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大片大片苍绿色的树叶横飞在深夜的街道上。狂风呼啸着,摇撼着深褐色的粗壮树干。被暴雨冲刷着的明亮街灯,在一片水汽模糊的雨幕后安静地伫立。暴雨一波下得酣畅淋漓,砸得树影迷乱得四处摇摆。像是累了,减弱的声势留给夜晚一阵清朗的空气和短暂的宁静。接着一波又卷着气焰嚣张而至。
耳鬓厮磨着的两具躯体在墙上投下律动的影。
“……抱着我……梓歆……”声音陷在呼吸里几乎消失。
身下的人的手还在用力扭结着枕头,头固执地扭向一边,像是要把脸埋进枕头里一样。
温伦微眯起眼,把唇边的耳垂一口含住,听到白梓歆闷在喉中的一声,舌尖顺着侧脸的轮廓缓缓滑下,在紧咬着的唇上哄骗似的逗弄着,终于得以进入。翻转纠缠在一起的舌,释放出了压抑着的**。
“……看着我……”呼吸急促地看向下面的双眼挣扎着张开,里面一片奔流着的潮水汹涌而来,扑在身上无比的兴奋。
用力抬起腰阵阵酸痛,夹杂着快感全部冲上大脑。白梓歆又把头埋回去,只把手从枕下抽出,勾上温伦的脖子。
“……梓歆……看着我……”耐心又怜惜的声音。
朦胧里对上那满是爱意的眼时,那触电般的失控感让白梓歆又爱又怕。
台风过境的九月的夜晚,被彻底洗刷了一遍的街上空无一人,浸在雨水里润泽透亮的绿叶疲惫地贴在路面上。完满的明月皎洁而安宁。
在时钟上做周期运动的秒针完全模糊在视线前,电话急促地在身边响起。
“梓歆,今天……”困倦在捞起电话的瞬间立刻无影无踪。
“我听到了!连续两周第四!”那人丝毫不掩饰的兴奋在听筒里清晰可闻,“可是我接了键盘手的工作,今晚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我会很快解决回去。等我好不好?”
“嗯等你。”没有任何犹豫地,温伦微笑。虽然,这已是他近来难得一天可以呆在家里的晚上。
寒意加重的夜晚,漆黑中一团暖融融的灯光默默地守候。
钥匙扭动的金属声。温伦第一时间冲到门口。还没等看清那一身黑衣的人脸上又加添多少疲惫,那个身影就带着初冬的沁凉扑了上来:
“我回来晚了抱歉。”
耳边白梓歆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和自责。温伦摇头,轻轻拥着他:“冷么?”
暖意笼在冻红的耳朵周围。
“还好。”
温伦心疼地看到那脸色比想象中还要疲倦,唯独眼睛——闪着赞赏和鼓励的神采,四目相对,白梓歆笑意放大:
“阿伦。祝贺你。”
今年的商家好像比去年还要勤奋。十一月中旬——也就是气温还如同春天般美好的时候,以平安夜圣诞节为噱头的各种优惠促销活动已经名目繁多得让人目不暇接。
一年过得好快啊。
打回家里的电话没人听。收了工的温伦就知道要到哪里去找某人了。
还不算深夜。调配均匀的橘红色融在夜空里还是很温馨的样子。
角落里的小灯调到最暗。泛着光的钢琴。崭新的录音设备。看上去颇为繁琐的调音台。伏在桌上沉睡的人安稳地呼吸。
幽暗的房间里有什么人推门而入,脚步轻缓。径直走向桌边。
For Alan。CD反着幽幽的光,光洁的镜面上,是油性笔仓促又潇洒的痕迹。
以后每年圣诞都在公司过算了。
笑容不知不觉就抚上脸颊。
趴着的人好像是意识到了旁边多了一个人存在,缩了缩肩膀,迷茫地抬起头,没等睁开眼睛,熟悉的气息就从后覆没了他,如往常那样被拥入怀中,带着无限的柔情和依恋。
脖子上有柔软质感的东西蹭了上来……
围巾?!
