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以为莫庄主只是气虚,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简单。
傅玲儿知道莫庄主的病绝对不简单,可这个忙她却帮不上,不禁有些懊恼。
“傅姑娘,傅姑娘?”对面的木兰又叫了两声傅玲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啦?”
“我叫你,你怎么都不理我呢,”木兰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一副可爱样子,是个单纯的姑娘。
“我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问你,现在都不冷了,你怎么还握着暖炉?”木兰歪头认真的问,傅玲儿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暖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已经出了西域,天气没有那么寒冷,可她这几日总是不自知的仍握着这暖炉,绿蝶没问,连她自己也未发觉,木兰突然问出来,傅玲儿反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要怎么说呢?傅玲儿自己都说不上原因,更像是成了一种习惯,突然却又无法改变的习惯。
“傅姑娘?”看傅玲儿又在愣神,木兰有些郁闷,索性撩开车帘去看外面的风景。
傅玲儿这回明白为什么绿蝶说进了中原要小心了。
只怪人心太险恶。
月无忧借了傅玲儿五万两银子,这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湖,五万两,没有几个人能不动心,而铸剑庄现在声名狼藉,那些人明明是动了财心,可还要安个为江湖除恶贼的名号。
路上几次遇险,若不是月无忧派了山庄的侍婢护送,只怕傅玲儿这次是要吃大亏了。
又走了一月多的行程,离铸剑庄越来越近了,傅玲儿有些近乡情怯的心情,不知道现在铸剑庄如何了?
“傅姑娘,我们今晚就在客栈歇息一晚吧。”这日几个护送的婢女提议,傅玲儿看看天色不早,夜路很不安全,就点点头,几人就去这小镇上最大的一个客栈。
这客栈的一楼有许多人正在吃饭,见她们一帮姑娘进来,都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笑中透着几分诡异。
“几位姑娘,住栈休息?”
“还有没有上房?”
“有有,要几间上房?”那掌柜的噼啪的打着算盘,一边谄媚的问。
“要两间相邻的房间。”
“你们这么多人,只要两间?”那掌柜的一脸愕然,木兰不想与他废话,佩剑猛的拍在柜台桌上:“还不快点?!”
那掌柜却是面有难色:“姑娘,我们这没相邻的客房了,都住满了,只有天字第二号和天字第七号空着,您看…”
“没有了?”木兰头一偏,嘁了一声:“我们就要天字第六号和天字第七号了。”她说罢掏了银子摆在桌上转身就走,不理那掌柜在后面追着喊:“天字第六号有人了,姑娘,您不能这样啊…”
“姑娘,这行李用不用帮您抬上去?”两个伙计看这几个箱子似乎不轻,过来问。
“不必了,我们自己抬,”小桃横剑拦住他们,身后几个婢女便四人抬着一个箱子上了楼,看着十分轻松的样子,好像抬着的不过是个空箱子。
几个侍婢来到天字第六号房前,先有两个娇媚的互相看看,扭着腰肢推门进去了,外面有木兰和小桃抱剑等着。
她们是打定主意要住邻近的房间,所以先让两人来软的,给银子让这屋住的人退房,若是不走,就来硬的,赶他们出去。
反正她们不是那些君子,还理那些道理作甚?
这两个娇媚的女子关上门,笑的温柔的转身,是想使美人计。
屋里坐着四五个大汉正在擦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见有人进来,都看过来。
“你们哪来的,快滚出去,别挡老子财路!
这些姑娘上了楼,楼下坐着的人都是互相交换着满意的神色,甚至有几分狰狞,这时有对夫妻来投宿,却被赶了出去。
“出去出去,今儿不做生意。”楼下的人竟不让他们进来,把他二人赶了出去。
客栈哪有不做生意的,何况不是还有空房间?楼上过道听到声音的木兰和小桃正趴着横栏往下看,见这情形,互相对看了一眼。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铸剑山庄四
“你们是藏香楼的小娘子么,快出去吧!”
“快点滚出去!”几个拿着刀的强盗恶行恶相的向着她俩咒骂。
“看来不用她们进来了,”两个女子对视一眼,另一个也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你们两个!”看这两个丫头不紧不慢的样子,两个汉子吼着逼了过来。
抱剑的木兰和小桃本来在天字第六号房前等着,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两个人连忙闪开,而下一瞬一个大汉撞破了门被甩了出来,又撞碎了二楼的横栏,一下摔到楼下去了。
木兰和小桃连忙趴着横栏往下看,就见到那个大汉卧在地上,头处流了一滩血,已经是活不成了,而楼下的人都向上看过来,一脸惊骇的模样,而木兰和小桃视若无物,反而互相调侃了两句:“真是惨,”小桃咂咂舌,一副不忍心看的样子,木兰挑挑眉,跟着点点头:“惨极了,”她二人说完,扭头去看这天字第六号房间。
屋里躺着四个大汉,都是伤的不轻,还有两个正被那两个妖媚女子紧紧捏着筋骨:“竟敢说老娘是藏香楼的,不想活了么,说,藏香楼是什么地方!”只可怜那汉子已经昏迷了,哪能回答她的话?
“听着像青楼的名,”外面看戏的小桃不怕事大的开口,木兰连忙接道:“就是青楼的名。”
立刻传来筋骨碎裂的声音,而那两个恶徒昏了又疼得醒过来,叫的凄厉。
两个妖媚女子推开剩下不到一半的门出来,还从怀里拿出小铜镜来照:“头发乱没乱?”
