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黑(GL) 作者:醩丘【完结】(47)

2019-04-01  作者|标签:醩丘 布衣生活

  “我的护卫。”乌墨玄目光莹然,始终不愿挪开去:“亦是我如今交付性命之人。”

  离清思通身的气度收敛,愈发柔和起来。

  “护卫。”裴兰馨眸光悠远,若有所思。

  世上足以交付性命者甚多,亲人、姊妹、亦或是生死患难的挚友。可乌墨玄的目光千回百绕,莹亮得耀眼分明。她面上的流盼深情,却又哪里是寻常人所能带予的?

  “对,是护卫。”乌墨玄点头道:“是我唯一的依托。我离不得她,若离了她,毋宁死了。” 她的话说得情深意切,喁喁如同情人低语。

  可字句间分明透着一股坚定,任谁也不会怀疑,倘若裴兰馨有意去策动离清思做什么危险事,不论国别与地位,乌墨玄必定不会善与。

  裴兰馨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乌小姐自去休息罢。”她的语气虽然浅淡,却始终带着一股令行禁止的威严。

  乌墨玄毫不介怀,揽着离清思离了开去。

  院中的护卫已经散开了些,不至于那般的水泄不通,但穆禾的屋子周围仍围着许多人,那厢房的木门紧紧闭合,不知里头究竟是何情形。四下里不见了子枭的身影,问过下人,只道她已先去休歇。又有人道子枭传过话来,二位若事了出来,便可自去休憩。过后待得穆禾情形稳定,再做商议。

  得子枭如此说,乌墨玄便也乐得逍遥,与离清思一道回屋去了。

  门闩放落,在外的种种硬撑霎时松懈。乌墨玄轻轻晃着离清思手臂,直待得清冷如许的女子架不住她的娇软颤腻,手心揉上乌黑的发顶,柔缓地抚着。

  乌墨玄仿佛被捋顺了毛发的小兽,趁势窝进那怀中。离清思扶住她腰肢,令她站得愈发省力惬意些。

  “清思,若你遇得这般情形,会如何抉择?”乌墨玄环上离清思脖颈,轻轻地问:“倘若是我与岳离宫……”

  离清思的身子分明僵了僵,手心的动作亦是微微一顿。乌墨玄心口一提,声音遽然抬高:“罢了,此事,说来,也太过虚妄,又,没什么要紧,胡乱猜测,亦是枉然。”她的话转得太急,以至于喉咙泛着紧,声音也发着颤。

  腰间的手臂愈发有些紧,耳畔唯有离清思的应答,从未有过的柔软低微:“恩。”

  以离清思的性子,倘若有这答案,立时便能答了,何至于如眼下这般隐约逃避。

  乌墨玄埋在这女子的颈窝,闷钝钝地道:“倘若换做我,决计也不要与你反目。我情愿这般缠着你,扰着你,令你永不得安宁。你将我藏着也好,瞒着也罢,纵令我一世活在暗处,也休要离我而去。”

  离清思轻声道:“好。”

  乌墨玄听得应答,一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心安,还是烦闷。唯有眼下紧紧地揽着这女子,半分也不愿松开手去。

  第 64 章 奋起

  束在在样一方小院中,实在没什么事好做。乌墨玄每日里也唯有与离清思调笑甜腻,用以度日。

  眼见着气候日渐炎热,天亮得愈发早。每逢乌墨玄醒时,身侧总已空空如也。如此几回,她倒也习以为常,倦懒地在床榻间磨蹭许久,直待得离清思练武完毕,携着一身晨光归来,方才懒意洋洋地起身。

  这日,已近正午,外头通明一片亮得灼眼,离清思却也不曾回来。

  乌墨玄蜷在塌间呆怔一阵,迷迷蒙蒙地想着,莫非近来自身太过惫懒,以至于遭人嫌弃?

  算算自身生辰已不年轻,虽然因着闺阁中仔细护养,肌肤细腻柔滑,并不显老态,可终到得这般年岁,究竟比不得小姑娘般娇俏可人。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佳人亦需得护养打扮,才能将这样的美貌长久保存。