白梓歆诧异地望了望温伦。
“不戴围巾,我看着你都冷。”温伦又扯了扯那条黑色围巾,扣着那张CD,把字冲着他,“这又是什么?”
“嗯……我自己写的……自己弹的录的做的。”白梓歆一手撑着脸把肘放在桌上,像是自嘲一样,“又是CD你不会腻吧?”
温伦凝视着一圈一圈地流动的七彩反射光,摇着头回答了后面的疑问,突然俯□盯住白梓歆,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这么说……你是把‘自己’都给我了?”
心沉了一下。
白梓歆定定地对上那半分玩笑半分认真的眼睛许久,弯起眼睛浅笑着避开。
12月31日。
23点19分。
“去哪?”
“山上。”
被急急忙忙塞进车里的时候,他闻到温伦身上还飘着卸妆水的味道。
灯火通明的街市。烟火迫不及待绽放的夜空。广场上成群结队等待倒数的人们。精致的面包店里浓郁的小麦香。24小时便利店里被塞得颇有幸福感的货架。暖气充足的餐厅里穿着毛衣谈笑风生的情侣。街头大屏幕领导人一本正经地对新的一年展开畅想。匆匆走过的衣着正式神色疲倦的上班族。拉面店里小电视上不畏严寒的明星争奇斗艳。路边高举着手由大人牵着走路跌跌撞撞的小朋友。电台里男男女女主持兴奋异常地插科打诨。
难逃几乎填满每个角落的喜气洋洋。
车速很快。映在两人脸上的光不停变幻着形态和颜色。
排列在盘山公路上的路灯绕出寂寞的曲线。整座山像刚散了戏的剧场,多数人带着欢声笑语地离开,只留下痴迷的观众还在流连忘返。
23点58分。
车子在山顶的沙路上缓缓停下。
电台里的嘈杂声音正在接近歇斯底里。
烟火此起彼伏地早已辉煌了整个夜幕。
厚实的围巾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风速。白梓歆靠在车门上,和温伦相对无言。
59.
想说,谢谢。
想说,就这样走下去吧。
满天的烟火噼啪噼啪地爆裂。
收音机里那个疯子扯着嗓子激动地喊,在新的一年就要到来的时刻,请你感谢那个此时此刻此时此地在身边陪伴你的人!并且!并且和TA用力拥抱吧!
倒计时!10!9!8!7!6!
5!
温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映下的璀璨烟火。
4!
眷恋地对视。深黑中爱意在升温。
3!
温伦一把将白梓歆揽入怀中。
2!
梓歆。
1!
新年快乐。
新年第一束烟花在全城的喧嚣声中不可一世地怒放,一瞬间,天际亮如白昼。
☆、chapter6
这天,气氛很不一样。
推开门,一阵淡雅宜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客厅保持着一贯整洁干净的作风。按开灯,餐桌上好像有什么颜色杂乱的东西。
几张模样清纯的女子的照片。一本发行量极小的八卦杂志封面上自己和另一女子模糊不清的脸。
啊——
温伦差点叫出声来。一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啊——虽然逻辑对于这些异常状况还没能给予任何解释。
火速冲进某人的卧室,瞄准那个被子隆起的位置,果断地扑上去。掰过那人的脸——紧皱的眉头,一副厌倦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温伦见他并没有真睡着,就干脆搂着他躺在了旁边。
白梓歆只觉得心烦,叹口气,别开脸: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你不好。”
“哦?”一时好奇盖过了刚才的慌张,温伦又凑近了一些,“怎么说?”
“让别人知道了,会……影响你的公众形象。”
“好端端地怎么会想起这些?”温伦显然不很在意,“我们小心点就是了。”
“可是……”你的公司找过我了,甚至连,相应的补偿,都已经开出了。
白梓歆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人强势地肯定,如果在他心里,温伦还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的话,他就会主动地选择那个更有利于温伦个人发展的选项。
放弃,成全,怎样说都好,只要他主动离开。
温伦讨好地摩挲着他的脸:“好啦,别再杞人忧天了。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不是吗?”
