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王爷就是突然昏倒了,”夏竹结巴的说道。
“还在狡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侯桑榆面含愠怒的说道,主仆两个互相包庇已不是头一遭,这回准是惹了祸,真是屡教不改。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王妃责罚,”夏竹战战兢兢的说道,王爷您快些醒来吧,奴婢都撑不住了。
“甚好,你倒是忠心的很,只是如今襄王府已是我在做主,王爷昏迷不醒,你这做奴婢的便是失职,从今日起,且将你逐出襄王府!”侯桑榆不悦的说道,这夏竹最是护主,这心是好的,但也不能纵容主子胡闹。
“啊,王妃,求求您,不要赶我出府,我知道错了,”夏竹被吓哭了,这天下之大,除了襄王府,便没有容身之处了。
侯桑榆勾了勾唇角,淡漠的说道,“对主子忠心是好事,但不分是非,纵容主子便是恶仆,我今日只要听实话,其它的皆好说。”
夏竹抖着身子,前后计较了良久,这才说道,“王爷今日这么做是为了阻止王妃去见侯公子,这才让自己故意染病的,可怜王爷水里冻了许久,又怕达不到效果,硬是合着湿衣裳捂了许久,这才换下干净衣裳王爷就昏倒了。”
侯桑榆心蓦的一颤,难道,却有些后悔自己过问,陌生的情绪涌来,生生的被压了下去,“你便由着王爷胡来吗?要是冻坏可怎么得了?”这天气这么冷,莫说碰一下冷水都觉得刺骨,何况是在池子里呆着,真是胡闹!
“奴婢也是劝着王爷,可王爷犯起拗来,谁都劝不住的,”夏竹可怜兮兮的说道。
侯桑榆只觉得心中恼怒的很,却不知这无名之火何处来的,怎会有这般愚蠢的人呢,居然都不顾念自己的死活吗,微微叹息一声,“去取一块干净的方巾过来。”
侯桑榆取下商洛的发冠,让夏竹将其微微抬起,擦拭着湿漉的青丝,夏竹撇撇嘴,嬷嬷交代过,不让王妃离得王爷太近,夏竹暗自沉思,眼下算不算近呢,可是她怎么敢赶王妃!
待收拾妥当,侯桑榆坐回商洛的床边,无奈的苦笑一声,到忘记责骂这厮又偷看自己的信了,真是活该如此了。
只是你为何要如此,从不见得你在意过,为何又做这样的事,让人误解呢,商洛啊商洛,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世人眼孔浅得多,只有皮相,没有骨相,依你这幅皮囊若是做个女子该是更惹人垂怜,偏偏是个男儿身,侯桑榆低眉浅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商洛这幅相貌该是女子才是。
侯桑榆缓缓伸手抚上商洛的脸颊,轻扬唇角,轻声道,“快些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纵使虐我千百遍
“醒了,”侯桑榆低眉柔声说道,守了一天可算是醒了,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嗯,”商洛轻哼一声,只觉得浑身乏力的很,困倦,嘴里还苦涩的紧,自小就没生过大病,这次不会快死了吧。
“饿了吗?”这一天都没进食,想必也是饿了,侯桑榆问道。
商洛摇摇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糟糕,自己怎么昏过去了呢,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你……”,到底脑子没烧糊涂,没有质问侯桑榆有没有出府,不然不就不打自招了。
侯桑榆忍住笑意,淡扫了商洛一眼,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什么?”
