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兄弟 年下 中篇]六、开**
梦後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立在高台上,望著台下深秋的回廊,兜转迂回的琉璃檐,碧绿深红,宫灯一盏盏的亮过去,夜中宛如百足之虫。
物是人已非,长廊犹在,家已不家。
屋内焚起了薰香,换了种幽中带甜的味道,初闻好似蜜柑,久久又有股獐麝的余味,如同少年人体肤之香。他头也不回,问道:“这熏的什麽?”
执烛的小宦官回道:“是牡丹花、天仙子、天茄花、肉桂和麝香。”
“什麽怪东西。”他低喃了句,吩咐道:“换成檀香吧。”
小宦迟疑道:“这……”
他了悟,摆手道:“罢了。”
终是不同了。他幽禁於此,纵有礼待,不如囚牢。
内宦奉了晚膳来,他吃,吃得少,食不下咽。
“殿下。”内宦在一旁赔笑道:“殿下身子可还有不适之处?陛下担忧得紧。您这些天,可消瘦了。”
他一言不发,草草再吃了几口东西,放下了箸碗。
内宦上来劝了几句,他终不搭理,於是杯碟撤了下去,内宦在一旁暗记,他每日几时进食,进食几口,所食何物,说了何言,一一记录成册,封好了呈给要看的那个人查阅。
烛火长明,他坐在灯下,手上一卷《通鉴》,翻过几页,脑中竟留不下一个字。
无端的烦躁,心中积压了万千念头,如乱麻丛生,纠结难理。
完全的禁闭,消息不通,他的处境外界知道与否不难推测,而外面的状况於他,如今竟是重山远水一无所知了。
肆溱……还活著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麽样了。
好歹还活著。只要活著,总有希望。
然而,希望是什麽呢?
荒诞的赌局,无论出於何种,血脉兄弟同居共寝,苟合相交,纵是输了赢了,天理不容。这样的结果,他於世人之前还能有什麽不同?
二更天,秋夜已露寒,他释了手中书卷,和衣躺下,郁郁不得眠。
澔袂、澔袂,弑父贼子、同胞兄弟。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浮躁的暗香悬浮在气息里,幽鬼似的扰人心灵。置手暗格之上,眼色愈沈,那一丸药也如锥刺,锋芒在背。
迷迷糊糊不知眠过几时,只觉周身燥热,胡乱在胸口抓了一把,置手处竟找不到衣衫的踪迹。
有什麽东西幽幽凉凉沿著脊背往上爬,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张眼欲起,一双手从背後紧紧压住了他。
他回手就推,那人握住他手腕搂紧了他,拿牙咬住了他的发带,轻轻一拉,满头青丝垂然落下。
“澔袂!”
他一声怒吼,手被扭到身後,发带一圈一圈绑了上去,细而牢固的缎带,三圈绕过,一个死结,怎麽也挣不开。
“皇兄真是自私,也不等我回来,自己就睡了。”
背後的少年双手穿过他肘间的缝隙,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他挣起来就要踢人,忽然有股呼吸不稳,脚下竟然发软,身子顺势落入了少年的怀抱。
“啊,发挥作用了?”澔袂托高了他的下巴,眼中笑意愈浓。“好闻吗?皇兄,这可是父皇最喜欢的熏药。据说他老人家经常在寝宫里焚燃这些熏香……”澔袂哼哼笑了两声,手指沿著他的下巴缓缓滑到了胸口,在那渐渐突起的花蓓上圈点轻揉,嘴唇在他耳边,悠悠呼气道:“以恣情趣。”
“你给我放手!”他用力向前挣了一下,经不住再一次的跌倒。
澔袂已将手探入他腿根处,根本无需撩拨,那药力久熏的身体早已昂首挺立起来。
澔袂扼住他的脖子向後拉高了他的头,另只手极其戏谑的在他身下攀爬。指尖沿著凸高的曲线高起跌落,圈点了,又沿著腹部慢慢上划。
熏药的味道越来越浓,暗香沈浮。他呼吸逐渐急促,只觉身上那人那唇那手无所不至,紧一阵,松一阵,极力的挑逗撩拨。
他闭上眼极力的忍耐,手肘抵在身後人的胸口,努力的企图隔开彼此,努力的维持理智,努力的不向**屈服。身後之人也较劲的愈发摆弄,就不肯给他一丝挣脱的空间。
“皇兄。”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如述似叹,炙热的气息吹得人头脑晕眩。“别忍了。再忍下去,皇兄的身体就要裂开了。”
他一言不发,紧紧咬住了牙。
澔袂将他的身子转过来,肌肤紧贴,那新鲜的,充满少年情欲的气息与熏药的香味融在一起,催情似的冲撞了意志。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一阵清晰,身下的厮磨还在继续,圆滑熟练的手法,旋转套弄,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舒服吗?”澔袂舔著他脖子上的汗,手上一个紧力,他闷哼一声,几欲泄出,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皇兄你好固执。输在我手上有那麽丢脸麽?”