快乐……原来他要的只是现时的快乐。
可这样稍纵即逝的情感,并不能安慰到白梓歆的情绪。
其实也许并不需要外力的干预,和他相处的愈久白梓歆便愈发觉得,两人对于感情的渴求并不一致——于他而言,平静并不是不可忍受的罪,长久的幸福才是他内心的渴求。
相顾无言。
还有想问的。
“呃……那个杂志,你好像完全不介意嘛。”
怀里的人转了个身,完全背对着他。温伦不死心地贴上去,只听前面的人语气平静而淡然:
“我知道那是你工作上的事。”
手不安分地探进了睡衣里,触到一片引人**的细滑,沿着腰际继续上移: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梓歆按住那只手,对着暗色窗帘上晃动的树影失神了许久。本以为那些数不清的不安、猜测、矛盾,只要把这些苦涩浓缩起来埋在心底不去碰就好。情歌里肆无忌惮地唱着爱可以超越一切,事实上又有谁能真正的不计后果。长辈反复提示着的现实,其实是最毒辣彻骨的清醒剂。
交叠在一起的手把温热传遍两个身躯。冰冷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阿伦。我们……走不长远的。”
好像明晃晃的阳光中,浮动着的彩色气球,被一根纤细的银针,倏地刺穿。
再也不顾抵挡,温伦一腿跨过去把他放平压在身下,捉紧挣动的手腕分开扣在两边,疯狂地堵着他的口。
他感受得到他的冷淡。紧闭的牙关没有留下一点被攻入的可能性,被扣死的手臂还在奋力地想要逃脱。
梓歆,你和我在一起,是否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心情。
凌虐着那两片已经通红地薄唇,只是一种没有欲求的发泄。
可是被绝望束紧的心,痛感却没有半点减弱。
每日朝夕相处的温情还历历在目。所有的片段还可以没有丝毫错漏地重复播放。连同那时自己的心情,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再次体验过。
你呢。就是这样悲观地陪我到现在么。
还是……你从没真正喜欢过我。
心猛地缩成一团,纠得齿间狠狠发力——一丝浓烈而尖锐的血腥冲了进来。
温伦低喘着离开。下方,白梓歆早已放弃挣扎,平静地注视,没有愤怒没有责怪,亦没有痛苦没有心伤。唇上伤口的位置,一团血红刺眼地郁积。
是一汪波澜缓和没有威胁的海水。却不容抵抗地把他拖入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慌之中。
再次埋下头,从耳后到锁骨,用尽全力地吻下,直到唇齿留下了嫣红的痕迹。他不留一点空隙地压着他,粗暴地解开睡衣上的纽扣,将以往的温柔爱抚统统换成了掠夺般的**。他想得到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想。
苦涩,缓慢而坚定得扩散着,让人避而不及。
那种因为太美好而害怕失去的感觉,就像眼睁睁地看着手中不知不觉流尽的沙。
清醒地睁开眼。房间里凌晨时分的黯蓝光暗暗涌动。温伦想自己大概是被耳朵紧贴着那个胸膛里的心跳吵醒的。
手还像搂着抱枕那样环着白梓歆的腰,头枕着的盈白身体上随处可见激情的痕迹。温伦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也正缩在某人的怀抱里。悄悄起身,肩上的手顺势滑下弹回了床上。
颈边突然爆发的酸痛让温伦倒抽了口凉气——那是□没顶时,被毫不留情地烙上的,两排鲜明的齿印。
留恋地再望一眼如最初相识时的安然睡颜,笑容习惯性地爬上嘴角,却无声无息地僵硬了。
“早。梓歆生日快乐。礼物在桌上。”阮茗楦头也不抬地打着招呼。
“谢谢。”一盒巧克力端端正正地摆着。白梓歆笑着入座。
“哇——”阮茗楦看了看他,又定定看了一眼台历,嗯,三月初的这天的确是他的生日,可是……“报纸说今天最高气温达到28度,你穿成这样不怕热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阮茗楦就一步凑了过去,拉了拉他那把脖子围得滴水不漏的毛衣领。白梓歆本能地往后退,却看到阮茗楦一脸**不清的笑:
“原来是……有人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了啊。”
