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买菜回来,才把凌蔚唤醒。凌蔚走进去,来到伊绮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想了一下,重重地叹口气,又把门锁上。她进去做什么呢?把金蚕蛊叫出来又能跟它说什么?让它离开?说他们不欢迎它?若是说错话招惹到它,被它咬一口可不是好玩的。回到房里,她倒在床上就睡。
迷糊中,看到屋子里有一个尺余高的金色小人儿裸着身子欢快地蹦上蹦下,还把她探险登山所用的包打开,把上面的污渍都清理干净。它的速度极快,小手掌在上面一抹那些泥块污渍就都没有了。那小人儿把包袱清理干净后,突然跳到她的床边猛地把身子压向她。
“啊——”凌蔚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一下子跳到地上。扭头一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小人儿!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最近是被这金蚕蛊刺激大了。看到书上说金蚕蛊可以变成尺余高的小人儿,居然在梦里面梦到这样。
“啊——”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厨房传来。“啊——啊——啊——”叫声一声盖过一声,都变了调子,是人在突然受到极度恐惧、惊吓之下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凄叫。
“阿姨!”凌蔚如龙卷风一般冲过去,一下子把厨房门撞开,只见肖青惊惧地尖声惨叫,又叫又跳。
“阿姨,阿姨!”凌蔚连唤两声,目光在屋子里搜索,跟着她也吓得僵了一下。
“妈!”伊骏拖着虚弱的身子也跑了过来,这叫声叫得太凄惨了,以为是他们找上门来了。“是我得罪你们的,有什么冲我来,你们别害我妈,别害我妈!”
“阿姨,阿姨,没事了。”凌蔚抱住肖青,叫道,“阿姨,阿姨,没事了,是死蛇!”她全身都在发抖,手脚一阵阵地发麻。
一条两尺长一指半宽的腥红色的过山峰(眼镜蛇)死在厨房的水龙头旁边。尾巴缠在水龙头上绕了三四圈,身子摆过洗碗池,头直直地在厨柜边上垂下,脑袋已经被咬烂,只隐约看出点原来的形状。它的头上隆起一团,那团东西被咬破了,正往地上滴着黑血,黑血滴在地板上把地板都腐蚀出一个洞。它那腥红色的身子上长着许多密集的细小疙瘩,像是赖蛤蟆背上的那种,让人只觉恶心发寒。
凌蔚定定地盯着那条蛇,它的致命伤在头顶的天灵盖及七寸处,那里像是被什么牙尖嘴利的东西啃过,咬成了一团烂肉。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视线在屋子里面扫过,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她把惊魂未定的肖青扶到客厅中坐下,倒了杯水给肖青。肖青捧着杯子,哆嗦成一团,抖得将杯子里面的水全都晃了出来,连杯子都快抓不住了。
“阿姨,别怕,别怕,没事了。”凌蔚抱着肖青温声劝慰。
肖青惨白着脸,哆嗦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蔚……蔚蔚,我……我们……搬……搬……搬家……”
凌蔚抚着肖青地背,柔声说道,“阿姨,你别怕,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说一遍。”在这时候,搬家也是没有用的。她看到眼坐在肖青右边的伊骏,他也同样吓得全身发抖,一双眼睛不断地在屋子里搜寻。
肖青将手里的杯子搁在茶几上,握着凌蔚的双手,叫道,“蔚蔚,蔚蔚,你……你快点去找人来救救咱们,蔚蔚,阿……阿姨求你了……”
“阿姨,阿姨,你别怕,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了,她很快会来的。”凌蔚柔声劝慰道。她想了想,摸出电话,拨出一组号码。
“喂,妖精,我是凌蔚。”
“怎么?刚才通了电话就又想我了?都说了我在泰国没有空管你的闲事。”
“我家刚冒出条蛇,被咬死了。这……这蛇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凌蔚把那蛇的模样和死的惨状描绘了一下。
“是蛇蛊,也可算是半条龙蛊,只是火候不够,只炼成一半。你家里有金蚕蛊守着,别的蛊进不来,就算是厉害点的跑进来也只是给它送菜,没事。”那边说完电话就断掉了。