他咻咻气喘著,心底羞愤懊恼一时齐发,对著少年的脖子狠狠咬了过去。
“啊……”
澔袂一声痛呼失手推开了他,颈上一圈紫红,那殷红的血迹沿著瓷白的锁骨一道划下了,又被指尖拦截,抹出一道更豔丽的红横,指尖点点没入了少年口中。
=====================================
今日第三更
俺、俺根据君泪桑的理论……
年下的小攻……呃……是不可以怀疑体力、耐力、精力等等……
年上的小受……唔……是不可以随意屈服、认输、顽抗等等……
总之,开**……
感谢观赏支持……
深秋[兄弟 年下 中篇]七、继续**
“皇兄你咬得我好疼……”澔袂咬著手指直直的盯住了他,那一个“疼”字尾韵几转,意犹未尽一般,眼中透出股如兽的煞气。
他倒在一侧,积郁与怒火尚未平伏,脚踝忽然被人抓住,逼曲了压合在腿根处,用腰带紧紧一勒。那张傲慢俊美的脸就在他腿间埋了下去。
“澔袂!你疯了吗!”他躯体剧震,只觉得那如水如火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舌尖在最敏感的沟壑里轻轻一划,几乎就要忍不住。
少年连连动作,一双亮如闪电的眼睛牢牢注视著他,双手沿著他胸口激突的樱红一路向下,滑过那平坦结实的腹部,在他腰间一握,又辗转到腿上,用力将他双腿打得更开。
吞噬的感觉愈加凶猛,那欲根处盘旋的刺激刹那逆上,他再无可忍,一声粗喘,整个人似乎都要爆发出去。
“皇兄,你输了。”少年抬起头来,唇边垂下一丝晶莹的黏液,眼中那一抹骄傲的笑,妖娆而冰寒。
“你……无耻!”他咬紧了牙低啸道。
“是啊。”澔袂随手抹去了唇边的残迹,“我是无耻。可你觉得羞耻。”
那纤瘦精壮的身躯覆盖下来,他手脚俱无用力之处,刚侧身要躲,澔袂横臂摁住了他的胸口,牢牢将他压在了身下。
“皇兄,我给你的快乐让你觉得羞耻吗?”澔袂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指尖悠悠滑下,一直探到了最後方的入口处,一点一点的向内试探。
“那就再羞耻一点,更加羞耻的,羞耻到你无处可逃、无地自容,直到你在我身下辗转反侧,哭泣求我饶过你!”
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他怒火中烧,猛然挣起身,澔袂一把摁住了他的脖子。
“嘘……”澔袂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轻柔的说:“别挣扎。不要挣扎。皇兄,你不明白吗?越是挣扎的猎物,被撕咬的时候就越是痛苦啊。”
他仰面吐出一口唾沫,身上的少年微微一愣,片刻之後猛然埋下头,凶狠暴躁的狂吻著他。
暴烈的亲吻,是吻也是撕咬,他咬破了少年的舌头,而少年咬破了他的嘴唇。混乱的血腥味弥补在交融的呼吸里,满嘴的腥甜分不出谁是谁非。
他挺身用力的别开脸,澔袂扼住他的下巴再扳回来,连著身躯一同压制下去,另一只手在他前端处抚了一下,沾了些许黏液的指尖一下子挤进了他身体里。
他身子一震,那手指深深的探入了,卷转著退出来,再摸索著逼进。
难过、难过、太难过,他狠狠在澔袂唇上咬了一口,腥浓的铁锈味瞬间充满喉咙。澔袂松开他向外吐了一口血沫子,眼中又暗又沈,手上一动,第二根手指加了进去。
他忍不住脊背紧缩,那生涩的厮磨反反复复,空格一刻抽出来,居然沾上新鲜的血迹又再探进。
“你疯了!”他厉声吼道:“澔袂!你真疯了!”