  如此细想,竟尔有些悚然而惊。近来许是夜间太过辛劳,乌墨玄身子娇弱,白日里便总是倦怠得紧,多少有些不修边幅,想来应当也不大好看的。

  这般算来,莫不当真是自身色衰,引得离清思浑无兴致了罢。

  乌墨玄骇得清醒几分,忙不迭行至妆台,凑在铜镜跟前左右望过,眼底嘴角,倒也没有瞧见什么细纹,只是眼下的肌肤颜色比从前要深些,面色便略显得憔悴了。

  这样的憔悴之态落在乌墨玄眼里,不免有些扎眼。

  翻出妆粉细细掩盖,指尖沾过些胭脂往颊旁抹匀,那浅粉研开,铺陈着一道花色娇艳。唇脂刻意挑过一盒赤红艳丽的,炽烈得令人挪不开眼。正半倾着身子专注描眉,忽而听闻门前动静,一分神颤了手,那一道细线斜斜地斜支而出。乌墨玄鼓了鼓颊,无奈地正待重来,忽地听得那动静入得门中,继而熟悉的气息已然迫近。

  乌墨玄脸面忽而有些发赤,抬手掩住半张脸,轻声嗔道:“你走开些,在旁处待一会。”

  然而离少掌教分明也并非一个唯唯诺诺听候差遣之人,她的身形半分不动,离清思却仿佛感受到自头顶而来的探寻目光。离清思的目光素来是清冷宁静的,可乌墨玄偏生觉得头顶发着烫,酥麻之感自头皮传透全身,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自来女子梳妆,便是只希望将自己最美的模样留给心上之人,岂有胡七八糟的时候给人瞧见的,真真弄巧成拙,狼狈之极。

  “你,你站着作甚,你站远些,眼下我,不大便利……”娇软无力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巧的颔下多了一只手掌,那力道不容抗拒,令得乌墨玄微微扬起脸。

  近来气候着实有些炎热,离清思素不畏寒,却有些惧热的模样,出外时将长发尽皆盘起,白皙优美的颈项一览无余。

  乌墨玄瞧得痴怔,也不晓面上的手什么时候给人拿了开来。

  离清思凤眸微狭,唇抿成一道极为锐利的直线。

  乌墨玄心底颇有些发毛,一时也猜不透这女子的模样,究竟是何用意。唯有潋滟了眸光,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抿直的唇线微微一颤,终究禁不住,往上轻轻勾扬。

  清辉洒遍,月满寒江,人间若得一见,死有何憾?

  乌墨玄但觉自己好似受着蛊惑,惶惶地站起身子,踮起脚尖,凑上去吻眼前的女子。不论几次,离清思的唇总是凉沁沁的,浑似夏日里清凉沁骨的饮子,爽口甘甜。

  唇脂的艳红辗转覆上那双唇瓣,从左往右,或轻或重地柔软碾过,直待得乌墨玄退离开,那一双素淡的唇上已然脂红点染。那颜色比唇脂浅淡得多,梅子饮那般的薄红,单是瞧见,舌底便仿佛已涌起丝丝酸甜。

  这气候,愈发的有些燥热起来。乌墨玄心底有些发馋,贝齿轻咬那片薄红,舌尖轻划舔舐,像是舐着糖的孩子,不依不饶,舍不开去。

  离清思顺从地低下头,肌肤红艳似霞,将那白皙得耀眼的肌肤,描画出至为旖旎的景致。

  乌墨玄不知餍足地亲吻着,轻啄浅咬,沿着颔下,一路滑至脖颈。因着这般贴近,离清思喉间的吞咽与轻颤清晰可查,她素来端严肃然,浑似世上再难有事令得她动容。可眼下乌墨玄,却能如此近地触到她的慌乱与失措。

  “乌墨玄……”喉咙微微颤着,声音便虚软得好似飘在空中。

  “唔。”

  衣带的环扣不耐去解,索性双手探着衣襟,将那薄衫扯开下拽,大片肌肤显露,浑似拨云散雾,显露出一座雪山威仪。

  衣襟并不宽大,肩头只拉开一半,便无以再往下。乌墨玄的唇脂一路蹭落,落得那白雪映照的肩头时,只能余下浅淡得几已难见的一抹红痕,继而那痕迹便又给肌肤中透出的绯红掩盖殆尽。

  唇下的肌肤太过柔腻,如同质地细腻的糕点,引着人舌底生津,禁不住要将她咽入口中。

  “乌墨玄。”离清思的声音颤得愈发厉害,气息乱作一团:“穆禾醒了。”

  一手扯着离清思发簪,长发如瀑流泻而下,掩住背脊肩头。乌墨玄拂开一缕拦在眼前的发丝,凑在那漂亮纤细的锁骨前轻轻啃咬,离清思愈发急促的呼吸变成了出击的战鼓,愈敲得急促,她这惫懒的士兵便愈发精神抖擞,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去拼杀。