阮茗楦被那个一贯默许她开玩笑的人冷冷地扫了一眼,敏锐地意识到情况反常,瞬时噤声。
“咳……”阮茗楦退了回去,清咳着盖过尴尬,“潘老师催珍珍新歌的编曲成果。记得有空送过去。”
☆、chapter7
每次拿到白梓歆的编曲乐谱,大概是潘少良最满意最舒心最放松的时候了。
每一首曲几乎都在诠释尽善尽美的含义。凝聚着心血的样带里是乐器和旋律完美的结合,或华丽至流水行云,或简单至返璞归真。有时候则是令人耳目一新的独特编配。而在灵感四溢的时候,更是会交上两三个不同风格的版本以供选择。
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才华。在内心深处埋下一个目标,平静地面对着各种称赞和鼓励。像是在积累着经验,只为等那一个机会到来。
偶尔,在惯有的成就感得到满足的下一秒,一种莫名的空虚就随之而来。他想到温伦。想到曾经一声不响地陪伴他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
终于渐渐有所察觉,自己一直想要用工作填补的“缺失”,究竟是什么。
几次三番,他想问。阿伦。你们之间,真的仅仅是炒作需要的绯闻么。
杂志里那张俊脸上无形多出那种**又漠然的表情让他觉得陌生。
难道这就是阮茗楦所说的“气场养成”么?
听到拖鞋的声音,没有犹豫地把杂志封面朝下地丢在沙发上,迈步往冰箱走去。
耳边蹭上温伦发端清凉的水珠,温暖熟悉的怀抱从身后环了过来。
“我想你了。”
淡淡的四个字里饱含着柔情蜜意。听起来心都要融化了。
如果是表演,那必然完美得无可挑剔。
问又怎么样。回答什么“逢场作戏”就是想要的答案么?到底是在期待什么,还根本就是……心累了。
想到那些亦真亦假的报道,白梓歆总不自主地觉得有些心寒。苦恼地把环在前面的手拉开,走上前去打开冰箱门。
一阵风掠过温伦胸前,带走些许温度。温伦扫一眼沙发上的杂志封底,又望向那个背影。冷静地发觉,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冷淡。
“喝点么?”
一个金属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温伦手中。
白梓歆靠在冰箱上,低头拉开啤酒拉环,自顾自仰头喝起来。
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接着冷冻了整个心房。
“梓歆,这不公平。”温伦走过去,拉开白梓歆握着瓶罐的手,对上他好像隐藏了无数思绪的眼睛,“你都不会醉。”
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放到失控状态下的你。始终有所保留的你。再不能亲近多一步的你。
日子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打电话相互告知工作结束的时间。煲粥或者煮饭等另一个人回家。深夜一起去山顶撷取世界片刻的安宁然后等日出。坐在地上把空的啤酒罐不厌其烦地叠起。一个把另一个枕在头下抱着温存到天亮。
那个时不时和一个笑容甘甜的女子同时出现的笑容同样无懈可击的温伦,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另外一个”视若空气。
明明的,有什么在悄悄变质。
每天听着关于温伦身边的女人的动态。难以控制的,又有什么在心里日复一日地如弓弦般越拉越紧。
黑色亮丽的长发,人群中定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标志物,几丝不易察觉地散在旁边温伦的肩上。
一桌之隔,白梓歆怎么也避不开那女子的模样。
剧集开拍前绯闻已经声势浩大,再加一首对唱主题曲来煽风点火,可能没有人不信他们是假戏真做了吧。
“梁老师还没到吗?”制片方的人焦躁地瞄了眼时钟,口气很不友善。
“潘老师。”阮茗楦推开了这间小会议室的门,“梁老师刚来电话说临时有事赶不过来了。”
“好的你去吧。”潘少良点头示意。
关上门前阮茗楦诡异地扫了一眼圆桌上几个神色各异的人。
“作曲家没有到,现在我们谈什么?”令人厌恶的挑衅语气。
潘少良轻轻笑开:“那就换别人吧。”说着看向了白梓歆:
“你不是也在写曲么?”