“是啊。”澔袂俯下身,那血迹便滴在了他胸口上。
“皇兄,我弄疼了你了麽?”
轻柔的声音,下身却是一再的暴力,巨大的扩动力中,第三根手指已然加了进来。
“你给我住手!”
“好啊。”
澔袂将手指从他体内抽出来,继而代之的是热不可炙的**。
他五感如雷轰顶,拼命的蜷缩了身躯企图拒绝,那身上之人只顾扳紧了他的腰肢,打开他双腿硬将身躯隔了进去。
“澔袂!”
澔袂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呼吸已如赤焰,沙哑的呢喃道:“皇兄刚才咬得我好疼,我一定会欺负回来的。你让我疼,我会让你更疼,我让你舒服了,也会让你更加舒服……”
身下的硬挺用力撞了进来,他身躯全然前弓,嘶吼被堵在嘴里,一刹那的窒息,几乎都要丧失意识。
澔袂用力的摁住了他,身体只顾前後挺摆。先前的伤口本未痊愈,此刻又再裂开,血味混在那春媚的熏香里,说不出的诱逗淫靡。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疼痛、蛮暴、撕扯和压迫,气息接不上来,每每刺入都像死过了一次,每每退出又像新一轮的谋杀。
“皇兄……”
澔袂置手在他胸口,摩挲抚弄著那两颗嫣红的花蕾,粗重的气喘道:“你感觉到了吗?你感觉到我的感觉了吗?”
他紧咬住牙一言不发,澔袂猛烈的前後动作,他实忍不下,虚汗顺著额角落下来,就有一声低哑的沈吟逸出口去。
分明是痛苦的一声,极力忍了,轻微低弱,宛如幽泣,听在那身上之人的耳里却是难以言喻的销魂动魄。
澔袂抚住了他的脸,身下的动作似乎轻柔了些,慢慢的吻著他的额头、眉宇、鼻尖,舌尖滑过他脸庞,慢慢探入了耳蜗。
他身上止不住一阵哆嗦,澔袂便搂住他的腰将他用力抱起来跨在自己身上,举著他上下动作起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他咬牙挤出粗哑的声音。
“皇兄……”下面的少年喘息著笑起来:“我当然想让你舒服,更舒服,舒服到意乱情迷、无助哭泣,欲仙欲死。”
他於晕眩中狠狠抬起一眼:“你休想!”
身下人趁机勒住他的腰往下一压,力举上突,巨大的惯穿感凶猛如潮,任他将牙咬得再紧,那锐痛的感觉就是强压不下,眼前只一黑,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
今天第一更
有爱的肉文啊……咳咳……咱那啥的……越来越直白了……
喜欢吃肉的亲,感谢支持
深秋[兄弟 年下 中篇]八、还是**
那一夜也不知是如何熬过,他以为自己晕过去了,总又在剧痛折磨中苏醒过来,一而再的。那个不依不饶的作弄之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每才有一刻喘息,转瞬那炙热又闯进身来。
“皇兄,你疼吗?还很疼吗?”
“啊,我又弄疼你了。”
“你有没有一点点别的感觉?疼,然後,不一样的感觉?”
疯子。
他已分不出是澔袂疯了,还是自己已经崩溃了。
手腕上的缎带被解了下来,早也磨破皮的手腕,胳膊全然没有知觉。
他支身不住只能靠在澔袂怀里,感觉那紧搂硬握的力量时而又点点的转为轻柔,身下的侵犯似乎也变得缓和,几乎是温柔的,慢慢的压进来,一点一点的侵蚀了,抽动了,再缓缓的撤出。
“不要……再动了……”他撑在澔袂胸口上,无力推脱,半晕半醒的说了这句话。
“皇兄,你这是在求我吗?”澔袂停了一下,捧住他的脸吻过来。
他再也无力拒绝,不知为何视线模糊,待到反应过来,那滴眼泪沿著唇角滚进嘴里,被少年用舌尖夺了去。
“求我,然後,我放过你。”
他咬著牙不肯说话。
“还是不肯求我吗?”说话之人用力挺动了两下,他气息哀哀,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碎裂变形。
“不要……再折磨我。”
他嘶哑的说著,第二滴泪落了少年掌心。
“澔袂……我恨你!我真恨你!”
