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容接过那个专辑,手指抚摸着上面的水晶外壳,田雅看着她的动作,欣慰的笑了,“那首歌,是送给他的吧?他在场吗?”
“她不在。”左容低低道,“她现在,可能正在准备比赛吧。”
“比赛?”
“一个月前她去比赛了,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她告诉我她会拿着冠军回来的。”左容想着这个笑得越来越开心了,“她跟我说,要一起实现梦想。她想要成为出色的画家,而我想要也要成为一名著名的歌手。”
说着未来,左容的眼眸里就闪现出独特的光芒,她眯着眼睛笑得真诚又自然,“只是她太笨了,能不能成为一线歌手,并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在我人生最精彩的时候,遇见她,然后陪着她……一起辉煌。”
那一首《相遇辉煌》不仅仅是情歌,更是她的梦想,一个属于她和宁竹的梦想。
“那么我先祝他能够有一个好成绩了。”田雅看着这个放下一切戒备,变得干净明媚的女人,会心的笑了。
“她会的。”左容又摸了摸专辑,“她会喜欢的。”
大洋彼岸,宁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手上还拿着画笔,只是颜料已经变得干涸。最后一幅画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但是宁竹却还是觉得少了什么。温宿在外面处理事情,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这个缺失感还得靠她自己找到。
那是一幅十分巨大的画作,整整有两米长的画,却只是画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的纱衣,纱衣的尾巴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的气质高冷清辉,半边的太阳照射着她纱衣的红色,燃得越发浓烈。而另一边的月光将她的手臂衬得更加洁白,如玉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她侧身坐在树上的秋千,浅绿色的长裙落入湖底,沾染了自然的颜色。她的头上带着洁白的花环,如同最美的女神。
这一幅画,花了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宁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这个她最在意的女人,不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去画。
可是时间来不及,她只能先大致的修改一下,就算她不满意,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宁竹望着画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她将画笔洗干净,重新勾勒添色。
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风声合着轻轻的呼吸声,画笔落在画布上的声音很轻,却美妙极了。宁竹舔着干裂的嘴唇,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心情画着这幅画。
这是她所有的心血,理应被珍藏起来的心血。
她太美了,美得好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甚至女神这个词都不能诠释。缺了什么,还是缺了什么。
宁竹愁眉苦脸的看着画,手上的画笔无从下手。窗外的夕阳已经缓缓落入地平线,光辉的彩霞照射着屋外的湖水越发炙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竹咬着嘴唇,好像要下笔,可是又怕把画弄糟糕,于是这画笔一直往前进又往后缩。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宁竹叹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我演唱会已经举行完了,等你回来,我把专辑送给你好不好?”左容的声音虽然疲惫但还是很好听,宁竹听着她的声音,整个人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好啊,哎,要不是师父,我早去看你的演唱会了。”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左容轻柔的声音让宁竹突然有了灵感,她看着那幅画,轻轻道,“左左,我有灵感了!哈哈哈我有灵感了!”
左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宁竹紧紧地握着画笔,画笔不停地在画布上勾勒。
她知道还差什么了,还差……还差她。
画布上,炙热的阳光下一只火凤停留在女子的身边,清冷的月光下,一个淡淡的身影拥抱着秋千上的女子。
这才是巨作。
第二十四天——不安直觉
六月三号。
回国。
宁竹在那天晚上就画完了画,一个晚上连夜赶工,等到温宿回来的时候,宁竹已经睡着了。画笔落在桌子上,白色的颜料在她的脸上画出了一道白线,惹得温宿轻笑。他小心的靠近宁竹,看着宁竹被各种颜料涂染的脸,非但没有觉得脏,反而觉得可爱。
他慢慢俯下身,在宁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睡梦中的宁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地扬起,她的嘴唇在动,好想再说什么梦话,温宿有些好奇,他凑近了一听,身体却猛地一僵。
“左左……”
温宿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许久。几分钟后,他缓缓地起身,面上的笑容已经被温柔的冷笑代替。他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西装盖在宁竹的身上,正准备先去洗澡,就看见了那个被布蒙起来的画。温宿站在画前许久,随后他伸手小心的将布拉开。
只一眼,就让这个艺术界叱咤风云的人物久久不敢闭眼。
巨作,完美的杰作!
