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直呼名字吧,称我无忧就好。”
“好,好,”傅玲儿求之不得:“那,那你便称我,称我玲儿吧。”
“玲儿?”月无忧下意识的念了一声,傅玲儿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下站起来:“我,我去让人把早饭给你端来。”她说完,不等月无忧应声,就落荒而逃。
关上门,傅玲儿忍不住大口喘了几口气,她按着心口,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一样。
傅玲儿的脸上有些甜蜜。
原来,这就是情啊,可她脸上的笑意很快就不见。
月无忧是个女人,她怎么能爱上一个女人?
爱上一个女人,为江湖人所不齿,那自己在爹墓前说要重振铸剑庄威名的誓言都是假的么?傅玲儿有些茫然,她很惊慌的看看左右,好在院子并没有人看到她,傅玲儿低着头,连忙离开了。
“公子,”小桃拿了根翠玉簪插在月无忧的发髻中,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傅姑娘她,动心了。”
“我知道,”月无忧看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
“那公子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月无忧笑着摇头,只是她的笑有些苦涩:“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身上有责任,这是个重担,她就算动了心,又能如何呢?”
“那公子呢,公子动心了么?”小桃仍旧问,月无忧笑笑,却不多言语。
“公子,若你也动心了,就带她走,”小桃有些执拗的道:“不要后悔。”
月无忧听了,脸上的笑僵了僵,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口气,终究什么也未说。
有些事情,并不是做了,就不会后悔的。
“公子,我不想你后悔。”
“小桃,她不是她,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月无忧起身看向小桃:“为我穿衣吧。”
看着月无忧,小桃有些心疼,可终究还是不再说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快乐不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不想快乐,也要看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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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忧穿好了衣裳,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就如约与傅玲儿去赌坊。
她二人进了赌坊,可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傅玲儿是女子,又是铸剑庄如今庄主,虽然这个庄主现下没什么实权又名声不好,可仍旧引人注意,因为她很娇俏,一个娇俏的女人来赌坊,这本身就是件引人注意的事。
而月无忧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风度,更是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一身白衣,倒像是误入尘世的谪仙。
这两个人,倒是般配的很。
傅玲儿有些无措,她上次来这赌坊是豁出一切了,所以什么都不怕,而现在看着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傅玲儿感到厌恶,她下意识的往月无忧身后躲了躲,月无忧偏头看她一眼淡淡一笑,傅玲儿便觉得安心了,好像月无忧的笑有什么魔力。
月无忧径直来到了一处人最多的赌桌前,对那摇骰蛊的人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岂是你说见就见的?”那骰蛊的汉子口中道,不经意抬头,不禁一愣。
月无忧的手里拿着一锭金子。
“我想和你们老板赌一把,你可否叫他出来呢?”月无忧悠悠开口,那汉子看着金子咽了咽口水,换了副谄媚的面孔:“公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叫。”
看那汉子乖乖去叫老板了,月无忧得意一笑,而旁边的傅玲儿却是早料到这个结果,而如此市侩的举动,月无忧做出来,却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那执骰的汉子很快跟着一个稍矮,却目光精明的人走出来,傅玲儿一眼便认出来,他就是赌坊老板,月无忧十分大方的将金子抛给那汉子,引起一阵艳羡声。
“你要和我赌?”那老板看到月无忧身旁的傅玲儿有些疑惑,可看到惹眼的月无忧仍是气定神闲的问:“你要赌什么?”
“我赌,一个消息。”月无忧悠悠道。
“消息,什么消息?”
“我们赌了再说,”月无忧挑眉一笑,那老板便立刻明白,月无忧要问的大多是什么不能人知的事,他打量着月无忧,心中思量,既然是不能人知的事,自己应承了他只怕会招惹麻烦,所以这老板微沉吟,便摇头:“我今日不执骰。”拒绝的意思明显。
“不赌?”月无忧听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副马吊牌状似观看,手一翻将马吊握在了手里,手指微动,灰色的粉末从手里飘下来,引起一些围观的人的叫好声,月无忧拍拍手上的灰尘,看向那老板:“我出,五百两做赌注。”
那赌坊老板在看到月无忧捏碎那马吊的时候,精明的眼睛就放出了光,月无忧这功夫,可着实奇怪的紧,他甚至从未听说过。
月无忧的话音落下,这赌坊的人俱是惊呼一声,连傅玲儿也微微诧异。
“怎么,你还是不赌?”月无忧浅浅一笑,看向那赌坊老板。
那赌坊老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看月无忧这威胁的手段,他是不答应都不行了,周旁的赌客们不知道他的心思,都是怂恿他:“和他赌,五百两,就是输了,也不亏呀!”“和他赌,五百两啊!”
“好,我和你赌,”那老板看月无忧不会放过自己,终究还是咬牙一点头:“你要赌什么?”
