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燕歌 作者:摸鱼小童(下)【完结】(21)

2019-04-02  作者|标签:摸鱼小童

  她,究竟是谁?

  “妹妹若是喜欢孩子,不妨自己生个罢了,这样看着,真没有意思!”赵汐戏谑道,陈媚与秦越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陈媚一进宫,就得到秦越的专宠,两人日夜同寝,睡在一张床上,以陈媚这般阅尽风尘的女子,怎会看不出来端倪?

  除非,两人从前就相识,而且关系极深,深到,秦越愿意把自己事关生死的秘密相托付。

  陈媚微微一笑,道:“妹妹我也想着,要为皇家做些事情,可是也得看这老天爷的意思,有些事情,不可强求,随缘便是,姐姐进宫比我早,想必应该比我了解得多。”

  柳清寒见气氛有些僵,便调节道:“今个儿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莫要谈那些没用的事情,来,尝尝这几道新菜。”

  “今个儿有新菜?”秦越忽的从外面进来了,一身明黄色的衣服颇为晃眼,她扫了眼屋中的三个人,然后目光定格在那菜肴上,笑嘻嘻道:“这菜香很呐,朕说怎么平日里吃得那么差呢,原来好菜都在这呢!”

  柳清寒站起身来,看到秦越又比往日消瘦了许多,下意识地心疼道:“皇上平日连膳都懒得用,听青侍卫长说,皇上昨晚又好好吃饭,有再好的厨子也没用啊!”

  陈媚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她瞥了眼柳清寒,有偷眼看了下秦越,只见秦越一副无奈的样子,两人间的话语熟稔而亲热,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旁人根本无从插足。

  屋中最为自在的自然是赵汐,赵汐最为关心的,是大秦的军务与赵国的细作,对于秦皇的风花雪月,她毫无兴趣。

  秦安看到秦越,吓得哆嗦了下,乖乖地站在柳清寒的边上,柳清寒拉过秦安,笑道:“你看你把安儿吓的。”

  秦越挑了挑眉,道:“生为我大秦的太子,从小就这般怯懦,如何能担得起大任?你倒是惯着他,以后你就知道后果了,安儿,你过来,几日后,朕要御驾亲征,你随朕去见识见识,你身为太子,怎么能天天混在脂粉堆里!”

  赵汐听不惯这话了,秦越本身就是个女子,从小也是跟她娘一起长大的,怎的现在开始瞧不起女子了?她不满道:“皇后娘娘素有贤德,学识渊博,那天下英雄能与皇后相比的也没几个,安儿怎么就不能与皇后娘娘一处?”

  秦越沉了脸,赵汐根本就不了解,就在这里胡添乱,秦安自小被柳清寒宠溺,性格怯懦不说,还娇生惯养,受不得苦,虽说以后他是接受不了大秦的,可至少她得让秦安能独立地生活,像个男子汉一样能顶天立地。

  陈媚的心思则在另外的东西上面:“陛下要御驾亲征?怎么从来没听陛下提起过?”

  秦越看了眼已经凉了的菜,心里叹息了下,道:“当然是打封国,朕要一统天下,自然要先杀叛徒来祭天。”

  在场的三个女子各有不同的表情,唯独陈媚笑得明艳动人:“若是臣妾没猜错的话,这次陛下定然是要打些时日,臣妾愿随陛下共赴军营,服侍陛下!”

  秦越还未开口,柳清寒不禁斥道:“胡闹!自古后妃不可干政,何况还是军务大事,贤妃,念你初次进宫,本宫暂不治你的罪……”

  待柳清寒一通怒言说完,秦越放下酒杯,悠悠道:“朕也想着,长夜漫漫,孤身一人在那冰冷的大帐,甚是无聊,若是有爱妃相陪,倒是省得让青枫去找那些良家妇女来,寒儿,你莫要恼了,今晚朕就留宿广寒殿了。”

  言语中赶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陈媚竟生生地把那意思给抛到了脑后,上前蹭到秦越的身边,道:“皇上,昨夜你还在龙床上答应臣妾,日日都宿在臣妾那里,怎的今个儿就不算话了……”

