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绵彩一下跌倒在地,嘴唇不住颤抖着。“你这丫鬟!”不知谁踢了她一脚,路绵彩触电般朝那边看去,几个家丁抬着乔红玉的尸体走了出来。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路绵彩的身上,路绵彩愣愣的看着乔红玉的尸体越抬越远越好,直至消失不见。
四周猛的寂静下来,好像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路绵彩瘫倒在地,原来是梦啊,她闭上眼睛,明天一早便在能看见乔红玉了吧?
“也难怪怨气这么大了。”云暮有感而发。路绵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我进去告诉娘娘了。”云暮朝她点了下头便进去了。
路绵彩见她身影慢慢远去,也漫不经心的走了回去。
她心里一阵烦躁,不知是因为云暮还是自己,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司簿女官?”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路绵彩朝那边看去,英淑小跑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好巧啊,听说司簿女官前几天和云暮姐出宫了是吗?”路绵彩点点头。“宫外好不好玩啊?”英淑歪头笑着。
“不好玩。”路绵彩摇摇头。英淑撇撇嘴:“那云暮姐呢,自从住进了栖霞殿,好久都没回来了。”“你可以去栖霞殿找她。”路绵彩道。
“贵妃娘娘不让我们见她,也不准她出来!”英淑一脸愤怒。路绵彩一愣,不确定的问道:“她囚禁了云暮?”“这个……不知道,不过宫里都流传着云暮姐和贵妃娘娘在一起了,不过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司簿女官?”英淑笑吟吟的看着她。
路绵彩撇过脸:“我不知道。”英淑转转眼珠:“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云暮姐的心意你难道感受不到吗?”“我……”路绵彩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对云暮姐是什么感觉呢?”英淑问道。
什么感觉?路绵彩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是心动。第一次初见云暮没有给她流下什么印象,后来因为云暮身上的气息和那女人相似,路绵彩对她也稍微冷淡了。直到她放下了怀疑,她才注意云暮,结束尚服宫的宴会回去的路上,路绵彩才第一次对她有了关注。
“试着相信一下云暮姐吧!”英淑眼神期冀的盯着路绵彩。“我会的。”迫不得已的回答这个问题后路绵彩连忙转身走了。
试着相信别人,在这个吃人的宫廷里真的可以吗?
服侍薛浅眉睡下后,云暮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回到房间,一天的劳累很快击破了云暮的防线,她倒头便睡,多日的心焦使她完全放松了自己,以至于没有听见薛浅眉的呼唤。
翌日清晨,云暮起了个大早来到薛浅眉的房间。薛浅眉头发散乱,双眼通红。看见云暮来了,薛浅眉呜咽道:“你终于来了!”
云暮连忙上前扶住薛浅眉,“娘娘你怎么了?”薛浅眉喘了一口气道:“昨晚本宫梦见以前被本宫外害死的人来朝本宫索命了。”薛浅眉紧张的看向云暮:“你要保护本宫,本宫命令你保护我,听到了吗!”“是!”云暮点点头。
“好了,替本宫梳头,今日皇上会来,你先出去一下吧,小心点,别让皇上看见你。”薛浅眉很快恢复了镇定。“是。”云暮虽然不明白薛浅眉的用意但还是乖巧的拿了梳子给她梳头。
过了午时,皇上便来了,云暮依照薛浅眉的吩咐出去了。
在外面无所事事的游荡了几圈,云暮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尚服宫。看见尚服宫,云暮不自主的想起了路绵彩,那天她还是带病出来的,现在不知道病好了没有。
前几天还能用忙碌麻痹自己,现在闲了下来,思念像慢慢攀岩的藤蔓一样,迅速填满了心房。那晚路绵彩的表现让云暮很失望,她坐在尚服宫外的花坛上托腮沉思着。
良久,好像有人来到了她旁边,静悄悄的一言不发。云暮抬头看去,是路绵彩。是了,在这地方肯定会遇见她的。
“你怎么了?”路绵彩轻声问道。“没什么,就是烦心。”云暮撇开脸不去看她。“在烦薛浅眉?”路绵彩一挑眉。“嗯,她说她梦见以前被害死的人。”云暮心情有些坏。“难怪了,她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死的,她能不害怕吗?”路绵彩冷笑。
云暮吃惊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我说她为了能当上贵妃,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好让皇上可怜她,给她做了贵妃。”路绵彩面无表情。
“原来你这么讨厌她是为了这件事。”云暮恍然大悟。“你可以回去劝慰她了。”路绵彩语气满不在乎。云暮一阵气闷,赌气的坐下来不理她。
路绵彩呆呆看了她半响,沉默的离去。
云暮独自生了会闷气也独自离去。以往都是自己找她,这次一定要路绵彩来找自己才行!
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云暮才回到栖霞殿。到了栖霞殿,宫女侍少了大半,云暮便知道皇上已经走了。她想了想还是先去自己屋子休息了会。云暮不太想见薛浅眉,薛浅眉对她太过亲昵了。她转念一想,这薛浅眉对她不就是她对路绵彩吗?
真是世事难料!
