心有千千结 作者:lcj530【完结】(9)

2019-03-30  作者|标签:lcj530

什么事?我看向她,她正抬头看我。四目交汇,这让我有些不自在,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头。

“没事。去吧。”江秋月的语气,依然是闷闷的。

下班的时候,余小曼、小颜约我逛街,我推说有事,需要先走一步。走到楼下,陈子建捧着一大束花儿,老远就朝着我们打招呼:哈喽,们!

旁边的小颜低声惊呼:呀,又是蓝色妖姬……

余小曼笑靥如花:江总在后面。话未落,江秋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嗨,子建。

江秋月捧着花儿,两弯小月牙,向着陈子建。

在陈子建微弯着腰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挽着余小曼的手:走,一起逛街去。

们,下次请你们吃饭。陈子建满脸春风,话未落,车子已经跑出老远,卷起几片落叶。

那晚,由长在上海的小颜带路,从杨浦区到黄浦区,到了南京路的步行街,三个人一路走马观花。上海,是个光影交错的都市。国际化的大都市,这里的人,内心都有一种巨大的优越感,强烈的自恋情绪。这种自恋,和成都人闲逸悠然的自适,重庆人热情爽直的乡土,全然不一样。

浮光掠影的匆匆中,却让我的心里有隐隐的浮躁。人潮涌动的南京路,我的新奇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孤独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

“茉茉,江总对你蛮好的哦。”在“老大房”吃鲜肉月饼时,小颜说,“上班还捎着你。”

顺路啊,我说。住在江秋月的家里的这个事实,有点让人难以开口。“今天,才挨过批呢,”我笑,朝余小曼努努嘴,“不信,你问她。”

“骂你了?不至于吧,江总这个人,也就是说话严肃点,对人严厉点。我在步月也呆了两年啊了,没看到她粗声骂过人,除了……”余小曼的嘴,开始对付面前的月饼。

“什么?”我对江秋月的事情,开始有了更强的好奇心。至于从何时开始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反正,江总对你,挺好的,”余小曼咽下嘴里的食物,半天才憋出话,“你刚来的时候,王经理对我说,江总交代了,你初来乍到,不要给你太大压力……”

显然,关于江秋月的事情,余小曼是在打太极。我识趣地闭了嘴,不再问下去。

晚上十一点,我回去后,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片冰凉的黑暗。江秋月不在家。草草洗漱后,我上床躺下,睁着两眼。

打开手机,一个一个地按字:姐,早点回来……拇指摁向发送键的时候,犹疑片刻,又摁向了取消键。这样的简讯,传得不是时候吧?我的眼前,浮现出江秋月见到陈子建时那一脸的笑容,那两弯小月亮……

江秋月和陈子建,此刻正在某个地方享受良辰美景吧?

打开日记本,又合上。半年来的空白,让我对文字开始生疏起来。每一篇文字,都记录着和小诗的种种。如今读来,竟让我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小诗,你还好吗?

爬起来,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又看到了陈子建那辆车,陈子建拥着江秋月,江秋月一动不动。

开门,脱鞋……听着江秋月弄出的细微响动,我躺着没动。江秋月到我房间的时候,我已经侧躺着,闭上了眼睛。

茉茉……江秋月唤我,低下身子。

我嗅到一股酒味儿,江秋月呼吸的气流,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的脸,有些发热,浑身血液有些急促。

睡着了?江秋月见我没有反应,拉过棉被给我盖上,自言自语地说,屁孩儿,被子也不知道盖。

时至今日,回想起江秋月呼我的那声“屁孩儿”,我的心里仍然有暖暖的柔软。这个怜爱的称呼,可以把我心里所有堆砌起来的倔强,顷刻之间瓦解得干干净净。那一刻,我有想要把拥在怀里的冲动。

但是,我没有那样做。我想自己并不是那种能在“万花丛中过”却能“片叶不沾身”的柳下惠,面对诱惑能丝毫不动心,稳如磐石。

只是,江秋月不是我爱的人。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

(十二)深知身在情长在

恒远地产的案子圆满交付后,已经临近新年。

05年元旦节前夕,恒远举办了一个答谢酒会。酒会的策划案,也由步月承接。

余小曼把整理出来的策划案初稿递给我,看到封面“满庭芳华,耀动上海”几个大字,沉思片刻,我说,不如把主题定为“满庭芳华,诗意栖居”。恒远的这个答谢酒会,实质上也是为了楼盘的推广。地处闽行区的楼盘,名之为“满庭芳”,全中式庭院的设计。这样的风格,如同洗尽铅华不著妆的盛世佳丽,自有一股真色,幽幽生香。

听了我的建议,余小曼频频点头,立即着手改动。

策划书做好后,交到江秋月手上。合上策划书,江秋月盯着封面,微微皱了下眉。

你的主意?江秋月问我。我点头。余小曼赶紧问:江总,要修改吗?

