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着严可抱着叶韵儿从房间走出来,朝走廊另一端的房间走过去,林美燕在那里等着她。一瞬间凌霄不知该如何是好,要跟着严可过去吗?还是停在原地呢?严可接下来想怎么做,凌霄猜不到……于是只能这样,在严可走过他面前几米的时候凌霄轻声叫住了她:“小可……”
严可停住了脚步,半侧过脸没有看他,只是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我们……算了吧。”
凌霄就这样看着她抱着叶韵儿一步一步走上前,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无力地蹲下身,右侧口袋里的戒指盒咯疼了他。
林美燕临走的时候说:“她下的药挺重,估计韵儿醒了会察觉到,你……”
严可没有看她,依旧坐在床边看着叶韵儿,不说话,林美燕便识相地走了。
酒吧里
“燕子,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姚雪满眼泪珠地说道。
林美燕看着她说:“你觉得她还会吗?”
姚雪苦笑了一下,猛灌进一杯酒,然后哀伤地说:“我是真的很爱她,我很爱她……”
“爱不是占有,爱是付出,爱是让对方笑,不是让对方哭,你爱的,是你自己。”林美燕一字一句地说道。
姚雪突然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小可她……她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以前她再怎么讨厌我也没有这样对我说过,我好难受……我好想去死……”
林美燕拎起包站起身对姚雪说:“就算死,也别死在她面前。”
已经凌晨的街道上,风冰冷刺骨,都少了许多汽车尾气的温暖。林美燕从里到外的寒气逼人,从酒吧到宾馆不过几十米的路程,林美燕却觉得像过了二十几年那么长,她一步一步地走着,一点一点回想着关于自己与严可,自己与姚雪,自己与宫云之间剪不断缕还乱的纠葛。一个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姐,看着她经历孤单、经历家庭的破裂、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然后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地生活,又到后来因为叶韵儿的出现起死回生。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不论她怎样贱、怎样恶心、怎样不堪怎样堕落都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与自己经历过各种困苦磨难的朋友。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会挺身而出,包括倾家荡产也要守护住自己这个仅有的朋友,自己是她生命中除了严可以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她们相互唾弃却也曾相濡以沫。她们有着共同宣言:出来混,没有你,死了谁来给老子收尸。而宫云,是她见过众多玩世不恭却难得深情的一个阳光帅气男孩,不论他用怎样的卑劣的手段想要得到叶韵儿,但是她从宫云看向叶韵儿的眼神里,看出了专情。于是,她的心,难得地过了青春的年纪却依然动荡了。于是,她不再把男人当成自己的附属品,而是真正的当成了男人,当成了自己想要拥有想要依赖的男人。也不牺软下口吻,放低自己的姿态。包揽了宫云公司车站车模的活,很少向人说对不起的她还因人不能及时来差点毁了那个车展而跟她内疚地说抱歉。即便知道他心里有着别人,即使知道他依然**成性,即便再怎么样,她想,也许时间可以将他和自己牢牢的捆绑住,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就像她自己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大男孩动心一样。
这么几个人,身边的人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谁料想的到,一件事情就让他们全部牵扯在一起,然后的然后,再各自分崩离析。聚了,又散了……
过去的回忆就像风一样,刮过去,进了宾馆的大门,迎面而来的空调暖气,让她感觉马路上的冷风好像只是错觉,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什么友情,什么爱情,原来都是泡影。
如果,如果自己给姚雪打电话询问宫云去向的时候,如果没有察觉出姚雪那里有端倪的话,如果没有赶过去看清楚一切的话,如果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给严可打电话的话?被牺牲的,应该只有叶韵儿一个人吧,严可和凌霄可以继续幸福下去,我就当宫云又**了一回,我就当姚雪什么都没有做过,反正叶韵儿,是突然闯进我们生活的人,是与我不相干的人,是我不喜欢的人,可是……如果叶韵儿出事了,严可她还会幸福吗?
——林美燕
有人说,与人分享快乐,就会得到双倍的快乐,与人分担痛苦,就会减轻一半的痛苦。严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利用爱情,减轻痛苦。
她一件一件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了叶韵儿身边。彻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在一起吧——严可
如果被爱的人占有,那本是一件圆满又幸福的事,但如果被爱人强jian,即便做法相似,但爱情却已经变了质。
这也许是还算不上恶心的感觉,但叶韵儿却总觉得胸口、胃里都赌的难受,好像有什么搁在那,出不来气。她坐在床边,乱七八糟的回忆和思绪不断涌来。与黎海的爱交融,是到最后他的例行公事和了无生趣。与宫云,是堕落的主动,与严可,是莫名的被占有。如果说自己曾纯真过,那就是忠贞地为黎海守着节操,不曾背叛。如果说与宫云的**算是一次堕落的泄愤,如果上帝可以原谅她出错一次,那叶韵儿至少认为自己还有悔改的资格,只是这一次,即便不是自己主动,但她却已经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不管这些都是不是爱情,在叶韵儿看来,她已经无比肮脏,已经无法挽回,甚至已经没有了之前总是自我安慰的勇气,再也不能自我鼓励出这样的话“叶韵儿,你之前只是犯错,误入歧途,并不是放荡,并不是堕落,只是脑子一热做错了事情,老天会原谅你这一次的,以后绝不会再犯了。”现在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恶心。眼前、未来都昏暗一片。
眼前、未来都昏暗一片。这原本事属于严可的世界。这一刻,她们终于有了交点和共鸣。
