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璟看看荒无人烟的山林,估计追兵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便放下南宫凝,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水。”
司马璟离开后,碧儿和老嬷嬷轮流照顾着南宫凝,南宫晴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开始后悔没带些干粮过来,包袱里装得都是些细软,一点吃的都没有。
山林寂静,只有鸟鸣啾啾,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靠近的黑影,当她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打晕了。
与此同时,公子白在府内不安地踱着步子,南宫凝拿着血玉令出了胥阳城,这对于他来讲比城外那些流民将胥阳城包围起来还重要,如果秦越一旦知道此事,必然会花大力气去寻找南宫凝,再无心思行大计,那么所有的布局都白费了,最好时机也会被错过,他作为秦越的帐下第一谋士,绝对不允许主子做出错误的抉择。
“来人,封锁消息,关于王妃失踪的消息,不允许任何人透露出去!”
南安,济州,焚香阁。
“关于殿下病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相信秦修很快就会有所行动。”青枫禀报道,秦越揉了揉依旧痒着的脸,道:“这倒不要紧,不出十天,秦修必然要到济州来。”
济州是南安的边陲重镇,兵家必争之地,若是秦修要攻南越,必然要来济州亲自坐镇,到那个时候,她终于可以见见这个好武善斗的大哥了。
“公子白那边如何?”秦越觉得脸上有一块地方突了起来,不由多按了几下,似乎是被虫子咬得肿起来的包。
“白大人将弃城逃跑的消息散播出去了,胥阳城外的流民越聚越多,据探子来报,有一万之众。”
“哦……”秦越沉吟道:“小白做事的确让我放心,那些舞姬准备好了没?”
青枫点头:“叶三娘说了,这次有什么秘密武器,一定能迷倒秦修。”
“秘密武器?”秦越漫不经心地念叨了一句,“我倒是想有什么止痒的秘密武器。”
青枫下楼的时候,看到一群女子被绑着抬到了阁楼后面的地下通道里,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场景见得太多了,那些都是南越的良家女子,被扶苏手下的一帮人贩子从各地搜罗来了,在这乱世,她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担着最为可怕的后果。
突然有只手抓住了他,青枫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拼命地抓着他,头不停地晃动,另一只手被后面的两个大汉拽住。
“抱歉,大人,让你受惊了。”大汉把那女子抓到身后,歉疚道。
青枫摆摆手,道:“没什么,不过你们对这些女子好些,殿下说了,等南安平定,这些女子都要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大汉抱拳道:“大人放心,我等都是殿下的士兵,军纪严明,绝对不会做那等匪寇才会做的事情。”
青枫赞许地点点头:“黑甲武士,我自是相信。”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楼阁,与焚香阁并无差别,连各个房间的陈设都一模一样。
女子被送到了一个房间,两个大汉把手在门口。
“呦呦呦~你还跟我杠上了是吧,竟然咬我!听说你今天把人家恩客都撞晕了,你是要把我叶三娘的生意都搅黄了是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叶三娘恨恨地训道。
女子的面纱已经被扯落了,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晴。
她愤恨地盯着叶三娘,像是要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叶三娘扭着水蛇腰,轻蔑地嗤笑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又不是真的让你跟那人做些什么,只不过是让你将前些日子学的媚术发挥一二,看看你学的如何,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她抚上女子丝滑的面颊,啧啧赞道:“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即使不施展媚术,也能将男人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但是你要知道,这次派你去迷的可是堂堂楚王,听说他可是个痴情种子,对他那个楚王妃忠心不二,若没有高超的媚术,光凭你这一张小脸,未必能够成功。”
旁边另一位女子撒娇道:“三娘,既然她不愿意,你又何必派她去呢?听说今夜怡王殿下要亲自见见我们的训练成果,你就派我去替她吧。”
“派我去吧!上次怡王殿下来的时候,还对我笑了一下呢!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另一个女子喊道。
屋里的女子顿时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呛了起来。
“怡王殿下英俊潇洒,怎么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
“滚一边去!怡王殿下分明就是对着我笑的!”
“就你这身材瘦的跟竹竿似的,别把殿下给硌着!”
…………
“三娘,我愿意去。”南宫晴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叶三娘惊讶地看着南宫晴,想看出她又要耍什么花招,不过她左看右看,觉得南宫晴第一次表现出对事情很渴望的样子,非常不易,非常罕见。
叶三娘若是教书育人,一定是个伟大的教育家,因为她始终相信人是可以通过教导发生改变的,所以她异常有耐心,对待南宫晴这个硬骨头就是如此,不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叶三娘都会无比耐心地为她纠正,所以,她对南宫晴的转变,出了惊讶之外,倒没有太多的怀疑。
只能说明这个小丫头终于被她给感化了呗。叶三娘富有成就感地想到。
南宫晴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她之前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渴望见到秦越。
夜幕慢慢降临,焚香阁的夜宴拉开的帷幕,英俊潇洒的怡王殿下带着一如既往的邪魅微笑,偷走了一众舞姬的心,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中间的那个女子身上,那个穿着桃红色的纱衣,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的女子身上,她也定定地看着秦越,目光里似乎在诉说什么。
“三娘,今夜,我要她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就作者君一个人在默默地更,安静得好可怕啊。。到底有没有人在看。。
☆、冲冠一怒
“胡闹!”秦越拍着桌子霍然站起,她听了南宫晴所有的叙述,只觉得怒火填胸,让她更为不安的事情是,南宫凝居然被叶三娘送入了芙蓉阁,那里可是全城最为淫靡的地方,也是全国最为□□的地方,全国各地的男子甚至慕名前来,砸下重金买一夜春宵。
“青枫!随我去芙蓉阁!”秦越拎着佩剑,踢开门,怒气冲冲地出了焚香阁。
“主子!冷静!”青枫追上去,“切勿暴露了身份!不然你和娘娘都危险了!”