  赵汐冷笑道:“真不愧是当年湘南的花魁啊,像你这般缠着,只怕皇上的身子不过几年就被你掏空了……”

  秦越尴尬地咳了两声,赵汐的话把两人都讽刺了一番,不过很显然,陈媚完全不在意赵汐的话,反而道:“皇上为国事操劳,臣妾不过是尽个本分,为皇上放松放松,至于皇上的身子,臣妾自有房中秘术,可保皇上精神焕发,身体强健……”

  柳清寒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她嫁给秦越多年,可是到现在为止,秦越对她都是守礼相待,从未逾矩,对那等事情,她也多次想过,可是无论她怎么暗示,秦越都是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好似她从来都不打算在情爱上花什么功夫,柳清寒对陈媚是嫉妒的,她第一次看到秦越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秦越是会沉迷于情爱的,只是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柳清寒想挽回秦越的心,可是她又劝阻了自己,她内心的那份矜持,让她不能完全地放下颜面,去讨好那个自己曾经无比讨厌的人,她虽然爱上了她,可是她还不能说服自己。

  “媚儿,到军营里,朕有的是时间陪你。”秦越的语气放荡而充满暧昧,“不过,今个儿,朕要好好陪陪朕的皇后,毕竟,寒儿为朕,为天下,操劳了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最近不太想写,感觉没什么激情。。。。

  ☆、临行

  “臣妾的辛劳,哪比得上皇上,白天为国事操劳,晚上还得为妃子操劳……”偌大的广寒殿,奢华得有些不真实,秦越侧卧在床上,手里捧着本兵书,柳清寒一边绣着东西,一边没好气道。

  秦越放下兵书,往柳清寒处挪了挪,笑道:“皇后吃醋了?”

  柳清寒冷冷道:“请皇上放尊重点。”

  秦越反而又靠近了些,她毫无顾忌地搂过柳清寒,笑得放肆不羁:“寒儿,你若是想我,便与我说,我来陪你便是,这广寒殿,好是好,偏偏冷清了些,我想着,要不你搬去凝香殿,与媚儿一处……”

  “啪。”秦越的手被无情地拍掉了,柳清寒站起身来,眸子里尽是寒气:“秦越,你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这时,秦越方才觉得玩大了,讪讪道:“我错了,你坐下罢,我有要事与你说。”

  柳清寒站着不动,秦越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睛露出轻柔的神色,她深谙柳清寒的脾性,吃软不吃硬,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出所料,柳清寒坐了回去,不过脸上的冰霜还挂着,秦越也不敢再玩了,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来,递给秦柳清寒,柳清寒看都没看,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秦越挑了挑眉,道:“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柳清寒没有什么兴致,道:“肯定不是好事,有什么好看的?”

  秦越笑道:“寒儿深知朕意啊,这里面,是一个名单,等我走了之后,这朝政就扔给你了,你和陈大人、白大人合作,把这些人一个个地干掉。”

  柳清寒嗯了声,没有问为什么,她非常了解秦越,这种事情,问得越多,越危险。

  秦越眯着眼睛,舒坦地躺在枕头上,有意无意地瞥着柳清寒,柳清寒非常聪明,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从不出错,把事情交给她做,让秦越特别放心,秦越也越来越倚重她,有的时候甚至想把自己的身家秘密告诉她,可是无数次,她又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朕想放了你,让你回到民间去,你这么好的女人,应该有属于你的幸福。”秦越漫不经心的说,柳清寒的手顿了下,她头也没抬,慢慢道:“原来你还有点良心。”

  秦越邪邪地笑道:“没错,只是有点良心,不过,这点良心不够用,不够让我放了你,柳清寒,以你的才华,以你的相貌,以你的聪慧,你足以名留情史,与那些男子一般流芳百世,朕舍不得放你,舍不得让你堙没在历史的尘埃里,籍籍无名,你应该和朕一般,至少,为后世留下些痕迹。”

  柳清寒的心里涌起深深地感动,秦越虽然没做几件好事,但是对自己的那份欣赏和平等相待,是她从未敢奢望的,能得到天下独一无二的秦皇的赏识和如此地对待,即便不能得到那份爱情,有这份赏识,也算是足矣。