  离清思的手掌扶上妆台,当乌墨玄的进犯落至半露的柔软上时,从来皆端直若剑的身子这时候失却气力,软软地倚着妆台边沿。

  “乌墨玄。”离清思第三次唤着,这一回声音又要略略大些,却又似在勉力隐忍着:“门没有闩。”

  这一句总算行之有效,乌墨玄的动作一滞,却不曾退离,气息喷洒在离清思肌肤上,又折回来,将面上熏得湿融融一片。

  “她们自顾不暇,怎会来得及理我们?倘若有人不识好歹……”柔软的唇与肌肤再度贴合,唯有在短暂的更替间隙之间,断断续续地道:“我倒……不吝……令人……瞧瞧……断肠蚀骨……的……手段……”

  离清思深深吸过一口气,无力地推搡着乌墨玄肩膀,认命道:“去榻上。”

  乌墨玄明眸流盼,望着这女子满面动情的艳红,真真如同霞光映雪,挠着人心尖儿热烫。她却也总算拾得几缕神智,知晓眼下这样的地点,更进一步的确有些不大妥当。

  心头的火热难消,乌墨玄禁不住又咬得几番,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唇,牵了离清思手掌便要去往塌间。

  怎知离清思一脱离桎梏,肩一抬,只手拢起,那衣襟便又合得死紧。她的面色仍透着未褪的红霞,眉梢眼底,皆散着勾魂摄魄的娇艳妩媚,可偏生板起脸,神情却又拾回了平素的古板淡然。

  “你说的……”这变故颇有些猝不及防。

  “白日宣淫,有失妥当。”离清思神情严肃,模样正经得好似指点着门人习武修行。

  乌墨玄唇角抽动,这女子,若非她面上情潮未退,只怕还真能唬着人。

  乌墨玄轻幽幽一叹,终究仍是垂首替她抚了抚衣裳的皱褶:“方才你说着什么……穆禾醒了?今日你在外耽上这样久,便是因着此事?”

  “恩。”离清思倾身揽上这弱女子的腰肢,纤细娇柔,如扶风弱柳,使人不由小心谨慎,单怕气力稍大便会伤着她:“卓花未望你去瞧一眼。”

  “我去又有什么用处。”乌墨玄不甘心地轻咬她下颔,言语中几许忿然:“她这‘神医’坐镇,添了我也是可有可无的,偏得害我这般不上不下,难耐得紧……委实缺德……”

  当前的情形,论及不上不下,分明应当是离清思更甚。偏生乌墨玄振振有词,浑似自身遭得莫大委屈一般。她撇着嘴,唇色温润华泽,樱瓣一般轻柔娇软,若旁人定力差些,怕早已按捺不住,俯身采撷了。

  可离少掌教何等人物,遭乌墨玄这般着意诱惑,却也面色不改。只伸了手指往乌墨玄眉梢轻轻揉按,柔声道:“瞧一眼也无妨。”

  卓花未这些时候整日的守着医治,确实也应当精疲力竭,托乌墨玄代为顾看片刻亦在情理之中。

  乌墨玄自是知晓这样的道理,只是好事中断,满腔的火气唯有泄在此处,不免有些迁怒于人了。她心中分得明轻重,终不过口头抱怨几句,过后仍旧要依言去的。

  面上的妆粉一塌糊涂,铜镜中精致的脸面如同伶官一般滑稽,乌墨玄扯着衣袖掩住脸面,藏在门口唤下人取些热水,便又做贼般悄然溜回屋内。

  直待得热水呈来,乌墨玄躲在门后,将面盆接过,赶忙挥手驱走下人。洗净面目,又托着离清思下颔,将她唇上沾染的痕迹一并擦洗干净,一颗心方才悠悠放落。探身再一啄,清婉浅笑道:“走罢。”

  离清思默然片刻,面上愈发红得妖异勾魂,低声道:“若你……入夜后亦可……”这大抵已是离少掌教难得一见的吞吐扭捏。

  第 65 章 师徒

  见得穆禾时,她又睡了过去。眉头紧蹙,纵然梦中亦不得安宁。

  自那日卓花未经手医治过后,乌墨玄便再不曾瞧过穆禾,而今她已瘦得骇人,形销骨立,眼窝深深陷落,的确是久病萧条的模样。这些时日乌墨玄也曾短暂的探望过裴兰馨几回,那位昔日的将军仍如军中一般,果决、固执,到后来时,见着乌墨玄便轻轻摇头,再不愿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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