温伦听到自己好像是低笑了一声。
“我……”白梓歆还在吃惊当中,定定注视着潘少良鼓励似的笑,“那些……”
那些,不是写给你们的。
“我很期待和白先生的合作。”
温伦淡淡地看过来。
应允下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说,这是一次机会。
温伦几近无情的眼,怎么也挥之不去。
绷到极限的弓弦割进了心里。
今晚就全部问清楚么?
白梓歆一脚蹬在茶几上,陷在沙发里。不时抬头看钟,哪怕完全没有记下时间。
客厅里无声无息地暗了下去,直到彻底被夜色吞没。
幽暗里门锁响动。
温伦自顾自地关门,换鞋,进来,按开厨房的灯。
然后发现沙发上那个一动不动视线却紧随他的人。
“今天回来的早嘛。”温伦没有理会暗处那冰冷的神情,大步走去卧室,快速换了居家的衣服又出来。
温伦靠在冰箱上,拉开手中的啤酒。
两人一明一暗地相对,僵持着。
空罐在餐桌上原地绕了几圈,声音悦耳地达到静止的状态。
简直是煎熬。
有些话就要冲口而出。
阿伦。你……
“于是你还是打算不闻不问?”轻松地就像一进门的那句一样。温伦玩笑地看着他。
没来由一阵强烈的反感。击散了全部想说想问的**。
白梓歆把脸别开。极力压抑着呼吸。
“你这是在试探我么?”低沉的声音好像潜藏着未知的什么即将爆发,让人心悸。
不想再待下去了。真的够了。“我怎么表现能让你满意。”
“不要用我来满足你的成就感。”那样冰霜脸孔下,心早已破得粉碎。
门重重地合上。
震得好像整个房间都在天旋地转。
梓歆,我要怎么跟你说。我真的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阮茗楦最近觉得身边好像养了一个看上去温和无害而实际上可能剧毒无比而且难以预测的植物。
她知道白梓歆话少。可是像这样可以连着好几天都不开口的情况,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一如既往地倾尽全力工作。
定时拿着球拍换了运动服去打球。
表情好像定格一样。
就是这样。
又是六月。
温伦不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白梓歆到底住在哪儿。
唯一的碰面只是那首歌录音的时候,隔着一层玻璃。那人再熟悉不过的面无表情。
他真的可以这样沉得住气。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温伦有些愕然甚至是后怕。
间歇地听到关于白梓歆球技的评价——“真是超乎想象啊”,“是内秀么哈哈哈”,“哎呀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双料天才啊”……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从未了解过的?
他们之间又是在因为什么僵持不下。
都不肯摆低的自尊么?温伦差点笑出眼泪。
拉紧潘少良办公室的门,一转身,白梓歆手一僵。
视若不见地走开,却被那人手臂一横地压在了墙上。
“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吃痛地倒吸一口气,一丝怨恨闪过白梓歆的眼。
“你不过也是偶尔才想起我吧。”
温伦被无情地推开。
可手本能地拉住了就要走远的背影。
熟悉的……让人心安的触感。
可是……
不过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聚集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来面对家庭的压力和内心的挣扎。
阿伦,我只需要一点空间。如果坦白这些……也许是怕你因此放开我的手,
“我说错了么。”低至冰点的语气。
不能回头。白梓歆痛苦闭上眼睛。甩开温伦的手,快步离去。
“我等你回来。梓歆。”遥远的传来一句,似是不抱任何期待的话。
☆、chapter8
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清楚。
一直这样的工作,是因为自己的目标,还是,真的想为他做点什么。
回去住了。
什么都没有变。一切如旧。勾人回忆。
无言的牵手,拥抱,亲吻。小心翼翼地,不触及内心的谈话。
隔阂依然不深不浅地存在。
如果再多爱一点,就可以放低姿态坦白了吧。
身体相亲的时候,总让人产生热恋的错觉。
也许,这不是适合相爱的时间。
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