秦越没好气道:“知道了!”她心爱的人现在有可能正在被哪个男人玷污,她能冷静吗?她怎么冷静?如果在南越,她早就派兵把整个芙蓉阁的男子杀光了。
芙蓉阁修的大气典雅,精致得处处透着独特的匠心,但就是在这里,是天下作为糜烂的地方,也是让无数男子流连不愿醒的温柔乡。
华贵得像王宫的芙蓉阁里,住着身份高贵的公主,这本来是画本里的小说,可若是加上一个猥琐的男子,就是残酷的现实了。
南宫凝流着泪,她被下了软骨散,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地脱去衣服,从衣带,到纱衣,到长裙,到中衣,再到肚兜……
阿越,你曾说嘲笑我,笑我已是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何必在乎自己的贞操,你若看到今天的这一幕,会不会笑的很开心?
南宫凝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的泪快流干了,她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召唤,听到了错杂的脚步,她听到了怒吼,听到了器物碰撞的声音,就像那一夜的皇城,……
然后一切都停止了,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南宫凝的泪水流了下来,她想要伸手死死抓住那衣襟,可是她抵不住药效的渐渐发作,她昏昏沉沉,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哪怕只是最后一眼。
“快拿解药来。”秦越低吼着,担心地看着怀里的人泪流不止,却昏睡不醒。
青枫忙递过药来。
“凝儿,别怕,我在这里。”秦越柔声地说着,将南宫凝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一般。
青枫撇过头去,也有些不忍。
“青枫,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秦越的话语冰冷如霜,地上的男子蜷缩着身体,舌头已经被割了,双手被剁掉,白森森的骨头□□在外头,与血水混在一起,他痛苦地呜咽着,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也许他只是在表述两个字:恐惧。
青枫看了看地上的男子,费力思考了一下,都这样了,还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满意?
有些难,不过还是有办法的,凌迟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越抱起南宫凝,她才发现怀里的女子又清减许多,她为什么要将血玉令给司马璟?如果不给他,她此刻决计不会在这个淫靡的地方,更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凝儿,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在你心里当真就这么不堪么?
焚香阁中,南宫晴远远地站在门口,悄悄地向屋中张望,烛光摇曳,照在秦越那柔情似水的侧脸,俊美与深情交融在一起,使得南宫晴恍惚间觉得似乎看到了天上的谪仙,眼前的秦越,美得不似凡人。
平日里的阎王,此刻如此柔情,这种反差,让南宫晴心中一动,默默地凝视着秦越的侧脸,思绪万千。
南宫凝陷在一个长长的梦境里,她回到了那个夜晚,秦越在木屋的小床上抱着她,她洁白的袍带上都是血色。
“阿越,你怎么能这样做?”南宫凝有气无力地质问秦越。
秦越一脸慌乱和愕然,不停地摇头:“凝儿,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是我……”
“你让我如何信你?”南宫凝扯着被撕得破烂的衣服,冷冷地问,阿越,你为什么要在我决定与你共度一生的时候,对我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你为什么这样急着,打破我对我们未来的幻梦?
“是别人,不是我!”秦越嗓子完全哑了,近乎地吼道:“凝儿,我不可能给你下这种淫邪的药,更不可能辱了你的清白!你等着,我去把那人杀了!我去把他杀了!”
“够了!”南宫凝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诳骗我!秦越,你回去吧,回大秦吧,我再也不愿意见你。”
秦越慌乱地抓住南宫凝的胳膊,连哭腔都出来了:“凝儿!你相信我好么?我去证明给你看,我去把那人抓出来!”
南宫凝看着秦越衣带上那刺眼的血红和凌乱的衣衫,闭上眼睛,道:“你走吧,趁着我不还不想杀你,你快走吧,阿越,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狗贼!快放开凝儿!”司马璟怒喝着拔剑刺过来,秦越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丝毫没有发现司马璟的到来,等她反应过来,长剑已经穿过了她的琵琶骨。
“不要!璟哥哥!”南宫凝惊叫道,她恨秦越,但她不要秦越死啊。
秦越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她愣怔地看着手上的鲜血,忽然温柔地对南宫凝一笑,道:“凝儿,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南宫凝狠下心来,撇过脸去:“我只恨你,我,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秦越咳嗽了两下,猛然放声大笑,指着自己的心口:“凝儿,这儿有剑,你把它抽出来,往这里一刺,一切就都结束了。”
南宫凝未及说话,司马璟已是一拳打了过来:“你污了凝儿的身子,还想用自己的血污了凝儿的手!我今天就送你这个禽兽去阎王那里!”
秦越被一拳震到了墙上,长剑被生生地震了出来,司马璟捡起剑来,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突然直直地刺下——
“璟哥哥!”南宫凝凄厉地叫了一声。
烛火一闪,秦越皱了下眉,南宫凝一直在叫着“璟哥哥”,她连睡梦里都要念着那个男人?她的心里就不能腾出一点地方给她秦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