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杀气冲过来的正是一身白衣持剑的月无忧。
“傅姑娘,”月无忧看到她似乎有些诧异,连忙撤了招退至不远处,她手中的剑一拍,就绕在了腰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条耀眼的腰带。
那软剑一看就知不是平常物,傅玲儿心叹,她看那些侍婢都是手持利剑可又不似中原的剑样,但看样子,这莫庄主的软剑的出处应当是中原,也不知她是如何机缘下得到?傅玲儿有些艳羡,可再又一想,月无忧这个人,什么事让她遇上也都不算稀奇了。
“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
“以为又是那些小人?”傅玲儿笑笑,她不愧是铸剑庄的人,即使刚刚差点被伤,这时也面色从容镇定。
月无忧听了,微微笑着点头。
傅玲儿看着她,却是不禁一愣:“莫庄主,有什么伤心事么?”
“什么?”月无忧听了,不禁一愣。
“如果不是伤心至极,怎么会吹出那么悲怆的曲子?”傅玲儿有些喃喃的开口:“如果不是伤心,怎么会流泪?”
月无忧听了,伸手摸向脸侧,果然已经冰凉一片。
她都未察觉到自己何时落泪了。
月无忧有些尴尬,起身走到一旁的小河边撩起水洗了洗脸。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傅玲儿却看得发痴。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再见到月无忧,她的心竟跳的这么快。
哪怕知道月无忧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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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山庄五
水珠从月无忧的脸上滑下,傅玲儿看着一些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入她的衣襟里,脸不禁有些发烫,是想到了那日见到的旖旎情节,呔!傅玲儿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不知羞!可傅玲儿却管不住自己。
她的病怎样了,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求医有效了?上次见面那么糟糕,她不会放在心上吧..傅玲儿心里胡思乱想,脑袋晕乎乎的不甚清醒。
她看到月无忧,就觉得无措,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她误会,简直小心翼翼的,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她知道自己动了情。
看着河边的人,傅玲儿忍不住伸手抚住心口压了压,好像这样就能让心跳慢一点。
这次傅玲儿忍住了想逃离的脚步。
“傅姑娘,你应该知道,想重振铸剑庄的威名,不是这么容易的,”月无忧随意洗了洗脸,甩了甩手上的水,背对着傅玲儿轻声开口。
“我知道,”傅玲儿听了,脸色一暗,忍不住低下头。
她当然清楚,铸剑庄威名不在,一切就要从头开始,这困难是无法想象的,她要面对的,要比想象的还要困难。
“可是,你会帮我的是么?”傅玲儿猛地有些希翼的抬头问,一脸期盼。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私心。
若是月无忧能帮她,那她和月无忧就能多相处一阵。
月无忧听了,理所应当的笑了:“我自然会尽我所能帮你。”
傅玲儿听了,低头自己偷偷笑的有些甜蜜。
“还记得那把玄铁剑么?”月无忧提道。
“自然记得,”傅玲儿应声。
这把剑还是你帮我我才赢回来的,傅玲儿心想。
“那把剑是谁给赌坊的,我们回去就问问,”月无忧开口,傅玲儿听了,有些犹豫,她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赌坊老板怎么会告诉她?
“这..”
“回去后,我和你同去,”月无忧转过身来,笑着开口,傅玲儿看着月光下的她,连忙点头。
好像多么不可能的事被月无忧说出来都是十分有把握似的,她就是这么相信月无忧。
原来心早已经交了出去,怎么还管得住?
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已经由不得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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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马车停在铸剑庄前,月无忧一行人下了车,却听铸剑庄院内传来了打斗声。
傅玲儿面色一变,连忙跳下马车,握剑冲进山庄,月无忧微微皱眉,也与侍婢进了山庄。
按理说,铸剑庄如今再没往日名声与威严,应当十分萧瑟才对,可眼下这山庄院中却有几十人在打斗,确切的说,是几个人在被打。
那几个人被几十人打,自然十分狼狈,即使拼力接招还是一身的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了。
“师兄!”傅玲儿连忙拔剑冲过去。
果不其然,这几个被打的人正是愿留在铸剑庄的几个忠心的师兄。
铸剑庄本已破败,无客来访,可月无忧借了傅玲儿银子的消息传出去,这铸剑庄就日日如此了。
说起来,不过仍是为了钱财。
傅玲儿这一声喊,才让那些打斗的人看过来,就见到山庄门前站着一帮白衣侍婢,而那为首的公子背手站在那里,更是风度非凡,虽然身处破败的山庄,她站在那里,仍像是身处辉煌大殿。
月无忧微微一扬头示意,她身后的侍婢纷纷拔剑冲向前,将傅玲儿与她的师兄们围护住,有几个想趁机向傅玲儿出手的人,被那些不留情的侍婢一下砍下了手臂。
“你就是那个,借她钱的混小子?”一个脸上带着长长的刀疤,一脸凶相的恶徒看到月无忧身后的几个装物大箱子,立刻了然,他见了钱财,眼睛一亮,立刻转了剑锋一转将剑指向了月无忧:“将钱财交出来!”
月无忧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是垂眸微微一笑:“你们是强盗么?”
“胡说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要我把钱交出来?”
“哼,铸剑庄不过是江湖败类,你将钱借给铸剑庄,就是不顾江湖道义,与江湖人做对!”那人大气凛然的道,而随着他的话,更多人都连声附和,傅玲儿在一旁听着,心一紧,立刻想一剑捅穿那人,可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还是将剑放了下去,她心中有仇恨,可那并不代表一定要用杀戮来抵消。
“铸剑庄,杀了你师门的人?”月无忧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没错!”那人梗着脖子道。
“你是哪个门派的?”