温宿着急的甩开手上的白布,他猛地冲到画前,伸手想要触碰。但是想着会把画毁掉,只得换做抚摸上头的木框。
精致的侧脸、绝美的五官、通身清冷的气质、烈焰下强大的气势,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矛盾却又融合的完美。如果不是因为画里面的人是左容,温宿恐怕会激动地将宁竹摇醒。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宁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苗子,只是这个苗子心里面想着的却不是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师父。这个想法让温宿感觉非常的不爽,他讨厌这种没有被完全在乎的感觉。为什么她不能像自己那可爱的弟弟一样,每时每刻都将目光黏在自己的身上,那种崇拜到近乎要失去灵魂的目光,才是他温宿想要的。
不是睡梦中还喊着左左,也不是画里面是他最讨厌、最看不起的人。
温宿回眸看着那张画,最后冷笑一声随意将布往上一盖,正准备要抱着宁竹去房间,一个想法却猛地跑进脑海里。
如果第二天宁竹发现布偏了怎么办?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幅画对她来说又重要……温宿可笑的发现自己居然会在意这个问题。明明按他的个性就应该这么放着,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画前,将那布整了整,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阴着脸抱着宁竹进房间,准备洗漱睡觉,第二天回国。
X市的六月已经热起来了,广场上到处都是穿着短袖的男男女女,凉鞋已经踩在有些烫的地面上,两边的树木已经张开了翠绿色的叶子,一切都在告示着夏天的到来。
宁竹一边下飞机一边揉着眼睛。她小心的跟在温宿的身后,看着那有些瘦弱的身躯拖着行李,心里不禁一阵疑惑。
今天怎么不奴隶她了?平常的时候,不都是让她一个人把行李拎来拎去吗?当然这只是想想,宁竹还不会蠢到自己去受苦。
夏天已经悄悄的逼近,宁竹穿上前几天新买的白色V领长裙,腰间处,水蓝色的腰带衬得她的腰越发纤细。一双灵动的杏眸轻轻的眨着,明明是相同的地方,却让宁竹感到十分的陌生。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宁竹压低帽子跑到戴着墨镜的温宿旁。
“后天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我想着也是时候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了。”说着温宿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宁竹,目光里带着满满的嫌弃,“会跳舞吗?”
“跳舞?”宁竹张了张嘴,紧接着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只会画画,画画,画画……”
看着温宿的脸又要黑下来,宁竹连忙讨好道,“不过我会去学!师父你放心!我学得很快的!”
“后天就要参加,你只有今天和明天。”温宿叹了一口气,“算了,实在不行就不跳了。”
“那怎么行,这不是丢师父你的面子吗?”宁竹脱口而出,她看着温宿有些诧异的目光,将后面那些大胆的话憋回去,“咳咳,丢面子……我可是你徒弟,要给你增光的……”
“随你吧。”温宿落下这一句话后就继续提着行李往前走,宁竹刚松一口气,想要给温宿一个热情的拥抱,就被他后面那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我累了,行李你自己拎。”说着就把那两个行李箱朝着宁竹一丟,而自己却打着哈欠一脸慵懒的往前走。
宁竹整个人都惊呆了……她造的什么孽……
左容是知道宁竹到了的,可是她手上正好有个平面要拍,所以只能先放下自己的私事,和田雅一起去里头工作。
“对,就是这样,很好,脸再侧一点。”摄影师拿着摄像机到处找位置,而站在前面的左容则穿着各种提供的服装在那边拍摄。无论是侧脸,还是正面,无论是轻笑还是清冷,都被左容诠释的很完美。
一场拍摄很顺利的就进行了下来,负责人表示先中场休息。左容一听到中场休息,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笑容,跟着田雅进了自己的休息室。一进休息室,田雅就把手机给了左容,“刚刚有一个电话。”
左容一听立马打开,发现果然是宁竹打开的电话。
“宁竹?你回来了吧?抱歉,我正好在工作……”左容有些着急的解释,却没想到另一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没事啦,我知道你忙,所以没关系的。”
是了,明明那天还说好的,要去接机,却还是让她和温宿两个人回来了。想起宁竹的身边还有温宿这个男人,左容就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她躺在椅子上和宁竹聊天,“我晚上没有通告,我们去吃饭吧?我记得你一直想吃那个糯米鸡来着,上次没来得及买。”
“糯米鸡?啊不用了啦,我上次和我师父出去玩,他给我塞了好多糯米鸡,我都吃腻了。”宁竹大咧咧的抱怨,“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坏脾气,我都一直照顾着他,他那破身体都被我调理的好了很多,结果还一直埋怨我。今天我看他自己拎行李,还以为终于懂得体谅我了,结果就因为我不会跳舞,又把行李丢给了我。你说怎么有这样的师父啊?”
左容脸上的笑容僵硬在那里,良久后她才避开田雅担忧的神情,故意笑着说,“你也体谅一下吧……毕竟他是你师父,他也教了你很多东西不是吗?哦对了,跳舞是怎么一回事?”
“啊我就是想来问这件事情。”宁竹这才找到她要说的重点,“师父说后天有一个宴会,他要参加,顺便带我去见世面,哼哧哼哧,说的我好像与世隔绝一样。不过他说好像要跳舞,但是我不会,所以我来问问你,左左一定会跳吧?”
“嗯,会。”宴会?左容一边回答一边想着,“你想让我教你吗?”
“对啊,简单一点,能看得过去就好,毕竟就这么点时间。我得速成啊。”宁竹无力的叹气,“虽然知道这样有些麻烦你了,但是我真的找不到人了。”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左容闭上眼睛,“那就这样吧,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我教你跳舞。”
“左容!”一边的田雅轻声低吼,然而左容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轻声细语的对另一端的人说,“这次比赛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可能要失败了。”宁竹转了转眼珠子,故意垂头丧气的说。左容一听,立马安慰,“没关系,毕竟是国际比赛。”
“嗯,不过我会加油的!那晚上再联系!”说着宁竹就开心的挂了电话,而另一边的左容,心情也好了不少。
“左容,你明明知道你明天有很多通告。”田雅着急地说,“你这样让我怎么交代?”
“明天的行程都往后推吧,我记得后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是吗?”左容从容的应对,“田姐,帮个忙吧,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很好的朋友。”
“你……”田姐喊了一声,最后只得咬牙道,“行吧行吧,不过只许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