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明月的下落，但是他还活着。所以你要尽快把他找回来。”
要先能独力站起来，才能把他找回来。
“这次师父不会帮你。不，是师父也无能为力。清风，只有你能把明月带回来。”
61.
明月趴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闪闪发亮。这货明明已经长成老大青年了，还总是无耻地扮小孩子撒娇。
“师～父～”
明月“天真地”、甜甜地叫。
鲜道长看着他直摇头，好气又好笑。
气，是他这跟花园宝宝学的演技；笑，是知道……这孩子老也“长不大”，是为了讨他这“傻师父”开心。
忍了忍，没忍住，鲜道长伸出手，摸了摸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的徒弟的脑袋。
“什么事？”
“师父，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要骗人家，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鲜道长只爱看央视大片从不看韩剧，但他就是知道，明月这德性一定是跟韩剧学的，穷摇剧的女主都不带这么恶心。
如果清风在场，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抽上去了，可惜鲜道长对付不了明月这招。
老道儿再次为自己的“傻师父”心态默默泪了……话说回来，明月长成这样子，他这师父真得负不少责任。
“你想问什么？”
“你先答应我嘛～～”
鲜道长想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明月成功地营造出浓郁的“傻瓜师徒”气场，毫不费力征服了师父。
鲜道长忏悔，是不是他总没出息地盼着——清风那孩子能多对自己撒撒娇，明月才连他哥的份儿一起努力呢？
“师父，单论术法的话，我有没有变得比你强呢？”
原来是问这个啊，鲜道长笑了。两个徒弟处理“龙珠”事件的始末，他已经听说了。独立封印了龙首人身神，明月的力量的确深不可测。
“现在的你，修为犹在为师之上。”
鲜道长发自心底，为徒弟能“青出于蓝”而欣慰。
“呵呵呵～～”
明月仰着脑袋笑，鼻子都变长了。突然，他笑容敛去，异色的眼睛里光芒一闪，直视着师父的眼睛，沉声问，“那，我和申青玄比呢？”
“……”鲜道长一愣，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唉。”
“啧，师父你又哄我～～”明月一撇嘴，“明明还是你厉害嘛。”
明月挑战失败了。就算是以他的声音和眼睛去催眠，“慑心术”在师父这“心如铁石”的真·硬汉面前，果然没用啊。
失策失策，没问出答案，白白暴露了。
“明月，你为什么会问起他？难道你的记忆……”
“嘿嘿嘿，我都记着呢。”明月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其实当年只忘了一会儿，在山里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明月谁都没告诉，是因为他哥希望他忘掉。
这会儿他对师父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明月是自己“努力”想起来的。因为清风时不时会做恶梦，身为一个贴心的好弟弟，他当然会好奇，老哥那么强，能魇住他的是什么。
鲜道长拿过桌上的茶壶，斟满了一杯茶，推到明月面前。
明月知道这是师父谈正事的架势，也板起脸，正襟危坐。
“师父，我们早晚会对上他，我想知己知彼。”
“……”鲜道长转动着手里的小瓷杯，沉思了片刻，“现在的你们，赢不了他。”
两个徒弟，诚然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和术法的天才，可残缺的太厉害。不止是能力上的弱点，更危险的是精神弱点。
即便是申青玄之外的人，只要了解他们，想对付他们就很容易。
“啧。”
明月拉长臭脸，像个不服输的小鬼。
“师父，要说我们赢不了你我信。不过那家伙有那么强吗？”
“他很强，就算是为师，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些年来，老道师兄弟俩明里暗里也对上过几次，每一次，申青玄的进境都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本是道门玄师，又修了一身邪术，单论术法可算天下无敌。鲜道长也是仗着功夫高强，才勉强立于不败之地。
术士之间斗法，最大的弱点在于布阵施术需要耗费时间，法阵启动后固然威力无匹，但若在此之前被打倒，说什么也没用了。申青玄功夫不及师兄，鲜道长才能一直靠自己拳头硬，先发揍人。
申青玄灭绝人性地炼制鬼使，就是为了弥补自身这一弱点。
“……真的不行吗？”
明月还是很不甘心的模样，他皱着脸苦恼了一会儿，决定坦白。
“师父，呃，其实……那个……咳咳，总之就是～～我试过‘阳神术’了。”
“……”
向师父汇报任务的时候，清风也在场，所以明月没有把情况说的很清楚。他哥只知道他是耗尽灵力“假死”过去了，不知道他是“阳神离体”才能封住神兽。
清风不清楚，可是鲜道长却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听完明月的描述，以这老道儿的定力，也忍不住问，“明月，你……真的愿意回来？”
按照明月的说法，他当时保有完全的自我，有着清明的意志，是脱离了肉体束缚，变成了可以自由支配灵力的灵体存在。
那不只是申青玄的“鬼使”的程度，是“鬼神”。
道门史上也只有寥寥数人才能达到的境界，即使是他这当世最强的玄师·太阳真人也难以启及……
明月抓了抓头发，低眉顺眼，羞涩地说，“我倒是想不回来。可没办法啊～～不穿上‘衣服’，我哥就看不到我了～～”
坦白说，明月当时也小小动摇了一下。毕竟，舍弃肉体，他就能支配无限的灵力，对任何修行者而言，那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而且会飞的感觉真的很爽耶！
鲜道长深情地看着弟子，眼睛里似乎水光一闪，他是真的感动了。
“明月，我一直很担心你。我怕……你会和那个人一样走上邪路。术士能操纵人类认知之上的力量，很容易模糊对自身的认定。自古以来，无数修道士希望超凡入圣，晋入仙神的领域，固然可以说是对道法的崇高追求，却也可以说是对力量的痴迷执念。可是，成仙难、入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