凌蔚苦笑一声看着这电话,这还叫没事?她还不知道那金蚕蛊留在家里会不会就是一大危险呢。而且要是被人把蛊下到体内,金蚕蛊也能把身体里的蛊咬死?她对肖青说道,“阿姨,你别怕,上次我和绮绮出去带了护家的宝贝回来,它会护着我们的。刚才那条蛇就是被它咬死的。”
“哦”肖青听了,才算了松了口气,她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缓了一下,不放心地问,“蔚蔚,你们带了什么护家的宝贝回来?你说那蛇是被它咬死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啊!”想到刚才的情形她就觉得诡异。她在厨房里面正准备煮饭做菜,谁知道突然看到青菜中间突然冒出一条蛇,吓得她一把将青菜扔了出去,那蛇居然飞了起来就朝她扑来。吓得她惊声尖叫,可那蛇飞到半空中突然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撞在菜池子里,那蛇拼命地扭摆着身子像在跟什么打架。这蛇恐怖,那看不见的东西更让人觉得恐惧,真吓得她魂飞天外。
凌蔚笑了笑,说道,“这个暂时不能跟阿姨说。”要是让阿姨知道家里有一条金蚕蛊,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第五章
凌蔚安抚好肖青本来是打算去清理那条蛇蛊的,可当她进到厨房的时候发现那第蛇蛊已经不见了,只在地板上留下巴掌大的被毒液腐蚀过的痕迹,原本洒落在地上的菜也被清理干净。看到这情形,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金蚕蛊干的,它喜干净,勤杂扫,换句人话说就是它有洁癖。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道家里面有这条蛊是幸还是不幸。
家里出了这条蛇蛊,就表示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这一下更是吓得一家人连门都不敢出,连伊绮也被他们叫回来不让她出门。所有吃的、用的东西一律用高温消毒,自来水更是煮沸一个小时才用。但这一家人窝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避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
“蔚蔚,我们报警吧!”伊骏说道。
“报警?说什么?有人下蛊?”凌蔚问道!这些警察会信么?就算是信也防得了么?之前的那条蛇蛊是明着下过来的,那要是他们下蛊卵或者是别的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呢?她想了一下,说道,“还是我出门去请人来吧。”以蛊治蛊,找个会收拾这些东西的人来。这时候,凌蔚的电话响了,凌蔚看了下号码,按下接听键。
“你家在哪?我到Z城了,赶紧过来接我。”
“你不是在泰国么?”
“我现在回国了成不?少废话,赶紧到机场的肯德机来接我。”
凌蔚又惊又喜,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绮绮,跟我去机场接人。”
“谁啊?”肖青问道。看她高兴成这样,这让一家人都觉得奇怪。
“一个朋友,能帮我们解除这场危机的人。”凌蔚一边说着一边穿外套、鞋子,然后领着绮绮直奔机场。
“蔚蔚姐,你那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厉害么?她会用蛊么?”伊绮好奇极了,自从接触过金蚕蛊后,她对养蛊之术极感兴趣,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属于秘术,不管是在网上还是图书馆都找不到详细的资料可查。
“她是一个苗族女子,他们家世代行医,在当地有名的神医世家。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位蛊婆,她医蛊双绝。四年前,我中了金蚕蛊,是她救了我一命。”凌蔚一边开着车一边向伊绮介绍。
“苗族女子?”伊绮偏头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身着苗族服饰,撑着花伞的苗家少女的模样。再一想,她会治病,又会用蛊,不禁把人和金庸小说里的蓝凤凰联系到一起。“她长得和蓝凤凰像不像啊?”
