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小郡马 作者:乔木溪【完结】(6)

2019-04-01  作者|标签:乔木溪

手绢上露出斑斑点点的血渍,柳渊顿时愣在了原地,脚就好像定在了地上般,无法移动。怎么会?不过一会儿功夫而已。

“姐姐,你不能有事,我带你回家!”白若轩焦急万分,将白若羽搂在怀里,大喊道:“翠竹,翠竹!”

很快,翠竹冲进人群,见到此种状况也被吓到了,带着哭腔道:“少爷,小姐她……”

“赶紧过来帮忙,我要带小姐回百善堂!”白若轩抱起白若羽,翠竹赶紧用手帕按住了灼伤的地方。他们快步走出人群,而就在刚刚换手的一瞬间,周围的百姓都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白若羽脸上血迹斑斑,甚是难看。

“唉,真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

“听说白家大小姐知书达理,如此一劫,倒毁了她的一生。”

“白氏夫妇定会伤心欲绝了,想想啊,这俩姐弟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遭此大劫,老天真是不开眼。”

百善堂,白若轩平时歇息的房内。

“姐姐,日后就委屈你戴面纱了。估计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白家大小姐遇火毁容的事。”白若轩清洗着白若羽脸上的染料,画上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伤,同时,计算着柳渊的脚程。

白若羽闭着眼,任白若轩在她脸上动作,道:“如今我这般模样,柳渊也该死心了。”

“如若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她的美貌,那不叫真正的喜欢。”白若轩轻抚着白若羽的面容,细细地端详,似是在看她,又似穿透她在看别的人。她在想。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脑海浮现的是瑞朝惜指她为郡马的情景。这几日来,她脑海里都是瑞朝惜的影子,甚至做梦也会梦到。找不到缘由,她便将所有的一切放在一个点上。那便是担心,担心身份被揭穿。

过不多久,翠竹步入房内,禀道:“公子,小姐。柳少爷要见你们。”

“带他去大厅。”白若轩理了理思绪,给白若羽戴了面纱,道:“轩儿相信姐姐定能寻到命定之人。”

“白若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离开一会儿画舫就着火了?你给我解释清楚!”柳渊有点恼,也有点惧。他恼那该死的黑衣人,惧的是白若羽真的毁了容。

“要我解释?我还没向你发难呢?那一箭明明就是冲着你来的,画舫着火难道不是那些人干的?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家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管你是大将军的儿子还是皇帝的儿子,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白若轩负手站在大厅上首,脸色铁青,衣袖一拂,打翻了桌上的茶具,洒了一地的碧螺春。

柳渊被白若轩的神情吓到了,扯着她的衣襟,吼道:“告诉我若羽到底怎么了?”

白若轩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冷声道:“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当然,天地可鉴,雍都的人都知道我钟情于若羽。”

“那你可愿娶他为妻?她的脸毁了,既然你钟情于她,明天就上门提亲。”白若轩换了缓和地语调,心里却一阵冷笑,暗道:‘知道她毁了面容,是否会如此信誓旦旦?’

果然,柳渊犹豫了。

白若轩早就猜到他会如此,她也不说话,安静地等待柳渊的下文。

良久,柳渊问道:“她真的毁了容?”

“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我只问你一句,是否愿意娶若羽为妻?”

“这……这……容我回府与家人商量,可好?”柳渊倒不介意,娶了不如意休妻便是,反正女人如衣服,该换的时候还是要换的。但是,他怕柳易不答应。

“好,给你三日时间,过时不候。我还要去看家姐你伤势,不送!”说完拂袖而去,独留柳渊和一屋的狼藉。

白若轩回到房内,揭开白若羽的面纱查看,道:“姐姐,我已让柳渊三日后上门提亲。”

白若羽不语,一直低着头。过了一会儿,白若轩微笑着,侧过头,眼神停留在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空。躲在窗边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果然,三日后柳渊并没有去白府。柳府的管家带来了一些补品和柳大将军不同意的消息。

事实上,黑衣人是白若轩安排的,伤嘛,当然也是假的,与翠竹换手也是为了让周围的人看清白若羽脸上的伤。

谣言果然是强大的,翌日,全雍都都知道了白家小姐毁容的消息。白家二公子大婚,大小姐毁容,一时间白府在雍都的脸是露足了。

当然,白氏夫妇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俩人无谓瞒着父母,坦白从宽,如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白若羽既已表态不愿嫁给柳渊,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有接受事实了。

再说,白仲如今并没有闲工夫惩罚白若轩,他要为初九的婚宴做准备。

第7章 第七章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初九。

白府的办事效率着实了得,别人要半年才能完成的事情,他们在短短的几日内便将三书六礼全部办得妥妥当当,如今只待迎娶郡主过门。

惜月郡主大婚,是雍都的大事,许多人都等着看热闹,许多人亦黯然神伤。

瑞朝惜刚刚经历了一段还算刻骨铭心的伤痛,对男子的薄情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在丞相府点了白若轩,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白若轩曾经救过她。她觉得这个皮肤白皙,性格温和的男子比其他人好驾驭一些。

眼见花轿就要临门,王妃眼泪婆娑地握着女儿的手,道:“惜儿,记住娘跟你说过的话。娘打听过了,白家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女儿未出嫁之时,她担心。如今女儿要出嫁了,她又舍不得。为人父母,当真是矛盾得很。

“娘,惜儿舍不得您和父王。”瑞朝惜扑在母亲怀中,心里五味杂陈。点了郡马后,她根本没有将要成婚一事放在心上,如今花轿临门,眼见要拜别父母,她也十分舍不得。

瑞王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摸着女儿的头,道:“傻孩子,皇上赐的郡马府离王府很近,往后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的。若白若轩欺负了你,父王定不饶他。”

