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飞的动作很轻很柔,段玉觿却还是被惊醒了。
“不、不要……”段玉觿惊慌失措地挥动四肢,差点从桌上摔下去;慕容燕飞抢先一步抱住了他。
“是我。没事了……”慕容燕飞温柔地低语,像对段玉觿说,又像对自己说似的。
“你……”段玉觿稍稍镇定了些,“你怎么会到这附近来的?”
“我想找个本来就有很多猛兽的地方隐藏起来。”
段玉觿靠在他怀里,把脸贴近他的胸膛,“你应该找得到更好的地方。”
“没有任何地方比上林苑附近更适合。”慕容燕飞深情地抚摸他柔亮的黑色长发,嗅闻上面的木樨香,“因为你在这里。”
一瞬间的感动过后,段玉觿的态度又变得冰冷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想起了和慕容燕飞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位美丽侍妾。
“放开我。”他软软地推着慕容燕飞,语气颤抖,说不出那是因为嫉妒或是虚弱。
“昨晚委屈你了……”慕容燕飞急急地想解释,手臂缠绕得更紧。
“你别多心,我习惯了。”
第三十一章
这种事情竟然可以“习惯”?听出段玉觿的嘲讽意味,慕容燕飞羞窘得像有人当面打了他一巴掌。“你……你还记恨我……对
你……”
“我不恨你。”
“那为什么叫我放开你?”
“我答应皇上,在他确定能抱孙子之前暂时远离你。”
慕容燕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就是为了这种理由,段玉觿狠下心来躲得远远的,不再见他?
要不是狂疾发作,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人;段玉觿还要躲他到何时方休?
“那老头儿永远抱不了孙子。”慕容燕飞咬牙切齿道。“我不陪其他人睡觉。我不是传种的公猪,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床的!
”
“你最好委屈自己,当个一两回公猪。”
慕容燕飞惊愕地张大眼睛,“为什么?”
“要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我。”段玉觿狠狠地嗅闻从他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野草香。
连段玉觿自己都不了解,他怎么能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慕容燕飞的肩膀仍然宽大,胸怀仍然温暖,透过锦袍传来的热度仍然让段玉觿感动得直想哭泣,“你必须留下后代。”他闷着
声音说。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心上人陪别人睡觉。段玉觿嫉妒、怨恨,但也无法可想。
“你不在乎吗?”慕容燕飞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有着一丝凄艳的哀伤。
“我在乎。”
“你在乎还叫我去陪别人睡觉,去当公猪?”慕容燕飞愤怒地抓紧了少年象牙般的双臂,动手扯落那件价值连城的白狐裘。
段玉觿温软的裸体就在他的眼前展开,身下还流淌着一丝一丝的黏液。
“你越快完成这件事,就能越快回到我身边。”也许是伤透了心,段玉觿反而显得很镇定,自己张开了双腿,“我就在这里,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结束后,回到宫里,担负起皇上的期望和你应尽的义务,再回来找我。”如果到时候燕飞还愿意要他
的话。
慕容燕飞颓丧地低下头来,把脸埋在少年的肩膀上,“我知道了。你要好好保重。”他把狐裘重新披在段玉觿身上,落寞离去
。
脚步声很轻,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了,四周又恢复一片死寂。
段玉觿把俏生生的小腿收到两臂里,低下雪白细腻的颈子,呜咽着开始啜泣。
事又不成,慕容规急得跳脚。
一对漂亮的美人谨慎畏惧,跪在慕容规面前请罪。
慕容规不明白,她们的身段像柳树一样柔软,声音像夜莺一般悦耳,身上的蘅芜香使人迷醉,连宫里的老太监都心猿意马,他
的独生子怎么就是不开窍,视若无睹?
“起来、起来,别跪了,不是你们的错。”慕容规烦闷不已,遣下郑氏姐妹。
香气盈盈,两位姑娘已经退下。
慕容规像想到什么似地,朝着空中吸吸鼻子,东闻西嗅,挠须抓头,费力思索着。
不久后,他召来艾敬,指示艾敬传递一份口谕。
“皇上想知道我平时用什么香料?”
“是的。”面对公爵,虽然是代表皇帝办事,艾敬的态度也不敢有一点不恭敬。
段玉觿哀凄地笑了,秘密说穿了便一文不值,“请转告皇上,我平时使用的香料是木樨花。”
“还有一件事,皇上说……”艾敬迟疑了一下,思索着婉转的表达方式,“皇上说,太子已经知道此处,阳信公再寄居于此,
恐怕不太方便……”艾敬边说边低头,深怕这位权重一时的年轻贵族情绪失控,把他痛揍一顿撵了出去,落下个办事不力的罪
名。
想不到段玉觿只是平静、淡漠地说,“我知道了。”
艾敬暗暗紧张。他只是个下人,不方便问东问西的;“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做抑或不做呢?
唉!这爵爷,可真会折腾人呐!
“知道就只是知道,不代表我就会这么做。”慕容燕飞静静地说。
在月圆之夜猎到可爱的小兔子、又被几句话轰出兔子窝后,慕容燕飞着实生了好一阵子闷气,先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宫中,睡在
议事厅批奏章;郑氏姐妹前来探望拜见,一律派人挡驾,送来的补品药膳,全退还了,姐妹俩又站在门外啼哭,哭得他头都大
了,索性翻过窗子跳墙,躲到骆宗麒家中避避风头。
她们身上的香味已经从贵重的蘅芜香换成了木樨花,慕容燕飞虽隐隐觉得蹊跷,却不追问。
他也没兴趣。
骆宗麒是所谓的宰相门生,虽然号为师徒,他和宰相其实没见过几次面,私交更是完全谈不上,不过是依循朝廷的惯例,只要
是以文章晋身,位阶在四品以下,六品以上的文官都称宰相门生。
骆宗麒的位置是华盖殿大学士,不多不少,刚好四品。
在一群颟顸无能的官吏中,骆宗麒的才干无疑是十分耀眼的;太子知人善任、毋枉勿纵的决断也让骆宗麒心折,两人互相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