澔袂愣了一刻,覆手将他压到身下。
床幔间弥散了情欲血腥汗媚的味道,那个少年在黑暗中默默注视著他。
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不同於情欲,不同於强迫的,莫名的,令人更加恐惧的东西。
然而片刻,那戏谑傲慢的笑容又爬回了少年的脸。
“没关系的,皇兄。要恨我就恨吧。恨著,然後为我动心,恨著,然後爱上我。一边恨我,一边爱我,一边拒绝,一边任我侵犯,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狠狠的别开脸,那淫耻的东西再一次侵入身来,牵扯著连身躯都在床第间振荡。
“哭吧,皇兄,尽管哭吧。我喜欢你哭。也喜欢侵犯你占有你,看你为我哭泣。”
=====================================
今日第二更
那个啥的,这**的最後是少了点,不过呢,一个**也耗了三章,俺也尽力而为了
不知道那“不可以怀疑小攻之体力诸般”的理论有没有得以贯彻呢?
嗯哼嗯哼的……爬走……
深秋[兄弟 年下 中篇]九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
他从高烧昏迷中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御医在为他把脉施针。依然是那一个,年纪不太大,鬓角几许风霜,眉心长得宽阔,看著厚道老实。
“你叫什麽?”他声音微弱的说。
那人答道:“殿下,微臣姓谢名平,司三品太医丞。”
“我记得你。”他说:“先帝在时,重阳多饮,醉了是你服侍,进献了一味八仙醒酒汤,滋阴清热,先帝饮过盛赞精妙,赐了你明珠一颗。”
谢平垂下脸道:“陛下隆恩。”
他听了微微一愣。
这御医谢平并非他原部关联之人,此刻重重危机之地,谢恩不称“先帝”而呼“陛下”,也不知是巧表忠诚,还是为人太直。
“太医丞,我脉象如何?”
谢平禀道:“殿下脉象微涩而急,主外邪入侵,伤寒而内淤,方才微臣已施针放血以祛外邪,至於内淤嘛……针石难以到达,臣主以药熏蒸,只是疗时稍长,不知您的示下?”
他一言不发,内宦岂敢怠慢,上前就是一顿软硬规劝,见他不理,当下便催促谢平预备药材,又吩咐预备熏蒸的用具。
半个时辰後一切备妥,几个宦官将他抬到竹床上,床下药水蒸腾,扑鼻苦香。
谢平躬身道:“外物遮体於疗效多有阻碍,还望请宽衣。”
他手搭在心口只不回答,内宦上来和言软劝,他声音沈冷的说:“……而今若要我以身示人,你们都退出去!”
内宦赔笑道:“陛下将殿下尊体交由奴才等侍奉,这般情况怎可无人服侍左右?”
他闭上眼只不理,内宦发慌再劝,搬出的无非又是牵连之言,他直等到内宦废话完了才说:“若真为疗伤治病,大夫留下,余下的都给我滚。若不然,你就去回禀你主子,行将即死之人,无需他再费心!”
内宦不敢再劝,只得再三对谢平吩咐交代,带著人退到外间守候。
内宦走了,谢平上前为他宽衣,解开来满身的瘀伤青紫,虽然早已清洗上过了药,恣情淫耻之景仍是一眼惊心。
谢平不禁轻唉一声,他眼望著高处沈声问道:“谢平,你为什麽要帮我?”
谢平跪到他身边,低声回道:“殿下遭遇,臣等痛心疾首!如此暴行,不类夏桀商纣,实非我君子之道……”
他伸手挽住了谢平的胳膊,轻声说道:“谢卿起来!此处不是安全之地。”
谢平会意起身,在他身旁做出个把脉的姿态,稳住外间耳目以便交谈。
“跟著我的那些人,你有没有消息?”