是的,他不舍得宝贝女儿离他太远,新修的郡马府他动了动手脚。只是郡马府要建好还得等上几个月,瑞朝惜暂时还是得住在白府。

初九这天的黄昏,雍都大街注定人满为患。

迎娶郡主马虎不得,白若轩身着大红新郎袍,骑枣色骏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将郡主迎到了白府门口。

迎亲队伍并没有马上进门,而是把花轿关在了门外,俗信称此为“憋性子”,意思是把新娘性格憋得柔顺些。

白若轩站在花轿旁,低声道:“请郡主忍耐些时候,他们非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这几天忙这忙那,她头都转昏了。对于那些风俗她很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此刻,她好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瑞朝惜凤冠霞帔地坐在花轿中,眯眼养神。在王府时,母亲已经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她。事先有准备,是以并不恼怒。

憋完性子,紧接着是繁复的过程。乐声起,鞭炮响。跨火盆,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白若轩执红球绸带引郡主进入洞房。喜娘笑容满面,将麻袋一个接一个地铺在地上,让二人脚踏麻袋在上面行走,意谓“传宗接代”。

瑞朝惜对这些繁复的礼节不怎么反感,倒是白若轩,早就烦透了。繁复的礼节告一段落后,白若轩长嘘一口气,道:“郡主不必理那些礼节,快吃些东西,别饿着了。待会儿他们要来闹洞房,我要想法子应付。”说完出去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瑞朝惜没有将她的关心放在心上,兀自担心闹洞房这件事。听人说闹洞房专捉弄新娘子,她心里有些不安。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

酒宴过后,夏世书带着一些平辈兄弟风风火火的来闹洞房了。白若轩被他们一把推进了房里,不偏不倚刚刚摔在了瑞朝惜的裙底,惹来哄堂大笑。

“表弟,看来你这一辈子都要拜倒在郡主裙下了!”夏世书此话一出,又惹来一阵大笑。

瑞朝惜扶起了白若轩,无甚表情地看着一干人等。白若轩稳住身形,瞪着这些瞎起哄的人,道:“笑什么笑,郡主倾国倾城,我拜倒在她裙下有什么出奇?”被人灌了不少酒,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好啦好啦,闹洞房要紧。”夏世书折扇一摇,对众人叫道:“你们说是也不是?”被白若轩整了一次,如今风水轮流转,他想要趁今晚闹洞房报那一箭之仇。

“是这个道理!”众人齐声道。

夏世书满意点头,道:“表弟,快说出郡主是何年何月何日出生。说不出就要让郡主做马骑,绕桌子三周!”他笃定白若轩不知道,虽一本正经地在发问,心里却早乐开了花。

白若轩果然不知道,一口气堵在心口,脸色不善地瞪着夏世书。

众人起哄道:“不知道就让郡主当马骑!”“快些围着桌子绕三圈!”

闹洞房时新人不可以生气,是以白若轩只有在心里骂夏世书,心道:‘好你个夏世书,居然敢公报私仇。’咬牙趴在地上,对着瑞朝惜道:“郡主,上来!”

瑞朝惜还担心闹洞房的人会找她麻烦,如今看来是白担心了。见吃亏的人是白若轩,二话没说就骑在了她背上。她哪里知道领头的夏世书在公报私仇?

一片起哄声中,白若轩驮着瑞朝惜爬了三圈。夏世书仇已报,也想捉弄作弄这个由始至终都没说过半句话的郡主,遂道:“我想到个好点子!”

此时,瑞朝惜脸红如霞,娇羞地坐在床榻之上。白若轩正跪在地上,头探进了瑞朝惜的裙摆。一边用口叼藏在裙里的桂圆枣子和花生,一边在咒骂夏世书不知羞耻。

在夏世书的怂恿下,什么真假新郎,举杯畅饮,新娘分糖的招数轮番上阵,硬是闹得一对新人脸红耳赤。

瑞朝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白若轩,心里竟泛起一丝暖意。每每有人要拿她开刀之时,白若轩都会巧妙地帮她挡下,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白若轩怜惜她故意为之。

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此乃人生三大乐事也。

夏世书满意地看着被整得脸红如霞的一对新人,忖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弄我!”见也差不多该完事儿了,笑道:“表弟今日小登科,秋试一举夺魁便又大登科!哈哈,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出去喝酒!”说完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满室红影重重,烛火摇晃,闹洞房的人走后,屋里只剩下白若轩与瑞朝惜。

白若轩累惨了,趴在桌子盯着忽暗忽明的烛火出神,忽闻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道:“我说过会亲自来白府取你性命的。”

“哎呦,我的好郡主。”白若轩倏地瞪大眼睛,笑道:“你想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我死了倒没什么,若是郡主如此年轻便守了活寡就不好了。”抬眼,见到近在咫尺的绝世容貌,不禁屏住了呼吸。

“你说得没错,所以本郡主决定不杀你。不过,你需应承我一件事。”瑞朝惜早已想好了对策,她不怕白若轩不答应,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威严,表情则是一本正经。

白若轩摸着下巴,挑眉道:“你说来听听!”

瑞朝惜想了想,道:“我虽与你拜了天地,但却并不喜欢你。成婚的理由你是知道的,为了顾全大局我只好下嫁。我要你应承我,由此刻开始,你我只做挂夫妻之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碰我。”

白若轩这段时间最担心的就是瑞朝惜拆穿了她的身份,正趴在桌上苦思对策呢,如今瑞朝惜这么一说,正中她下怀。她怕引起怀疑,皱了皱眉,道:“郡主不喜欢我,我也不好强求。”

“你无需伤怀!”瑞朝惜见她为难,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若他日你遇到心仪之人,你大可休了我再娶。”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7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