木兰看看这房门,无奈道:“只有去天字第八号房了。”
这回几个人学聪明了,没有关门,于是那几个大汉直接从房间毫无阻隔的飞了出来,摔到了楼下,也是活不成了。
等她们拍着灰尘从天字第八号房出来,就见傅玲儿在过道看着她们,似乎无法忍受:“你们这样,实在太残忍了。”
小桃见了,连忙将她推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傅姑娘,你可知为什么刚刚我们弄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有人来看么?”
傅玲儿本来没有注意,听了她的话,才发觉不对。
不是说都住满客了么,可是这么大动静,却无人出来看。
“那个掌柜的说,客房住满了..”
“的确住满了,不过住的都是强盗,”木兰在旁边接口。
“什么!”傅玲儿不禁惊呼一声,这么多的强盗!
“看样子,楼下那些人也是强盗,”傅玲儿到底是江湖经验不足,小桃和木兰只能细细对她讲述。
“那可怎么办?”傅玲儿不禁有些发慌,木兰也是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们只有十多个人,而看样子这些强盗少说有三十多人,怕就怕到时激战疏忽了箱子,而现在就是想走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们正想着,就听不知何处隐约传来了箫声,木兰与小桃一干人听了,都是面有喜色。
“是公子,公子来了!”
“太好了,那便没事了。”
“公子,是莫庄主?”傅玲儿有些了然的问,看木兰点头,就更加疑惑:“你们怎么知道?”莫庄主去求医,算起来,也去了半个多月了,而让傅玲儿更奇怪的是,莫庄主明明是女人,这些侍婢为何称呼她为公子?只是傅玲儿知道这问题多成是个不能问的忌讳,所以虽然心中奇怪,却并没有问过。
“是箫声。”木兰一脸喜色说。
“箫声?”傅玲儿皱起了眉,她并没有听到箫声啊。
“我们长年听这箫声,所以比较敏感,傅姑娘不必担心了,只管早些休息,咱们后夜赶路。”木兰笃定的对她道,傅玲儿看她们都不再担心,也只有暂时放下了心,可这屋内只有一张床,她自然不肯去睡,显得自己娇贵,可又拗不过她们,只有和衣躺上了床,她这几日实在太过疲乏,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姑娘,傅姑娘。”
傅玲儿自傅南鹰去后觉就很轻,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是那木兰在床前唤她,见傅玲儿醒了,木兰笑的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傅姑娘,要赶路了。”
傅玲儿听了,连忙起了身,原来不觉间已是深夜了,而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悠长入耳箫声:“这是不是你们庄主的箫声?”却不料她刚刚问了,一离的近的白衣侍婢连忙道:“不要听!”说着,就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是封了她的听觉。
“你们干什么?”傅玲儿问,她虽说得出话,却听不见声音,只看到木兰向她做手势,让自己跟着出去,想来她们是绝不会害自己的,傅玲儿便跟着她们出了客房。
记得来时,这客栈一楼满是客人,而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了,虽然夜深,可连掌柜的和伙计也不在,这可实在诡异,傅玲儿即便听不见,也知道客栈一定是静悄悄的。
客栈的门大开着,外面早候着几辆马车,一行人抬着箱子上了马车,连忙悄悄离去了,而离得远了些,才有人解了傅玲儿的穴道,已经听不到那箫声了。
“那箫声不能听么?”傅玲儿这期间早已想通,所以第一句话便是这么问,小桃点点头:“那箫声听了,会乱人神智。”
“是那种可以操控人心智的邪功?”傅玲儿不禁惊奇:“我听江湖上传闻练这邪功的人都会走火入魔,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木兰听了笑起来:“我们公子自然不同,这的确是你们中原的邪功,如果练者有歪心思就会走火入魔,可我们公子心灵通透,练这功夫自然是再好不过。”
傅玲儿听了,了然的点点头,过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问:“莫庄主,她没和我们一起来么?”
“公子自然要来的,只是她要暗中保护我们,所以不现身。”
听了木兰的话,傅玲儿不禁心中一暖。
而那小小的镇子,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大事。
第二天这县衙的公堂里竟躺着三十多个人在睡觉,而且个个是有悬头赏金的强盗,这小小的城镇,就因为此事名极一时,而县令也连声三品,做了大官了,可据那些强盗的供词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县衙,只是迷迷糊糊的听着一阵箫声。
后来有人传闻,是狐大仙显灵,看这些强盗罪恶多端,所以迷惑了他们,带他们来了县衙,也有人说,是个武功高强,又不肯留下姓名的侠客所为,总之说出千遍原因万遍道理,是没有人会想到在中原没有名声的莫自在庄的莫庄主的。
---
夜深了,傅玲儿本睡的香甜,却不知道为什么醒了。
她睁开眼,就知道自己醒来的原因。
是因为听到一阵悠长的箫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箫声会这么敏感。
其余的侍婢因为知道月无忧在沿途保护,所以睡得安心,只有傅玲儿醒了过来。
傅玲儿坐起身,听了会那箫声,只觉得箫声中一时好像有百种情意在诉说衷肠,一时又悲愤莫名,她不禁奇怪,这箫声显然就是莫庄主吹奏的,可她为什么吹出这样让人听着难过的曲子?难道说她心里在难过么?
傅玲儿终究忍不住放轻动作从草地上起身,小心翼翼的向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忐忑,像是做贼一般。
她走了没多远,已到了箫声吹奏的附近,那箫声却戛然而止,傅玲儿不禁有些遗憾,可这时候就听到那树林中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傅玲儿刚抽出佩剑,对方已经到了眼前,傅玲儿不禁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