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的不错,不愧是篮球部主将。”
安迷修当场就想把手上的另一本手丢过去,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安迷修趴回桌子上,盯着白瓷砖的地面走神。
阳光下,有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
那张脸带着略显雏形的英俊,眸子像是上好的紫水晶,一瞬不瞬的盯着什么,吸引着人去寻找让他伫目的东西。
该怎么说呢,那样正经而专注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透着冷漠和疏离,像是其他一切都入不了眼。
傲慢得像是一个王。
恍然间模糊知道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捧他,但让他明确表达,他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视线停留太久,被注目的人转过身看着他。
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那双冷淡的眸子,像是揉进了星光和银河,映衬着张扬的灵魂,整个人熠熠生辉。
那瞬间,就像是见到了辉月由沉寂的黑夜升起,渐至茫茫墨色,然后步入幽渺的晨曦,从墨紫到深紫再到浅淡的琥珀色,迎着太阳的热和光,遥不可及的明月落于你的面前。
怦然心动。
桌面轻微震动,伴随着轻扣桌面的声响,y-in影笼罩全身,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
“生病了?”是微凉的手落在脑袋上,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从回忆里脱身,安迷修抓住雷狮的手,在他疑问的目光里深呼吸。
“你是年少的欢喜。”
雷狮愣了愣,“你说什么?没听清。”
换安迷修愣了。
随手把书本塞好,拎起书包狠狠撞过雷狮,在他龇牙咧嘴的时候傲慢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教室。
雷狮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在看不到人以后勾起一个微笑,懒懒的伸完懒腰也出了教室。
“比想象中快。还不算太木头。”
雷狮偏头看窗外,是如火如荼的篮球比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没有找到想看到的影子。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偏头就看见寻找的人。
看着他愣神。
不自觉弯了唇角,柔和眉眼里氤氲起浅浅的笑。
样子有些傻,但看在是面对他的份上,就不戳破他了。
☆、表与里【上】
所有人都会离开,所以我要拿起剑做自己的英雄。
这世上一定存在着善良,值得我们奋战到底。
爱情就是爱情,即使当柴烧,也是美丽的。
我相信我的选择,也麻烦上帝,保佑一下我爱的人。
最后一面,在被火焰吞没的战场上。
彼时他正躺在鲜血凝成的黑红色土地,而那个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光不知道注视着哪里。
总是如此,这就是他的主,这才是他的王。
鼻翼间是呛人的黄土,扬扬洒洒看不清高远的天。
空气里满是血腥气,直冲脑海叫人记不清自己是谁。
喉咙已经碎了,身体痉挛着,气血翻滚,咳出废血混杂着肝脏的碎末。
他就要死了,他清楚地知道。
战争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瞳孔逐渐涣散,脑子是混沌的。
只有剑不停挥着,抵抗着,然后被鲜血浸染,看不出骑士盔甲的颜色。
不像骑士,倒像索命的恶鬼了。
从敌人颈间喷洒的热血,也渐渐感觉不到温度了。
缘不得那个人总是如此告诉他。
人生来便是为了死亡的,是为死亡而生的。
但倘若用这脆弱短暂的生命去战斗,去护卫,去休止。
那便是永恒的。
为了这片土地,这个帝国,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生命,便够么。
去胜利,去补给,去壮大我们。
即便死亡也是安宁的。
我们是为死亡而生的,而帝国会永远存在。换言之,我们也会永远存在。
是永恒的,死亡也是永恒的,是美的。
还想着在加冕仪式上,见证主的荣光,最后也是倒在了战场。
他还是太弱了。
被蒙上了一层黄土的天是血红色的,是鲜血的颜色,是火烧云燃烧了整片天和大地一起被赤红色笼罩着。
到处是倒地的是分不清的,敌人还是同伴。也是无所谓差别了,死亡总是平等的。
铁骑战马,旗帜兵器。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全部埋葬在这片土地。
而葬送最多的,是无数恸哭,是伤心欲绝的士兵的至亲和还未绽放的已然消失的未来。
战争总是和死亡称兄道弟的。
耳边似乎响起了胜利的狂欢声,用生命堆积而来的胜利。
也值得如此欢呼吗。
此生的王和主,于此也算是结束了。
如同雷狮说的一样,此战,他无法活下去。
帝国最坚硬的盾,最尖锐的矛。
是敌人拼死也要带下地狱的存在。
如此,他便理所当然的赴死了。
倘若不如此,陷入绝境的困兽,又会有多可怕呢?
不过是凭添无谓的伤亡。
如此一生,后悔吗?
侍奉着,看着年幼的主长大,变成如今强大无比的王。
从侍读到侍卫,从侍卫到骑士,从骑士到恋人。
一生也算跌宕起伏了吧。
后悔吗?没有,从未有过。
他合该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掌控生杀予夺的王。
而他是他的刀,他的剑,他的盾,他的护卫。
是他的影子,他永远的骑士。
安迷修看着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