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不如,你与我哥哥一起合作,联手将那老不死杀了?”曾瑶珊激动之下,终于说出了秦越最为期待的一句,秦越稳住激动的心情,摇头道:“不可,我乃乃堂堂怡王殿下,怎能靠你成事?不可,不可!”
曾瑶珊劝道:“你就当是为了我,难道你不愿意快点娶到我?”
秦越佯作激动:“你怎么能质疑本王的一片真心?可是我更是一个王侯,我是南越之王!靠你成事的话,我还拿什么来与你相配?”
曾瑶珊愈发感动,秦越是为了不让她曾瑶珊丢脸,为了她曾瑶珊秦越在努力地做天下最强的那个人,她怎么舍得让秦越受这样的苦呢?
“阿越,你什么都好,什么都与我相配,这天下,唯一一个能与我相配的,只有你一人,你何必要为了那虚名去争?争给天下人看又有什么意义?你当是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曾瑶珊面带红晕,略有羞涩地低下了头。
“孩子?”秦越惊讶万分,什么孩子?秦安?不对啊,曾瑶珊最讨厌秦安的,今个儿怎么……
曾瑶珊偎进她的怀里,唇角含笑:“这些天我总是不舒服,昨儿寻了太医来,说是有喜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秦越的第一个反应却是:“那太医是谁?”
曾瑶珊点了下秦越的鼻尖,道:“浑人!为了咱们的孩子,自是杀了。”
秦越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曾瑶珊既然想把这孩子生下来,那自然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了,她的计划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大喜之下,秦越抚了抚曾瑶珊的肚子,眸中放出灿灿光华:“真是本王的好孩儿!”
再放荡如曾瑶珊,此时也一脸母爱,将手覆在秦越的手上,撒娇道:“为了这孩子,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明个儿我把哥哥邀过来,为你俩搭个桥,你莫要发混脾气,好好与我哥哥说,我知道你俩都想得这皇位,你也不要与他撕破了脸,我想法子说服我哥哥放弃争夺皇位的想法。”
曾瑶珊的话让秦越大为欣慰,看来今日出卖美色并没有白费工夫,她逢场作戏地与曾瑶珊亲热几番,便借口要处理军机脱身而退,曾瑶珊有了孩子后,对秦越也放松了监管,一方面是精力不济,另一方面也是倚仗自己有了秦越的孩子。
南宫凝在秦越离开悦来客栈的之后,在下人送来的午膳中,发现了一封油纸包裹的信笺,是司马璟的来信,信上告知,燕国旧部已经整合完毕,原来司马家的大军纷纷表态,愿意投效,除了南宫峰一支拒绝合作外,能够找寻到的力量都搜罗来了。
信中完全没有提怡王的事情,字里行间都是在恳求南宫凝承担起作为一个燕国长公主的职责,为光复燕国而重回领导之位,此外,还附有燕国所有老臣的集体血书,恳请长公主为燕国大业而奋斗。
南宫凝默默地将那血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就想起那一夜的大火,想起父母族人惨死的模样,想起那些淫邪的呼喊和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一幕一幕,无比真实,恍如昨日,她甚至能听到母后在临别时的嘱托:“复国……杀贼!”
她是燕国的长公主,她是燕国的南宫凝,她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她的身上背负着族人希望,她怎么能够沉溺于阿越的深情,而忘却那些血海深仇呢?九泉之下的父母和族人又如何在地下瞑目?