  秦越躺倒到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还是广寒殿舒服,寒儿,我走了之后,你要替我守好这大秦啊。”

  烛光下,秦越英挺的面容满是疲惫,不见了平日了光彩,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的未来,满腹的忧虑,柳清寒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冲动,抬起手轻轻地抚上秦越的额头,慢慢地揉去那深深皱着的眉头,秦越不知不觉间竟悠然的睡去了,柳清寒伸手除去秦越的外袍,她的手停留在中衣的衣带上,怔怔地停了会,还是垂下了,她安静地躺回秦越的边上,默默地注视着秦越,从那银白的发,到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子,再到微微翘起的薄唇……

  “秦……越。”柳清寒轻轻地唤了声,回应她的,是轻缓均匀的呼吸,看来这疲惫的人是真的睡熟了,柳清寒朝着秦越挨了挨,把头挨到秦越的肩膀上,伸手握住秦越温暖而略有粗糙的手,幽幽叹了口气,呢喃道:“秦越,我替你守好你的家,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你的家人?”

  南安,封国宫殿,皇帝寝宫。

  “曾彦,你这个叛徒!”封商铭怒吼道,他被吊在房梁上,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曾彦和曾卿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夏天的曾卿,面色恢复了正常的红润,他沧桑的眼睛里,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情绪。

  曾彦又是一鞭子下去,封商铭惨叫一声,曾卿摆了摆手,道:“停了罢,再打就没了。”

  曾彦依言退到一边,曾卿动了下,问道:“你若是配合,老夫可以许你未来的大将军之位,不然,这次秦越来攻,你必死无疑。”

  封商铭哼了声,咬牙切齿:“我都是皇上了,还在乎你那大将军之位?要杀要剐,来点痛快的,你这老匹夫!”

  曾卿眸子动了下,悠悠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把他关起来。”

  两个人把封商铭套了起来,拖了下去。

  “爹,孩儿装不了多久,毕竟孩儿的易容术学的不精……”曾彦担忧道,曾卿打断了他的话,道:“谁说你来装?老夫来装。”

  “可是,爹,这些将士们都是与封商铭一起打江山,出神入死的兄弟,只怕你瞒不过他们。”

  曾卿嘴角弯了弯,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曾彦看着愈发陌生的曾卿,他心里积蓄已久的犹疑也在慢慢地扩大,这个父亲,从多年前开始,就一直行事诡异,没有半点之前的温情,虽说父子间没有发生过半点的争执,可是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那张脸是父亲的模样,其他的地方,没有半点父亲的样子。

  曾卿挥了挥手,道:“你去前线看看敌情,如果不出所料,秦越不日即到,近些日子秦越虽然没什么动作,可是她仍然是很难缠的一个对手,一个不慎,我们辛辛苦苦布好的局就会被毁掉。”

  曾彦深深地看了眼曾卿,无奈地走了出去,待曾彦退下,徐云子从内殿走出来,沧桑的脸庞上满是忧虑,他目送着曾彦远去的背影,不无担心道:“他对你已经有疑心了。”

  曾卿的眼神漫然无边,说不清看向哪里,徐云子唤了声:“兰青。”那浑浊的眸子才动了下,藏在面具后面的叶兰青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能亲手报了那仇,管得多了也是无用,不过我确实是对不住曾大哥,想当年他为了我而……今日我却这般对待他唯一的血脉,想来,这一辈子,我也是做下了不少孽,估计下辈子,老天爷不会再让我与芳华相会了。”

  徐云子错了错眼神,犹豫了下,道:“其实,这世间还是有值得公主殿下留恋的地方,比如,阿越,若是公主能试着接受她,公主也许会……”

  “先生今日说多了。”叶兰青慢慢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渐渐漫上来的夜色,空气中潮湿和燥热惹人心烦,她闭上眼睛,掩住那一丝不耐,定了定心神,道:“阿越不该来到这世上,也许,我是这天下最自私的母亲,也是最无情的母亲,可是,如果我接受了她,那么我便对不起芳华,也对不起我当年对她的承诺,先生,今天你我都累了,你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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