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实以告。“那人身长约八尺,眉目俊俏,腰上系着一块蝴蝶佩。”
“这太笼统了!高大俊俏的年轻男人很多,蝴蝶佩更是随处可见。”段玉觿微微蹙眉。
众人的惊叹声同时响起。
段玉觿不觉耳朵一竖。
这种声音他听过。当日他初初踏入悦来客栈之时,也是四座惊叹,只是这回似乎比那时还要来得大些?
段玉觿暗暗撇了撇嘴角。
要不是那天下起大雨,让他浑身上下淋了个狼狈不堪,容光稍减,哪里轮得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拔得头彩啊!
于是这两人虽素未相识,竞争意识已经在段玉觿的心里起了端倪。
第五章
“公子,这边请啊!您是休息还是住店呢?”
“找人。”来者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找哪位啊?”
“听说你们这儿最近来了位英俊小哥,一出手就把山贼吓跑了。”
听到这里,两人对看一眼,牟世杰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心底暗骂不已。
他妈的!这群绿林兄弟真是长舌!叫他们出生入死,像吃饭一样容易;但叫他们严守秘密,比登天还难。
“您是他的朋友吗?”小二续问道。
“我们是老朋友了!”那人淡淡地说。
“英俊小哥就在楼上。”
段玉觿探头出去一望,只见那人在小二掌上按下一锭碎银,往楼上走来。他盯着来者,目不转睛。
“牟兄,你说那夜在苏府外徘徊的嫌疑者有什么特征?”
“身长八尺……”
来者的身高也约略八尺,可能还要高些,他想。
“眉眼俊俏……”牟世杰自顾自地说下去,完全没注意段玉觿的眼光往哪飘。
段玉觿在心底暗暗盘算,这个人的面目倒也算得上清俊,虽然比不上自己。
“腰间系着蝴蝶佩。”一口气背诵完,牟世杰觉得自己真了不起,竟然能记起这么多特征。
那人慢慢走到二楼的长廊下,站在段玉觿面前,腰间一块温润的蝴蝶玉佩正兀自轻轻摇摆着。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人摇了摇头,脚步一移就想离开。
“是吗?可是你却是我要找的人。”段玉觿也站了起来,挥手示意牟世杰先走。“请兄台稍坐,让我做个东道。”
“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看在段玉觿年轻英俊的份上,来人还是坐了下来。
“小二,给我一壶上好的东方美人。”吩咐过后,段玉觿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兄台怎么称呼?”
“沈燕飞。”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想的。”段玉觿定定地看着他,“不然不会坐下来让我请客。我不认为一壶好茶值得让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同桌相谈。”
“好茶再加上美人,就有价值了!”沈燕飞轻笑道。
“你想叫姑娘?”段玉觿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看来斯文俊秀的男人竟然这么下流,到吃饭的地方也想叫歌女陪酒。“不行,
我不花这种冤枉钱……”
“世上哪里还有像你这样的美人呢?”沈燕飞笑得更开怀了。
段玉觿不觉张大了嘴。原来沈燕飞口中所说的美人竟是……
“你在调戏我?”段玉觿有点懊恼。
话才一出口,段玉觿就后悔了。
调戏?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形容词?他又不是女人!
沈燕飞摇摇头,“是勾引。”
段玉觿本想照着那张俊俏的脸劈头一个巴掌下去,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收起了手指。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被你勾引?”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来勾引我?”
“是你勾引我。”
“怎见得我在勾引你?”
第六章
“你我素不相识,一见面就叫我坐下来,还说你要请客,这不是想勾引我是什么?”
“你……”段玉觿气得噎着了。
“何况,你又长得这么好看。我也很乐意被你勾引。”沈燕飞那修长飞扬的眼里渐有笑意。
段玉觿的脸轰地一下涨了个通红,由于他皮肤紧致白皙的缘故,脸色比方才的牟世杰涨得更红;气极败坏之中还有几分若有似
无的窃喜。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使明知对方在拍马屁,这世上没几个人在听到别人称赞自己长得漂亮的时候,还真正气得起来的。
再者,沈燕飞不一定是在拍他的马屁,那逐渐盈满笑意的眼里也有几分认真。
在逗得段玉觿不可开交之后,沈燕飞又收敛了起来。“我听到一些流言流语,有位少年英雄单枪匹马收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山
贼,我原以为会是那个人,想不到只是一场误会。
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是苏府灭门的疑凶,而我是缉凶的捕快。”
“当差的?”沈燕飞的表情终于有点惊讶,也有点厌恶。
段玉觿完全可以理解。捕快本来就不是讨人喜欢的职业。“有目击者指出,案发前一晚,你在苏府外徘徊不去。”
“苏府门外成天都有人在徘徊。他们痛苦地、绝望地,想见他们心爱的孩子最后一面,哪怕扔出来的只是残破不堪的尸首。”
“……”
“在我面前说是不要紧,可是你最好留心,不要在本地人的面前说你是来追缉凶手的。在他们心中,苏府灭门凶手的地位,和
救苦救难的菩萨差不多,至少肯定高过皇帝。”
段玉觿不觉一阵毛骨悚然。亏得他初到之时出示了伪官银,人人以为他为追银而来;如若不是,恐怕这群山贼不会那么好对付
。
阴错阳差,避去了一场冲突。他真该烧香谢神。
“听你的口气,你不是本地人?”段玉觿假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我在这里出生,九岁上被师父带走,逸居山林,这一两个月才回来。师父才是我要找的人。”
“可惜你找错了对象。不过没关系,我没找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