南宫凝的眼前泛起一层薄雾,燕国的皇宫里,每到这冬日,就会张灯结彩,慈爱的父皇和美丽的母后,会带牵着她和她的妹妹一起登上那城墙,看着繁华多姿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看着京城里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流,看着每家每户扶老携幼、熙熙乐乐……
她们两个姐妹,在偌大的皇宫里奔跑,嬉笑,玩耍,嬷嬷提着灯笼跟在身后呼喊,落雪无声,大地白茫茫一片,干净得不似尘寰,夜幕降临,宫人们点起了宫灯,灯下,树影婆娑,人影交错,笑声恍若银铃,穿透层层云幕与时光,回响在她的耳畔。
清泪顺着南宫凝的脸颊流下,她抬手掩面,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般美好,就在一夜之间,被生生毁灭,若真的有上苍存在,那上苍也定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阿越,他们要我回去,要我回去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阿越,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你怎么还不会来……
南宫凝抱着身子,浑身发冷,她将那血书和书信都抛到了一边的火炉里,蓝色的火焰吞噬了所有的字迹,却无法带走南宫凝的伤痛和沉重,她满腹的心事,藏在腹中,无力诉说。
傍晚,秦越踩着雪回到了悦来客栈,陈相云早已等在了斗室,他为秦越带来了另一份大礼,这份大礼,让秦越勃然大怒。
封商铭的叛书,行文恣意骄矜,对秦越极尽侮辱,讽刺秦越乃黄毛小儿,自己迫不得已才为其卖命,不过为了答谢她送南安之礼,允了三年之内按兵不动,看到这里,秦越松了口气,三年,足矣。
“这封商铭,真是好良心。”秦越嘲讽地笑笑。
陈相云气定神闲地说:“三年之期,对于殿下来讲,过于充裕。”
秦越哼了声:“封家老大一向自大,此番给本王三年,也不奇怪。”
言语之间,已是完全相信了封商铭起兵谋反一事。
陈相云从怀中摸出一张图来,正是一张简略的大秦布防图。
秦越眼放精光,这种布防图,也只有陈相云这兵部尚书才能搞到手。
陈相云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朗朗说道:“大秦江山,请殿下笑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执念
大秦,京师,瑶池宫。
曾卿慢慢悠悠地进了宫殿,曾瑶珊一反常态地端庄地坐在上首,一见曾卿来,当即漾开一抹笑容,道:“来人,快把曾将军扶过来。”
曾卿有些压抑,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曾瑶珊的神色,曾瑶珊对他这个哥哥从来都是不耐的,似乎恨不得把他赶走,今天这般殷勤,其中必有诡诈。
“哥哥,快过年了,本宫想着,邀你来此聚聚,这些年,你我两人相依为命,也着实不易……”
曾瑶珊说了一堆好话,这些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让曾卿背后生寒,总觉得曾瑶珊在将他引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圈套。
“怡王殿下到了。”宫人一报,曾卿端着茶碗的手微颤一下,秦越和曾瑶珊何时搭上了关系?难道自己的妹妹真的对她下手了……
秦越穿得神清气爽,一身简练的白色锦袍,外面披着淡蓝色的裘皮披风,长发简单地竖了起来,活像个风流不羁的小世子,秦越唇角弯起,下巴一扬,眸光黑亮,勾动人心。
曾瑶珊也无意识地笑了起来,落在曾卿眼中,更是落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微微转过身,看向秦越,秦越居然一把搂过曾瑶珊,熟悉得仿佛是多年的情人:“珊儿,可有想本王?”
曾卿的手捏紧茶碗,他感到肺部的寒气愈来愈明显,秦越也对上了他的目光,眉毛轻挑,似乎是在示威。
曾瑶珊啐了她一口,道:“哥哥在这里,莫要胡闹!”
秦越笑嘻嘻地搂得更紧了些,曾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眼神沉了下去,他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抿了口茶。
茶碗和杯盘碰得叮叮当当作响,在偌大的宫殿里显得异常诡异,秦越大大咧咧地坐下,肆无忌惮地嗅了嗅曾瑶珊发丝间的馨香,淫邪放荡地笑道:“本王今夜就留宿这里了!”