商洛本就体力不支,便侯桑榆吓得手一软,重新躺在了床上,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算了,还是等夏竹过来再问吧,偷偷瞄了一下侯桑榆,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偷看了信吧,自己没那么倒霉的。
果真是胆小如鼠,“既然醒了,就把药给喝了吧,”侯桑榆将尚是温热的药碗端起,知她怕苦,特意让嬷嬷加了糖,总不会又在抱怨。
“嗯,”商洛还在纠结侯桑榆有没有见过侯仲冕,未加思虑便坐了起来,苦恼的拧着秀眉。
“张嘴,”侯桑榆忍了忍怒意,这厮倒是实在,还真张了嘴等自己去喂,顾念她这次病得糊涂,不与她计较。
商洛抿嘴,可怜兮兮的说道,“苦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侯桑榆撇了一眼商洛,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商洛迎上侯桑榆问询的眸子,微微缩了缩脖子,最怕这种人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明了一样,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这点倒是一模一样的,自己一肚子的小心思都被瞧得明明白白的。
“若是饿了,便叫夏竹弄点吃的过来,困了便好些休息,我走了,”守了一晚上,也是疲累的很,这会也是困极了。
“嗯,”商洛满脸的不舍,不甘心的问道,“那你等下还会过来吗?”
闻言,侯桑榆微微蹙眉,心里百般滋味,却还是平静答道,“晚膳的时候我再过来吧。”
有了侯桑榆的承若商洛心里踏实多了,眉眼皆含着笑意,添了几分纯真。
桑榆俯身帮商洛掖紧了被子,见了那笑意,心情都明朗不少,也许被这样的人喜欢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吧,像商洛这般憎恶分明的人,若是喜欢一个人从她眼睛便能瞧得出来,所以心里才会愈加笃定商洛喜欢自己。
见王妃回了房,夏竹才蹑手蹑脚的进了王爷的房间,思量着该如何跟王爷解释才好。
“你来的正好,本王有事问你,”商洛见了夏竹立马有了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呵呵,王爷有什么事情要问奴婢啊?”夏竹装傻道。
“你烧糊涂了吧,本王问你,我睡了多久啊?侯桑榆有什么出门见侯仲冕啊?”商洛心里火急火燎的,一想到侯仲冕就恨不得将那厮暴打一顿。
“王爷,你要不先吃点东西吧,”夏竹真的担心主子饿了一天若是知道真相会撑不住的,便好言劝道。
“你快点说,别婆婆妈妈的。”商洛恼怒的说道。
“那,好吧,王爷您坐好了,”夏竹清了清嗓子,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奴婢什么都跟王妃说了。”
沉默了半响之后,商洛才惊呼道,“你说什么?”也就是说侯桑榆知道自己偷看了信件,也知道自己为何落水,天哪,难怪侯桑榆一副什么都明了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自己还有何颜面见侯桑榆啊!
商洛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夏竹说道,“你是猪啊,打死也不能说啊,这么丢人的事!”
“王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被逼的啊,王妃一进来就知道您出了什么事,奴婢哪里会撒谎,被王妃一吓就什么都瞒不住了,不过王爷您放心,王妃守了您一夜,都没休息过,更没出过府,”夏竹心惊胆颤的说道。
“侯桑榆守了我一夜!”商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心中一下便觉得暖暖的,什么脾气都没了。
夏竹奋力的点点头,呼,幸好王爷好哄,不过王爷对王妃怎么越来越依赖了,而且不管王妃怎么欺负王爷,王爷都不想逃了,以前可是分分钟嚷着要离家出走的,王爷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一会惊吓,一会惊喜,已将身子尚有些虚弱的商洛弄得疲倦了,喝了点粥便又躺下睡着了。未经情事的商洛或许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倒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晚膳时分侯桑榆如约来到商洛的房里,却见那人用被子捂着头不肯出来见她,便也知她知晓此事了,戏谑道,“你也知没脸见人吗?”
侯桑榆等了一会被子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只得冷声说道,“你若不出来,我便走了。”
商洛一听便急了,急忙掀开被子,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不好意思的瞧着侯桑榆。
侯桑榆似笑非笑的说道,“做错了事不敢承认吗?”
商洛神色委屈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信的。”
侯桑榆失声轻笑,“哦,难道是小厮将信交予了你,你怕有人于我不利,便看了信,接着又不小心掉入池中,将自己惹病,骗的我留在府中,是吗?”