谢平放低了声音回答道:“殿下的人都关在正阳宫大牢,之前有招医司前去会诊,保人命不失,以……刑讯逼供。”
他默默无言,隔了良久才问:“除了跟著我的人呢?外面如今,怎麽样?”
谢平听了止不住跺脚,压低了嗓子说:“殿下,可不得了啊!自从您被缉,陛下的铁骑五日後便踏平了沙城府,国舅罪判结党逆谋,当场赐死,世子不服出言顶撞,陛下一怒之下……满城都屠尽了。”
“什麽!”他心中一片惊厥。
屠城!澔袂竟然亲手屠杀了自己的母族!
“殿下!”谢平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还请殿下珍重!微臣一介山夫,无力除国难而救殿下於水火,但微臣良知未泯,若有力所能及之处,殿下尽管开口!”
他默默颐首,心中万般,嘴上再无一言可说。
熏蒸完毕已近黄昏,内宦奉了药汁汤水来,他看著碧玉碗中暗红的汁药,灯下只觉腥浓似血,五脏六腑如涛翻涌,怎麽也不能咽下。勉强喝了一口,竟然呕了出来。
内宦大惊失色,慌忙为他更衣换药,又要质问谢平庸诊之罪。
“罢了!”他抬起一眼,内宦竟也心怵,避到一边不敢再言。
“药太烫,替我晾凉了再进。”
他一言,内宦如释重负,立刻照办。进药完毕晚膳送上来,特意做得清淡精致的菜式,他本无胃口,只怕牵连了谢平,起来挑了些腌制小菜、茄筠笋干,喝了半碗米粥。
内宦见他已能下床,又肯进食,欢欣异常,赔笑说了许多宽慰话。他只不理不睬,自到书桌前坐下,信手翻了本小册,却是一本佛家心经,默看不语。
内宦见状吩咐乐师於帘後抚琴,弹了清幽静雅的曲子,又从旁柔声劝道:“殿下才将好些,万不要费神操劳了才好。”
他冷笑一声,淡然问道:“我看两眼字也是操劳,你主子又在做什麽?”
内宦听他问起澔袂,自觉大功一件,立刻和颜悦色将澔袂的行程一一禀告。言中一句“正阳宫”,自觉失言,立刻又闭了嘴。
“正阳宫怎麽了?”他眼望著书卷,口吻似是不经意。
内宦陪笑道:“没有什麽。只是监察寺最近奏折繁多,陛下恐有疏漏,亲往督办罢了。”
他默默点了一点头,内宦见他并无不满之处,心中半喜半忧,伺候他看了一席书,见天色已晚,又上前劝他歇息。
“澔袂呢?”他淡淡问了一句。
内宦答道:“刚才前殿那边有人来回,陛下还在处理政务,今晚也不知要到几时,殿下您先安寝吧。”
他也不应,握著那卷书重又步上高台。内宦打著琉璃灯在後面跟著,见他脊背挺拔,步伐镇定,夜风之中衣襟飘摇,未束成髻的长发随风起舞,轩昂气宇真真胜似琼瑶碧空,竟也心神两失。
暗想这澔雷太子实也非凡俗人物。昔日文王昌迫而食子、越勾践卧薪尝胆,皆是忍辱负重。可又如何比得过这失国被废,强辱於胞弟胯下阴阳颠错的痛苦?
澔袂处事果决心狠手辣,澔雷宽厚从不凌强於人,然血脉弟兄之间,纵使性格再是迥异,骨子里那股气势却是一般。伤创如此还能稳定沈著,这弟兄俩的王者之气,真说不上谁又胜了谁人几分。
当下居然对澔雷生出好几分敬畏,也不再说那些献媚规劝的语句,亲自去取了一件御寒的晚袍送到跟前,跪下了双手奉上。
他接了那衣裳披在身上,慢慢问道:“傅寿,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亲属吗?”
内宦心中一暖,答道:“殿下,奴才是西州人,只因家父犯事,贬为奴仆。奴才自幼便在後宫为宦,家人俱已失散,陛下年少时曾有恩於我,奴才图以回报。”
“是麽……”他也不再问,双眼对向漫天星辰,遥遥不知期许。
====================================
多更字数补偿方才短篇欺骗感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