江秋月摇摇头,然后开车带着我和余小曼去恒远。

看完整个案子,除了问一些会场布置的细节情况,陈子建没有提出异议。临走的时候,陈子建说:月月,其实,主题可以定为“满庭月华,诗意栖居”的。

“主角儿是恒远,不是步月,不能喧宾夺主。”江秋月说完,招呼我和小曼。

回去的时候,江秋月一路保持沉默,专注地开车。我的两眼盯着窗外。余小曼看看江秋月,又看看我,然后,自己把头转向了窗外。

回到公司,等江秋月进了办公室,余小曼拍拍胸口,夸张地说:可憋死我了!

话还没说完,江秋月又走了出来:多花点时间在酒会的准备工作上,别办砸了。

余小曼张张嘴,又赶紧闭上,埋下头。

再次见到韩舒,是在恒远的酒会上。为了增加活动的亮点,我想起了曾经在蝶恋花里韩舒的古筝。这个想法,得到了江秋月的响应。

韩舒的一曲《春江花月夜》,博得了宾客的满堂彩。典雅、细腻、轻快、流畅的旋律,绵延起伏;江南风格的主题,优美、婉转如歌。

在宾客的要求下,韩舒又抚了了一曲《阳春白雪》。清新流畅、活泼欢快的旋律,让人似乎看到了春暖花开欣欣向荣的初春景象。

韩舒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的眼睛,正追随着江秋月的身影。今晚的江秋月,穿了一袭露肩的纯白晚礼服,典雅,又不失妩媚。

茉茉,怎么不到店里来玩儿?韩舒问。

“有点忙,”我说,“生意怎么样?”

“还好。”韩舒转动着酒杯,笑,“我得劝劝月月,不要把你管得太严了。”

她的话,让我有那么点窘迫。北方女子的率性,在韩舒身上,我算是见识到了。这样率性的女子,能弹得一手好琴,演绎出婉约的江南风韵,让人有些讶异。

“你的古筝,挺美,”我向韩舒举举手中的杯子,“还有,今晚的你,更美。”

“是吗?”韩舒故意看看自己的衣服,“哪儿美呢?”

她身上穿的,是一袭齐胸襦裙式的汉服,依然是淡紫的底,镶着纯白的边,缀着素净的梅花。第一次看到韩舒的时候,她的头发短短的,这一次,她的头发已长及肩部。

“哪儿都美!”我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点点头说。

“贫啊,小破孩儿,”韩舒笑,“哄小女生在行。”

我的视线转向江秋月和陈子建。韩舒拍拍我说:到我店里来坐坐,想听什么曲子,都可以。我先回店里了,替我告诉月月一声。

酒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抽奖活动。由协办方某酒业集团负责人抽奖,恒远地产的代表陈子建颁奖。

主持人大声喊出“江秋月”三个字的时候,陈子建在台上打开了礼盒,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枚钻戒!

台下掌声雷动,一阵欢呼。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凑趣的。

在人群里搜索到余小曼,我用目光询问她,余小曼对我耸耸肩,一脸的茫然。

谁设计的这个奖品,显而易见了。那时,和台下的观众一样,我想看看江秋月到底要怎么对待这个奖品。

只是,我的心里,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易觉察的郁闷。我希望她能够拒绝掉这个奖品。

江秋月在来宾的注目礼下,袅袅地走向颁奖台。更让人吃惊的是,陈子建竟然单腿一屈,人群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江秋月含笑伸出手,白皙的,修长的手指。陈子建缓缓往她的无名指上套那枚钻戒。

我的头开始眩晕。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有一种迷幻,时空交错,台上,小诗和雷云飞正在交换戒指。小诗,这一刻,成为他人妻……

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我便离开了酒会现场,碰到王经理,他问我上哪儿去,我茫然地看他一眼,说出去透透气,然后也不管他在后面对我说了什么,只顾往外走。头脑昏昏沉沉的,上了公交车,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街道的霓虹,五光十色,辉映着华丽的寂寞。这个太过繁华的都市,淹没了我的孤独。生活,如同张爱玲说的那样,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过了五角场,在邯郸路那所知名大学下了车。大学毕业两年多了,对学校,仍然有一种不由自主的亲切感。呆在校园里,能让我的心归服于平静。那些涟漪一般的小忧伤,在呼吸花草树木之间那些纯然的气息的时候,在铃声响起的分分秒秒里,慢慢地消逝,绝然成不了大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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