曾卿低着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嘴巴,手在空气里划了两下,算是道了个歉,曾瑶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面露嫌弃之色,而是很体贴地让人端上了姜茶为他驱寒。
曾卿喝了姜茶,渐渐平静下来,只听秦越说道:“曾将军可要注意身体,要不然,可是参加不了本王迎娶珊儿的大婚了。”
“王爷已经有了王妃,何必要再娶。”曾卿淡淡地回了句,声音嘶哑,仿佛刚从病榻上挣起来。
“哥哥!”曾瑶珊面色不愉快,她要嫁给怡王,曾卿难道还要反对不成。
曾卿拭了拭唇角,声音苍老,不含任何情绪:“身为曾氏的族长,我不同意你嫁于怡王。”
曾瑶珊怒极反笑,抚着小腹道:“哥哥,那这孩子出世,该叫谁父亲?”
吃惊地抬起头,曾卿不明所以:“你……”
“没错,我已怀有身孕,这孩子正是阿越的。”曾瑶珊柔情似水地瞥了眼身边的秦越,秦越在那一瞬间竟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心狠手辣的怡王殿下很快就略过这一闪念,打起精神看定曾卿的好戏。
阿越,你到底想做什么?曾卿眯了眯眼,对面的秦越一副戏谑的神色,仿佛在嘲笑他,也仿佛在蔑视他。
“哥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阿越夺权的胜算是最大的,你不如与阿越合作,共同夺了这天下,到时候让阿越把南安的那块封地许给你,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个国舅爷,岂不也是快哉?”
曾瑶珊劝说得苦口婆心,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多年后,她们一家三口令人歆羡的生活,一个完美的丈夫,一个完美的孩子,还缺一个安分守己的哥哥。
曾卿的胡子抖了抖,秦越盯着他,曾瑶珊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忽然觉得进退两难,若是拒绝,必然是要得罪曾瑶珊,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若是答应,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他绝不能让秦越娶曾瑶珊!
其实,对于曾卿来讲,破局有个非常容易的法子,就是告诉曾瑶珊,秦越是一个女子,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甚至从未想过要这么做。
“娘娘,你是怡王殿下的母后,若是下嫁于她,实为乱伦,于礼不合,恐遭天下人唾弃。”
“于礼不合?哈哈,这于礼不合的事情,本王干得还少?曾老儿,若不是本王看在珊儿的面子上,今个儿绝对不会在这里与你好生地谈下去,你最好掂量掂量,你是否还有什么筹码与我对谈?”
曾卿无力地握了握茶碗,秦越放弃了南宫凝后,她已经没有软肋了,连挚爱都能丢弃的人,心,冷硬到了极致,与那秦晔越来越像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成为万人景仰,无所不胜的帝王。
曾卿忽然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狠心逼迫秦越放弃南宫凝,今日的秦越,让他感到格外的陌生,让他感到格外的恐惧,他在秦越的身上,隐隐嗅到了一丝地狱的气息。
阿越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么,你让我很心痛啊。
秦越的心情并不曾卿要轻松,她一直走在刀尖上,没一步都在赌,赌曾瑶珊对她是真的一片深情,赌曾卿会为了她娶曾瑶珊而动怒气,没想到,每一步都被她赌中了。
也许真的只是运气好罢了,她秦越一向不招老天爷待见,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是不愿意收了她这条命,那她只好不负老天所望,继续作孽下去。
“哥哥,你忍心看着我的孩子一辈子背着见不得人的身份吗?”曾瑶珊试图以情动人,她相信以哥哥的善良和对妹妹的感情,终归是会给她个面子,况且,形势比人强,曾卿除了与秦越合作,还能与谁去合谋?难道是那个最讨厌曾卿的秦牧?
曾卿眉毛动了动,口气不善:“你居然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曾卿!”秦越明显动了怒,她昨日已经答应那人,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你竟如此恶毒!”
秦越不太明白,为何每次一碰到她的女人,曾卿就会莫名其妙地要拆散她们,难道他还把自己当成那个叫阿越的徒弟?可是他都算计到她的头上了,两人只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为何还要对她的私事横加干涉?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曾卿岿然不动,他只是斜眸瞥了她一眼,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与我这般着急是为什么?还是你真的是个好戏子,演起戏来如此真实,真实得连我这个老狐狸都能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