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我去求她，她就心软了，然后两个人继续缠在一起，等她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又觉得我不过是个毛孩子，根本没法谈恋爱，再分一次手，折腾来折腾去，不还是这样？”林时看得通透，“爱情都是狗屁，我就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今天到底怎么了？”钟筱然开着车，看李小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继续把疑问闷着。
李小然本来也憋坏了，被她这么一问，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简直胡闹，”钟筱然被这俩姑娘愁坏了，“你没发现咱们见面的时候，她们俩的气氛就有点不对劲，你们跟着添什么乱。”
“我又不知道！你不早告诉我！”李小然心里也委屈，“我这不是想着给林少撑一下腰，徐姐姐人是挺好，但是对林少总觉得少点什么，简直像逗孩子玩似的，她们俩不是谈恋爱么？谈恋爱的时候会把对方当成孩子么？”
钟筱然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也沉下来：“我又没跟女孩谈过恋爱，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问你，你干嘛凶我，”这不，李小然说着话，眼圈就红了，泪珠子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透打转，“今天过节，你还凶我！”
钟筱然被她吵得头疼，揉一揉太阳穴，眉头皱着，还是要耐着性子哄她：“你乖，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我错了，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大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李小然看她这样子，非但没高兴起来，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说多少次了，不准那么叫我！”钟筱然也不明白这火气是从哪里来，一下子就把声音提高了，吓得李小然抖了一下。
“你干嘛这么大声！”李小然不服气的回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不是什么钟筱然，你只是大毛而已，我现在为什么不能叫！”
钟筱然踩了个刹车，就这么在路边停下，解了安全带扭过身子看着李小然：“你转过身子，看着我，我是谁？”
“大毛……”李小然伸出手去牵她。
“我不是！”钟筱然甩开李小然，脸上是遮不住的怒气，“你看仔细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大毛，我是钟筱然！我不管咱们俩认识的时候怎样，我已经记不得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钟筱然，你懂么？！”
“我不明白啊……那都是你……”
“够了！那根本不是我！我根本就一点都不记得！你每天对着我的脸叫着别人的名字，我不是谁的替身你懂么！”
“可是那都是你……”李小然一点也不明白，怎么大毛就突然纠结起了名字的问题，不管叫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是别人的替身呢。
“喜欢你的，是你的大毛，不是我——钟筱然。”钟筱然一字一顿把这话说出来，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喜欢的是大毛不是我，可是一开口，就变成了这样子。
李小然脸色变得煞白，重复着钟筱然的话：“喜欢我的是大毛，不是你……这意思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钟筱然许久不回话，李小然只当她是默认了，伸出拳头打在她身上：“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喜欢俺！俺把名字都改成跟你一样！为了照顾你俺去学护理，成天对着死尸上课俺都快吓死了！可是一想到你俺就撑下去了！你凭什么不喜欢俺！”
这是大毛熟悉的小寡妇李二丫，但是可惜了，她面对的是钟筱然。钟筱然只是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把哭得不成样子的李小然揽在怀里：“别哭了，已经没有大毛了，你再哭她都不心疼了。”
李小然当晚就搬出了钟筱然的住处，回到了医院的职工宿舍。她跟室友关系并不是太好，看着她眼圈红红的，一副被人赶出来的样子，少不得几个人要背地里冷嘲热讽几句。她收拾好了，爬到床上。被子又潮又冷，她一躺下，刚压下的委屈就又升起来了。她又不敢哭出声来让人取笑了，只好咬着被角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才刚躺下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开门的室友少不得要抱怨几句，只是一开门就愣住了，换了张笑脸：“请问你找谁？”
“抱歉这么晚过来打扰，我把然然惹生气了，她就回来了，一时半会儿怕不跟我回去，这些东西你替我拿给她好不好？我怕她正在气头上，不肯见我。”钟筱然穿了深色的大衣没系扣子，里面是米白色的毛衣，脖子上的驼色的围巾柔软妥帖，长发乌黑柔顺，一张脸又是和气漂亮，说话语调也是软软的，于是与李小然关系交恶的室友一下子就认定了，一定是李小然不对！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姐姐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叫她！保证她一会儿跟你回去！”
不等钟筱然反应，室友就把李小然揪出来了。李小然脸上眼泪鼻涕还没擦干净，身上只穿了个棉质的睡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站在钟筱然面前又矮了半截子，这会儿什么气势也没有了。
“怎么办，跟我回家吧？”钟筱然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着，又掏出手帕给把眼泪鼻涕擦干净了，也不嫌脏，叠了一下塞回口袋了，“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大毛……”听到这句话，李小然鼻子一酸，就脱口而出，看着钟筱然动作僵了一下，刚消停了一点的眼泪就又要往下落。