凌蔚想了下,说道,“像!”那腹黑劲,跟蓝凤凰的辛辣刁钻不相上下。
伊绮顿时笑开了花,她太激动太兴奋了,居然能见到小说中走出来的人物,更难得的是她居然是用蛊高手。想到这里就激动得迫不及待,不停地催凌蔚把车开快点。
到了机场,伊绮远远地便看见肯德鸡二楼靠墙的位置处坐了一个身穿苗家服饰的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可乐吃着鸡翅,旁边还放着一个旅行袋!她拖着凌蔚快步走过去,直上二楼,来到那苗家女人的面前,“你好,你就是蓝凤凰吧?我叫伊绮,久闻你的大名,幸会幸会!我……我……哦,我……我是凌蔚的表妹,你听说你跟我表姐是好朋友,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呃……呃那个……那个我很好奇你的蛊术,咱们……咱们合影一张好不好?”说着,慌慌张张地把与她形影不离的宝贝相机取出来就要拍照。
那苗家女子一脸惊愕地望着她,手里的鸡翅都掉在了地上。
凌蔚一个巴掌拍在脸上,走过去一把拖住伊绮的衣领往后面拽,“这边!”
伊绮挥着手臂,挣扎着叫道,“蔚蔚姐,你别拉我,我……我要和蓝凤凰拍照。”
“她不是蓝凤凰,蓝凤凰在这边。”凌蔚恨不得一棍子把这丢人的伊绮打晕。真是的,自己发什么疯了,居然把这老出状况的小丫头带出来见这妖精。一把将伊绮按在角落坐下,对面正坐着一个美女。那美女的脚下放着一个精致的行李箱,她穿着轻薄的时装,烫着棕色小波浪,脖子上挂着一串非常好看的水晶项链,额间贴着好看的贴花,手腕上带着精致细巧的黄金环,环很细,十几个细环分套在两只白晰嫩滑的手腕上。她的手指修长白嫩,漂亮得像钢琴家的手,指甲上纹着好看的花纹。
伊绮看到这美女愣了一下,赞了声,“好漂亮!”随即扭过头去,冲凌蔚叫道,“表姐,你不是说来见蓝凤凰么?难道她不是?她不是苗族的吗?”
旁边的那美女的嘴角抽了抽,扭头朝那苗家女子看去,只见她正拧起旅行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她是瘸子?蔚蔚姐,你朋友是瘸子?呀,她去哪?不会是我得罪她……”
“闭嘴!”凌蔚一把抓起那美女面前的一块鸡翅膀塞进伊绮的嘴里把她的嘴堵住,然后在她的旁边坐下,看向对面那美女。从口里吹出口气,吹动几缕垂于额前的刘海,她缓了口气,扬起一抹干涩的笑容看向对面的美女。
那美女靠在椅子上,睨着伊绮,眉头一抖一抖,她又缓缓地把视线挪到凌蔚的身上,“苗女?蓝凤凰?”再看了眼正走到楼梯口的那身着苗族服饰的女子,扭过头,危险地眯起眼。“我说小蔚蔚,你是怎么跟人家形容我的?”
伊绮气愤地把鸡翅从嘴里取出来,正欲发作的她猛地听到对面美女说话突然僵住,抬起头看向那美女,嘴巴张成了O字形,难道面前的这位才是?她刚才认错人了?石化!伊绮僵在那里动都动不了,像被点了穴一般,右手还举着鸡翅,动作看起来十分搞笑。
凌蔚干笑一声,说道,“我可没有跟她说你三十多岁还是瘸子。”
那美女磨磨牙,把头凑到凌蔚的面前,“我哪里像蓝凤凰了?”她扭过头,看向伊绮,“小妹妹,你看我像蓝凤凰么?”
“啊?哦!”伊绮听到美女的声音回过神来,连连摇着头说道,“姐姐不像蓝凤凰,比蓝凤凰漂亮多了。姐姐像任盈盈。”
那美女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你干脆说我像袁紫衣还好听一点!”
“那谁是胡斐?”伊绮口快马上冒出了一句。
美女狠狠地剜了凌蔚一眼,望向伊绮说道,“如果有胡斐出现,我这个袁紫衣一定会把他毒死!”
伊绮的脸再次僵了一下,扬起一抹干笑。心想,这姐姐好厉害!她垂下头,用眼角瞄向凌蔚,才见平时盛气凌人锋芒外露的表姐也突然变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缩在那里。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得端端正正挺得笔直,可……可就是没了那种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