叶韵儿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慢慢闭上眼睛,眼泪滑过眼角顺势流到耳旁,她微张开嘴呼吸了一小口空气,然后侧了个身,用手抓着被子一角贴在整张脸上,后背一颤一颤。
严可从浴室走出来,走过了自己房间的门,停在了叶韵儿的门前,她拿下随意搭在头上的毛衣,站立注视,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敲门。最终还是侧转向自己房间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就又停住了,思绪了片刻,直接走到了客厅沙发前坐下,她朝落地窗望去,没有阳光的影子,窗外灰蒙蒙一片,和昨天一样。
昨天临上班前叶韵儿还在对严可说:“严可,这几天雾霾很严重,都不见阳光的,我打算买口罩防毒呢,也帮你买一个吧,你喜欢什么图案的?”严可也像刚才一样朝窗外望了望,然后轻声说了句:“你不就是阳光么。”叶韵儿没有听清,问道:“什么阳光?难道你喜欢向日葵图案的?”严可转过脸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回答:“我不需要。”叶韵儿就嘟了嘟嘴说:“好吧。”
我不需要,我有你就够了。
这才是严可心里完整的回答。
是啊,有雾霾又怎样呢,叶韵儿存在的空间,对严可来说就是晴天。只是今天,此刻,严可着实地感受到了雾霾天的阴郁,她心里不安着,害怕着,担心着,这种预感,难道是叶韵儿要离开了么。
严可躺在沙发上,回想着昨晚到凌晨再到今天清晨,一夜没有合眼,等待着叶韵儿不知何时迷药才能失效后的醒来,然后还要在她醒后,继续与她做戏,演真,要让她信以为真。然后,她现在终于可以闭眼休息一会儿了,但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候,守着,守住叶韵儿的安全,不能让她做傻事,候着,候着叶韵儿可以接受的那个时间到来。
时间过的很快,几天如一日就这样过去了。今年的气候很干燥,已经入冬好久却连场雪都没有下。没有雪,冬天没有冬天的氛围,就像如今的年也越来越没有滋味。
白子洋发来QQ消息说:“是不是该买票了你?”
叶韵儿疑惑地说:“什么票?”
白子洋发了白眼给她:“你不回家过年了你!”
叶韵儿这次恍然大悟:“哦,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什么时候回家?”白子洋问道。
“公司放假时间还没通知,我不好买票。”
“这有什么,过年这么重要的事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叶韵儿给白子洋发了一个用食指放嘴中间嘘的表情后又发了一个偷着乐的表情。
“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意思了,陪家里人吃个饭就算是大事啦。”白子洋说。
叶韵儿深有同感地给他发了个握手的表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严可的脸还有白子洋刚才那句话的关键词,过年……陪家里人……那严可她?
晚餐的餐桌上依旧很安静,叶韵儿不主动说话,严可绝不会打扰她。叶韵儿低着头咬了咬筷子头,偷瞄了一眼严可,然后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个……我最近要买回家的火车票了。”
严可嚼东西的动作顿了下,然后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叶韵儿补充着说:“网上提前二十多天售票,所以要早买。”
“好。”严可简短应到。
叶韵儿继续咬筷子,然后犹豫了再三说道:“你……往年过年都……去,嗯……那个,去……”
“金海园。”严可抢过她的问话直接回答。
叶韵儿吃惊地问:“一个人吗?”
严可沉默了片刻,说:“嗯。”
叶韵儿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问道:“那今年……你?”
“在这里。”
叶韵儿露出了略显吃惊的表情,因为这个答案是她预料到的,但还是一时消化不了,眉宇间还显露出些许怜惜,恰巧被严可看见。严可的心瞬间就暖了许多。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叶韵儿第一次对自己表露出关心,这一刻,她的心终于有点安定了,不再像之前几天那样,觉得韵儿已经对自己绝望,以为她已经彻底厌恶自己了。原来,她还是关心和在意自己的。现在,只是这一点点她都很满足,于是笑了笑说:“我早就习惯了。”
叶韵儿抬头,爱怜的眼神对视上严可并不似假装的轻松眼神,又赶紧收了回去,低着头继续吃饭。
“如果除了被严可**这件事情外,自从和严可合租在一起,她对自己是十分好的,而且她也说了,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喝醉了酒控制不住感情,是因为爱我,拒绝我的表白是因为害怕我们没有将来。”叶韵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自己和严可之间的事情。她烦躁地坐起身下了床,开门的时候严可正面对着自己站着,吓了叶韵儿一跳,害她惊讶地啊出了声。严可尴尬地说:“哦,我只是来跟你说,你回家的时候我可以开车去送你,过年回家的人多,太拥挤,小偷也多,你又马虎,不安全。”
听完这些话,叶韵儿并没有很感动,她落寞地低着头,对严可说:“严可,你是在补偿我吗?”
“不是。”严可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韵儿追问道。
严可沉默着,最后只说了句:“不早了,早点睡吧。”就想转身走开。
叶韵儿追着问:“那是想跟我在一起吗?”
说实话,严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韵儿,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她自己也已经闹不清了。事发之前那些莫名其妙地感觉还没弄清,就在事发之后被自己不得已的夸张夸大,而且为了让韵儿相信自己就是伤害她的人,还要每天演足戏。扮演着因伤害自己心爱的人而满腹愧疚的角色,容忍对方的一切,其实也不过就是叶韵儿冷战式的少言寡语。但严可扪心自问,叶韵儿不开心的时候,自己确实真的也不开心,当她开口跟自己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真的有被宽恕的感觉充斥心头,那种喜悦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喜欢韵儿关心自己的事情,喜欢她关爱的眼神,喜欢她这些真实的不由自主地真情流露。就像自己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就是根本没有目的的,“我总是,控制不住……想对你好。”严可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