“何山派!”
“原来是个听都未听过的小帮派,”月无忧无奈的摇头,一副惋惜相,口中却是丝毫不留情:“我听说,铸剑庄杀的人都是些江湖上有名的人,怎么会这么不长眼去冲撞了你的师门?”
“你!”月无忧几句话就拆穿了这人的话,这人脸色难看,立时握剑冲了过来。
他心里也带着些侥幸,心道那些侍婢的确都是功夫不错,可这公子哥看起来怎么都更像个被保护的多一些,若他能伤了这人,岂不大大出了回风头?挟持了这公子哥,那银子自然也到手了。
他心里想的很好,可显然事不如他意。
月无忧连兵器都未抽出,只是定睛等着他来。
傅玲儿正在一旁查看她几个师兄的伤况,听到声音看过去,那剑已快刺进月无忧的心口,不禁惊呼一声,脸色惨白,手上的布条失手掉落。
剑眼看要刺入月无忧心口,那人不禁心中一喜,可力道却突然顿住,剑再刺不进去一分。
月无忧捏着那剑,显然十分悠闲。
显然月无忧不仅会功夫,而且还十分的精妙。
那人使劲了力气,脸上的疤都皱起来,可剑仍是被月无忧捏着,再刺不进去一分。
傅玲儿擦擦额头的冷汗,全然不知道自己脸色惨白,她只知道月无忧会那惑人的箫声,却不知道她功夫也很好,看月无忧完全掌握了局势,才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幽怨,真是太乱来了,傅玲儿微微瞪着眼看着月无忧,要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办?那可是心的位置,刀锋稍稍刺入一点,可就..傅玲儿有些莫名的生气。
月无忧的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柄剑,,显而易见的轻松,她看着这人吃力的样子嗤嗤一笑,小指翘起,在剑上轻轻一弹,这刀疤脸人就感觉被一股力震开,剑脱了手,他连连后退几步才站定,一口血也吐了出来。
而月无忧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她将捏着的剑随手一丢,向那刀疤脸走近了两步。
那刀疤脸心想,这人功夫虽然好,可我们这么多人,他又能拿我怎么样?他想着,一脸恶相就向月无忧先拍去了一掌。
月无忧也顺势向他拍了一掌。
按理说,这刀疤脸先出招,月无忧应当躲才对。
可月无忧的掌正向那刀疤脸的掌对去,眼看两掌要拍在一起,月无忧的手腕一翻,竟绕上了那刀疤脸的胳膊。
她的功夫实在诡异,那刀疤脸不禁惊骇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甚至忘了出招,而月无忧的胳膊在那刀疤脸的胳膊上绕了一圈,像蛇一样灵活,她的掌也拍在了这刀疤脸的肩头。
那刀疤脸一下被打飞了出去,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是不活了。
“有没有谁和他是一个师门,想来找我报仇?”月无忧负手问道,可却无人应声。
月无忧刚刚出手迅速,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这回任谁都知道她是个高手,谁还会不长眼的去找死?就算有人和那刀疤脸是一个师门,此时也无人敢应声了。
月无忧低头轻笑一声,那些侍婢立刻围了一圈,都将剑指向这些无耻小人,显然是要大开杀戒,有几人惊慌中想冲出去,可那些侍婢手段狠辣,均是将剑刺入了这几人的胸膛,可即便如此小心,洁白的衣衫还是溅上了些许血色,看着触目惊心,看她们功夫竟这般好,那些人不敢再上前,只有连连后退,只是后退之中又有几人被打掉了兵器,丢了性命。
傅玲儿有些惊慌的看着那些侍婢杀人,那些人惨叫着倒下,一片片的血红刺痛着她的眼睛,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能继续下去了..傅玲儿猛地起身喊了一声:“住手!”
月无忧有些不解的看她。
“放了他们吧,”傅玲儿看着她道,带着恳求,看着这些人死在面前,只让她觉得恐惧。
月无忧微微犹豫,还是点头,那些侍婢立刻撤了剑让出来一条路,那些活着的人连忙向外跑去,月无忧却突然横起手臂挡住了路。
那些人显然怕极了她,竟然连连后退几步。
“不是说,不是说放了我们么..”
月无忧原本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可她看了眼傅玲儿,还是无奈一叹气:“将你们师门师兄弟的尸体带走,别弄脏了这里。”
那些人连忙应声,这才俱回身去翻找那些死人。
待这些人离开了,铸剑庄才算安静下来,而月无忧的脸色有些发沉,傅玲儿知道为什么。
傅玲儿想说感谢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站在月无忧面前有些尴尬,月无忧却一眼都未看她,好像这院中根本没有傅玲儿这个人,月无忧掠过傅玲儿去看她那些师兄的伤势,吩咐小桃去请大夫买伤药。
几位侍婢扶着傅玲儿这几个师兄进了大厅,月无忧也欲跟着进去,始终跟着她身后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傅玲儿突然一下揪住了她的衣袖,而且执拗的不肯松手。
月无忧察觉到,也就站在原地不再走了,只是定睛看着前方。
“你在生气?”傅玲儿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开口:“其实,我也想杀了他们,开始你杀了那个人,我是心里感觉痛快的,可是他们也罪不至死,何况,我不想你担这个罪名...”傅玲儿的声音越来越小。
月无忧微微偏头看她一眼,没有答语抬步走进了大厅。
傅玲儿却不禁忍不住低头笑起来,因为她瞧见了,刚刚月无忧听了她的话,唇角也翘起了一个弧度,月无忧显然因为自己制止她生气了,可又因为自己讨饶的一句话而转变心情,这还真是个好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