守了薛浅眉几天,云暮已经觉得厌烦了,薛浅眉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也越来越差了。
“娘娘,你醒了。”见薛浅眉醒了,云暮连忙上前,薛浅眉懒懒的瞥了她一眼:“现在什么时候了?”“已经到午时了娘娘。”云暮道。“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薛浅眉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云暮连忙扶住她起身,在伺候她穿衣。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宫女,一下跪倒在地哽咽道:“娘娘,兰常在快不行了!”薛浅眉看向她:“是新进宫的那个妃子?”“是的,还请娘娘救救她。”
“本宫不会医术,如何救她?”薛浅眉一脸事不关已。宫女抬头道:“兰常在与娘娘得的是一样的病!”“你说什么!”薛浅眉语气凌厉起来:“说清楚点。”
“是,几个月前我家常在捡到了一个镜子,没多久就生病了,不时说在梦里看见了什么东西,大夫说没办法医治,兰常在病拖到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求娘娘救救她!”宫女重重磕了几个头。
“云暮你去看看。”薛浅眉脸色严肃起来。云暮点头跟在宫女走了。
片刻后,两人来到兰苑。“常在就在外面,还请姑姑说话小心点别刺激了常在。”宫女抹抹眼泪。
云暮瞥了她一眼,心说:小样儿,演的还挺像的。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道:“客气了,我也只是个宫女而已。”云暮说完后便踏了进去。
一进门迎面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云暮不适的捂住鼻子。兰常在躺在床上,若不是胸膛还有点起伏,云暮还以为她死了。
“贵妃娘娘叫我来看看常在。”云暮行礼后便凑到床边看去,可怜兰常在已经瘦骨嶙峋了,两颊深深凹了下去,下巴尖的不成人形。
好像是饿的,云暮仔细看了会,走出去朝那个人宫女问道:“她吃了东西吗?”宫女抹着眼泪道:“偶尔吃点,昨天连着今天已经两天没吃了。”云暮走了回去看着兰常在若有所思。
一会,她又折身问道:“那个镜子呢?”宫女哽咽道:“在、在常在的床头柜里。”
“她都病成这样了还收着镜子?”云暮觉得好笑。宫女摇头:“不是的,以前一直不知道是镜子作祟,后来听说贵妃娘娘也捡到了镜子,奴婢才斗胆问的……”
云暮回去拿出镜子来,她翻来覆去看着,这镜子似乎和薛浅眉的不是同一个,难道不是因为镜子?云暮紧盯着镜子,镜子中隐约浮现一个女子模糊的脸庞。那女子的脸越来越清楚,片刻后,云暮便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对镜梳妆。这女子却与乔红玉容貌相差甚远。
云暮紧紧盯着兰常在,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有两种怨气?
作者有话要说:
☆、╭(╯^╰)╮
“兰常在,兰常在?”云暮轻声唤她。兰常在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十分难受。云暮轻轻推了推她,“兰常在?”
兰常在缓缓睁开双眼,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在一点上。“你是?”兰常在疑惑的看着她。“我是贵妃娘娘派来看望常在的。”云暮道。
兰常在声音虚弱:“她不是巴不得我们死吗?”“常在,娘娘是善心之人。”云暮睁着眼睛说瞎话。兰常在有气无力道:“你回去告诉她我好的很。”
“常在,贵妃娘娘也和你一样,得了一样的病。”云暮压低了声音,眼睛四周扫了一眼。
兰常在冷笑道:“是吗,终于有报应了。”“常在不妨告诉我你们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这样才能更快的治好常在。”云暮语气平淡。
兰常在也知道事情的利害,当下也将自己梦中所见全盘托出。“我梦见以前害死的人找我报仇了呜呜呜……”兰常在说着不觉流下眼泪来。
云暮道:“你还记得是哪些人吗?”“不记得了,再说记得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只会在梦里害我了。”兰常在眼神绝望。
“常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点头捡到那个镜子的?”“大概一个月前……在外面玩院子的草丛里……因为那时候有很多宫女来玩,所以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掉的。”兰常在每说一句都要喘很久的气。
看来没有任何线索了,云暮有些失望,又问了兰常在一些话,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离开了。
“兰常在……本宫记得她好像没有害死人……”薛浅眉皱着眉听着云暮汇报的全过程。“她本性胆小,生的又不够美,没有恩宠在宫里也没有好姐妹之类的。”薛浅眉捂着暖壶沉思。
“本宫记得梦里的感觉真是可怕极了,好像你的命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薛浅眉感叹道,“那种心慌的感觉,本宫真不想再经历了。”
心慌的感觉,云暮回忆着那种感觉。突然,周围的温度一下冰冷起来,云暮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背后直攀上后颈,汗毛全部倒竖起来,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吱呀——”栖霞殿的大门被打开来,云暮一惊,一下跌坐在地上,回头惊恐的望着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宫女,缓缓走到云暮身边,跪倒在地后朗声道:“娘娘,该用膳了。”云暮愣愣的看着她,刚才那种感觉,就如那个女人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传膳吧”“是。”宫女转身对云暮甜甜一笑,慢慢走出了大殿。
云暮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全是汗。那个宫女……云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薛浅眉注意到云暮的不自然,云暮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没、没什么。”“你这几天多关注关注兰常在,有什么动静就告诉我。”“是”
一时宫女端来了饭菜,云暮在一边伺候薛浅眉吃饭。饭桌上十分沉默,宫女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原本脾气就不好的薛浅眉在生气。用了午饭,薛浅眉觉得头疼便睡下了。
晚上,云暮又伺候薛浅眉吃了晚饭,没过一个时辰,薛浅眉便睡了,云暮于是在外室等候着。
有时薛浅眉会在梦中惊醒,云暮便匆匆跑进来安慰她。也有很少时候薛浅眉是安稳入睡的,那时候云暮便挑亮灯光以便守夜的宫女来换班。
至于兰常在,云暮猜测她命不久矣,也没有在踏足过她那里,生怕她受不起刺激一命呜呼了。
日子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期间,英淑曾经在深夜里偷偷来看过她,两人近两个月没有见面,心情十分激动,便偷偷从栖霞殿溜了出去。
“呀,变得暖和了呢。”英淑敞开衣襟,清风吹起她的衣角,十分舒适温和。“嗯,我的衣服还在那里吗?”“当然了,你走了之后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英淑鼓起嘴,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