“就猜大小,我们快些得出结果。”
“好,就大小,”那老板拿起桌上的骰蛊,深吸了口气,拿着骰蛊变着花样的摇了几下,月无忧始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待骰蛊落桌的时候,她的耳朵动了动,仔细听着动静。
“我让你,你先来,你猜是什么?”那老板手按着骰蛊问。
“我猜,是小,”月无忧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在桌上一弹,一股见不到的气冲开了月无忧面前桌上零乱的马吊,直接击中了那骰蛊,只是这点小动静在喧闹的赌场并无人注意,那赌坊老板也只是觉得手上一震,并没有觉得异样。
“好,那我就猜大,”听月无忧说了小,老板面有得色的掀开骰蛊,里面三个骰子数共是六点,是小。
看到点数,老板的面色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骰子数和他想的不一样。
“你猜错了,”傅玲儿见了骰数,不禁一喜,她就知道月无忧一定有法子,而周旁的赌客都是一副遗憾样,好像那五百两没到他们腰包一样。
“看来是遇到行家了,”那老板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月无忧意味不明的一笑,他知道月无忧的问题定然是麻烦的,可现在他的确输了,“好,愿赌服输,公子随我来,”赌坊老板转身先走向来处。
月无忧点点头,傅玲儿不大信任那老板,怕他使什么花招,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犹豫的去看月无忧,见月无忧跟上那老板去了后厅,也连忙跟上。
老板是引着他们来到了僻静的后厅,没有多余的人了,那老板停下了脚步:“你要问什么消息?”
“铸剑庄的那把玄铁剑,是何人转卖给你的?”月无忧眯眼看着他,直接开口问道,这是傅玲儿关心的问题,连忙看向那老板等着他的回答。
“你果然是为铸剑庄来的,”赌坊老板早有预料的点头,心里为难起来,因为月无忧问的问题果然是个天大的麻烦,赌坊老板顿了顿,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你应该也就是那个借她银子的西域公子吧?”
月无忧没有答语,算是默认了。
赌坊老板能猜到这点不稀奇,毕竟,月无忧借了傅玲儿银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何况她刚刚使用的功夫奇特,不像是中原的功夫。
☆、铸剑山庄八
“你一定要知道?”赌坊老板想了想,问,一脸严肃,月无忧没有犹豫的点头,“那好,你和我来,傅姑娘你且在外面等一等,”那老板道,傅玲儿听了,担心的看向月无忧,月无忧只是向她微微一点头,就跟着那老板进了厢房,傅玲儿则等在外面。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请她进来?”赌坊老板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月无忧,而月无忧已经坐在桌前,愿听君述的模样。
“你不请她进来,自然有你的道理,”月无忧看着虽然身材矮小,可显然是个老江湖的赌坊老板:“我何必追根究底呢。”
“你是个有意思的人,”那赌坊老板愣了愣,随即说:“可你这个有意思的人,却在往黄泉路走,”他说着,摇摇头,十分惋惜的样子。
“我早晚要去黄泉路的,”月无忧哼了一声,眉一挑:“你早些告诉我,是谁把玄铁剑转卖给你的,我也早些离开,还你清净。”
“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这么上心铸剑庄的事?”那老板坐到她对面,为她倒了一盏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解的问:“你借了她银子,怎么还要帮到底么?”
月无忧嗅着茶香,抬眼看他一眼,没有答语,等着他的下文,果然,那老板劝告的道:“我劝公子一句,你借了她银两,已经是帮她,往后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了。”
“你劝我我也不会听,”月无忧笑着将茶盏放下:“不如快些告诉我玄铁剑的卖家,不要让傅姑娘在外面苦等。”她显然打定了主意,再劝也劝不动的。
老板摇头叹口气,坐在了月无忧的旁侧,手指沾着茶水一笔一笔的写下一个字。
“皇?”看着桌上的水字,月无忧下意识的念出来,那老板听了,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桌上的水擦掉。
“怎么?”看他吓成这副样子,月无忧有些好笑。
“我是为了公子好,若再趟这趟浑水,只怕最后只会后悔。”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月无忧敲敲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赌坊老板说的隐晦,可也很明白了,赌坊老板背对着傅玲儿告诉自己,的确是为了傅玲儿好,因为这背后的势力,傅玲儿惹不得,她如果知道了,恐怕会疯掉,也对她没有好处。
“当时来卖剑的人虽然蒙着面,可我看到了他的腰牌,一定是那边的人不错。”明知不会有人听到,可赌坊老板还是压低了声音。
月无忧听了,点点头,表示了然。
“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势力,公子还要管么?”
“当然,”月无忧理所当然的点头,她从袖中掏出几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公子这是..”
“我也是说话算话的,我是耍了诡计,本来应该我输的,我愿赌服输,”月无忧浅浅一笑:“不够的,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傅玲儿站在后厅等着,见月无忧出来,连忙跟过去,关心的问:“怎么样,问出来了么?”
“是几个不入流的匪辈,”月无忧叹声气:“看来这个法子是不成了。”
傅玲儿听了,有些失望,可不想月无忧觉得愧疚,连忙又一副释然的样子:“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月无忧听了,轻轻点头。
她最后也没有将背后黑手是朝廷的事情告诉傅玲儿。
她怕傅玲儿承受不住。
月无忧不是中原人,可也知道朝廷统治中原,就是江湖人也要畏几分的。
月无忧的确没想到铸剑庄被灭门的幕后黑手是朝廷。
这事情看来很不简单啊。
反正她最近闲的发慌,又因为要寻医在中原多待阵子..月无忧自顾自的想,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
傅玲儿偷偷的瞧她,不知道月无忧为什么事开心,她心里虽然恐慌铸剑庄的日后,可月无忧在身边,她就没那么担心了,像是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