钟筱然叹了声气，伸出手给把眼泪擦了：“算了，随你喜欢吧，想怎么叫怎么叫吧，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去穿衣服，咱们回家！”
☆、第 89 章
“你以后还凶不凶我？”李小然吃饱喝足也来了精神，开始耍赖。
“不凶你了，”钟筱然老实，“是我不对，再有下次你把我赶出来，别自己到处跑，大冷天冻坏了。”
“反正大毛不在，冻死我也没人疼！”小丫头记仇这毛病一点没改，这会儿又摆出了委屈的谱儿。
“……”钟筱然又是一顿，苦笑得也是委屈，“我是真的记不得，也不觉得你那是在叫我，我听了心里难受。”
李小然盯着眼前的姑娘，脸上的轮廓没变，眼神还是一样柔软，五官也一直是和气漂亮的样子，头发比起五年前长了一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她现在才真正的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还真的不是她的“大毛”。
“林时不会是要回家吧？”洛笙擦着头发，有些忧心忡忡地问纪以晴。
纪以晴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算是就这德行了，一被甩就知道回家哭。”
“……”纪以晴本来要给她吹头发，这会儿动作一僵，把吹风机丢给她，自己进了被窝，冷着一张脸。
洛笙背对着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在继续说话：“你说她跑回家能解决什么问题？本来她们俩这恋爱，就够悬乎，她这一回家，我觉得差不多就没戏了……”
“吹干了头发就赶紧睡觉，哪来那么多废话。”纪以晴听不下去，冷冷地打断她。
“怎么了这是？”洛笙这才觉得不对劲，转过头看着纪以晴已经躺下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们俩一个月前分手，用用脑子想一下，你一个月前在哪儿？”纪以晴已经要气笑了，声音都是发抖的。
“她们俩分手关我……”洛笙还没嚷完，就变了脸色，“一个月前？！”
纪以晴没再回话，只留给洛笙自己考虑。
于是这一晚上，林时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没睡好，除了桃子。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在把事情搅得一团乱之后，安心坐上了回北京的动车。她倒不是刻意地逃避，而是这边的治疗结束，得回家了。她临走还不忘给徐芷宁发条短信，号码是从李小然那儿骗来的。古灵精怪的李二丫，那点心眼儿放在桃子面前就不够用了，三两句话就被套进去了，没讨过一次便宜。
徐芷宁车开了很久，也没摸清楚林时最后那句话到底表达了几个意思，事实上，她连自己到底是几个意思也没搞明白。到底想不想继续跟林时在一起？她把车停好，熄火，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掏出手机习惯性地要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理所当然地煲着电话粥进家门，这样的日子还真是离她远去了。她苦笑了一下就要收好手机，这时候，手机还真是很争气地震了一下。她勾起嘴角，有些得意，但是看到显示就把眉头皱起来了——陌生号码。而且显示出来的这内容，还真是……让人不悦。
不用说，这就是桃子的短信。徐芷宁对桃子还真是没有半分的好感，原因有三：一、她是照片的另外一个女主角，林时一回学校就跟她厮混在一起；二、她是“接吻事件”另一个女主角，虽然当时徐芷宁看的不清楚，但是身形差不多能对上号；三、今晚她咄咄逼人地护短姿态，触了徐芷宁逆鳞。
本来就对桃子充满反感的徐芷宁，看完短信之后，直接将这个人拖入自己的黑名单。桃子短信内容其实没什么，只不过跟徐芷宁打声招呼，以后不要花冤枉钱雇侦探，很多信息还不如她知道的全，有想知道的东西，直接来问她就好了。如果没有前面的原因一二三，这到是挺善意的提醒，但是，在徐芷宁眼里，这条短信再配上桃子晚上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简直是在向自己示威了。她最受不得人威胁，当下也不犹豫了，直接打电话给林时对峙。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提示音好听又不带感情，徐芷宁咬牙切齿，好，长本事了！心里头把林时骂了几遍，根本忘了是谁给关的手机。
纪以晴跟洛笙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睡觉之前那不算争吵，也确实影响了两人的关系。纪以晴没什么小性子，但是在洛笙面前也偶尔任性，背过身子不愿意搭理她。洛笙自觉过分了，乖乖盖了个被角，贴着床沿，本本分分地缩在那儿。半夜睡着怕冷，冻得直发抖，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只好死皮赖脸地往纪以晴身边凑。
“我冷…”说话间还不忘吸吸鼻子，博取点同情。到底是纪以晴心软，见她这样，还是叹声气把贴上来的身子抱在怀里暖着。洛笙手长脚长的，黏在纪以晴身上，像只大考拉，也不觉得丢脸，满足地在她脸上蹭一蹭：“睡觉吧，怕什么。林时那小兔崽子，最坏不是还有咱俩么？大不了以后咱们俩带着她过日子！”
纪以晴恨不得一脚把她给踹床底下去，这能一样么！伸出手想在她腰上掐一把解解恨，但是一摸到洛笙又瘦了不少的身子，又不舍得了，只好自己生着闷气。洛笙哪不知道她这点心思，只是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比较合适，抱着纪以晴的手又加了点力气。
林时被痛经折腾的没了精神，本想着能倒头大睡，什么都不管。可这哪能由她说了算？一闭上眼，该想的不该想的就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撑不住睡过去了，一睡着就是噩梦。偏偏做着噩梦还是半清醒的，于是忙不迭地强迫自己醒过来。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了，她才终于是被折腾累了，进入了深度睡眠。
纪以晴把早饭做好，洛笙急着去参加本学期唯一的一门期末考试，早早吃完就先走了，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她没什么事儿就别出门了，去睡个回笼觉，黑眼圈可以列入国家一级保护了。纪以晴应了又睡不着，就缩在沙发上折腾一根红绳。那是她从网上学来的教程，用来栓长命锁的绳子，给那个没机会出事的孩子准备的。她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翻出来了，其他显眼的东西，都被林时收起来了，怕她看见了难过。这红绳儿怕是没人知道是干嘛用，于是逃过了一劫。
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