商洛迎着侯桑榆戏谑的眸子,越发心虚的往下缩着,才一会被子又没过了脸,只剩下眸子在躲闪。
侯桑榆微微叹息一声,心中忽生了几分落寞,许是因她这般躲闪吧,摇了摇头,责怪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便转了话题,说道,“你好些了吗?”
“我,我是偷看了你的信,你罚我吧,我生病也是害怕你出府去见侯仲冕,”商洛心一横,还是说了出来,就算自己百般不愿承认,世间女子皆是会喜欢侯仲冕那般的男子,何况是这么优秀的侯桑榆呢,若不是皇兄赐婚,侯桑榆的如意郎君便是侯仲冕吧。
商洛紧咬着下唇,心中猛的一颤,怎么会,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愫,莫不是自己喜欢上了侯桑榆,连忙捂着自己正欲惊呼的嘴,怎么会这样!
侯桑榆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心头渐暖,却看见商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商洛怔怔的看着侯桑榆,难怪自己不喜欢侯仲冕见侯桑榆呢,原来自己喜欢上了她啊,难怪自己被侯桑榆虐得这么惨都不敢还手啊,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很多啊,怎么就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呢,捂着自己的胸口,这回完了,假王爷爱上真王妃了。
“没事,我只是困了,”商洛苦涩的说道,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毕竟是第一次啊。
“也好,你休息吧,”侯桑榆面色清冷,莫名起了怒意,被人赶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遭遇,一会一个摸样还真不知她心里在琢磨什么事。
商洛看着侯桑榆离去的背影兀自叹息一声,唉,这假王爷当久了还真喜欢上了女子,悲催啊,可是转念一想,韶元不是说过吗,是女子又怎样,侯桑榆可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这,不算自己的过错吧,反正侯桑榆也不可能喜欢自己,自己顶多就是单相思而已,如此想来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喜欢侯桑榆呢,难道自己是喜欢别人虐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难过美人关
商洛的身子骨好,恢复得也快,但为了博得侯桑榆的同情,也就装病赖床不起,可是问题来了,这般躺着身子似乎也难受,在床上来回滚了无数次之后,还是决定,起床去外头溜溜。
“你说侯桑榆今天怎么都没来看我啊?”商洛撇着嘴,不满的说道,好歹自己也是个病人啊!
“王爷这府上最清闲的就您一个,王妃是当家主母自是忙得很,我听青儿说,王妃夜里也是睡得很晚,”夏竹打抱不平的说道,除了吃喝玩乐王妃是什么都会。
商洛瞪了一眼没大没小的夏竹,哼,又不是我让她那么累的,话说自己怎么会喜欢侯桑榆呢?一开始因着自己是个女子,娶了她,便心怀愧疚,即便她怎么欺负自己,顶多也就是抱怨几声,也不会和她较真,后来死磨硬泡求皇兄休掉侯桑榆,可总是事与愿违,死了心便想着惹怒侯桑榆让她厌恶自己,现在可好,侯桑榆倒是厌恶自己了,偏偏自己喜欢上了她,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襄王府也就那么大,商洛骑着马一脑袋的纠结,一路晃悠到了仲春园,惹得夏竹心疼死了,这一番不知又糟蹋了多少花花草草。
才往园里走了几步,商洛扯住缰绳下了马,跑到牌匾下瞧着悬着的“仲春园“这三个字便跟心里扎着针一般。
“你,过来,将那玩意给我取下来。”商洛一脸嫌恶的说道。
夏竹一愣,破坏花花草草还不够吗?这牌匾怎么又招惹您了,“王爷,这可是陛下题的字啊。”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商洛怒气冲天的说道,真是越发遣不动了,倒是在侯桑榆面前勤快的很,定是中了侯桑榆的毒。
夏竹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叫来小厮将牌匾取了下来,“王爷,那这匾额该如何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