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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白汉广他们在河边苦等渡船,且说夏季汤乙等人,弃船登岸後,便有奉天教一个左护法迎上前来,群雄见这人生就一副阴骘模样,却又偏偏努力做出一副笑容,其实让人毛骨悚然,都觉好笑。汤乙为救爱人,连客套话都省了,彼此通了姓名,直接就让那叫薛林的左护法带路,薛林不由笑道:“一直有传闻说芮柯第一美人是总堂主的至爱,如今看来这竟可做实了,真是英雄美人,好一段精彩故事,哈哈哈。”
汤乙冷冷道:“我倒愿意陪帆儿过些平淡日子,谁料偏偏有一些不肖之辈出来兴风作浪,更妄自尊大,公开与整个武林和官府为敌,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佩服奉天教的勇气的。”话音刚落,便见薛林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儿,一边笑道:“总堂主何必心急,我们教主体谅堂主思念爱人心切,不一刻就让你们见面。”待群雄都转过弯儿去,方发现前方原来是一大片空旷场地,只在中间搭了一座高台,上飘著一面旗帜,绣了一个奇怪的并生骷髅头,下面却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裸身,其惟妙惟肖处,即便最巧手的绣娘,也不能绣出这样传神的来。
夏季眼尖,早看见那奇怪的一人合抱的粗大旗杆後似乎绑著一人,仔细看了看,不由大叫道:“白帆。”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飞身扑上,汤乙也紧随其後。那被夏季打了的少年见他们如此奋不顾身,不由露出恶毒微笑。早见从高台四周飞出数不清的暗器来,群雄大惊之下,如何来得及救,忽见从己方阵营中飞出两人,身在空中撒出一张大网似的东西,也不知怎麽的就把那些暗器尽数磕飞,这里他们一人带了夏季,一人带了汤乙,飞速奔下,情形之险,实在千钧一发,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却早已出了几层的汗,一颗心骤然提起放下,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夏季和汤乙自闯荡江湖起,也经历过几次险境,却从无一次像这回一般,眼见若非云卷云舒,自己两人必然丧生在奉天教天衣无缝的歹毒暗算下,不由也是一身冷汗。夏季看向面不改色的两个侍卫,心道:到底是汉广网罗的人才,我先前还不很以为然,如今看来,这两人竟都不是普通之辈。这时众人早围了过来,一个个赞叹之余,都要看他们刚才撒出的是什麽东西,那左护法薛林面色惊疑不定,也欲一探云卷云舒的虚实,因也不阻止,只伸长了脖子张望。却见两人微笑道:“一点小玩意儿,不值一看,我们如今先做正事要紧。”群雄被他提醒,方想起此来目的,冲天道:“薛护法请带路吧,只是不知能否先放下白公子?”
薛林被他们挫了气焰,心里正没好气,闻言连原先的一点儿客气也没有了,冷笑道:“各位英雄中卧虎藏龙,待到赢了比武大赛,我们自然放人,何必急於这一时,只是有一样,若赢不了,这白帆就是奉天教祭天的第一人,各位请吧。”说完一甩袖子,当先走了出去,这里汤乙心悬爱人,却无可奈何,只得高声道:“帆儿别怕,夏季也已来了,我们必救你出这牢笼。”说完再不舍看了几眼,终於一跺脚,狠心向前走去。
这里云卷云舒方松了口气,苦笑著对夏季道:“娘娘可别再这样了,好歹体谅我们哥儿两个吧,犯下大不敬罪把皇上撂倒在那里,本就不知怎麽个死法儿呢,如今若再让你有了一点儿差池,慢说九族了,就是十八族恐怕也不够牵连的。”夏季道:“我万没想到你们两个功夫这麽高,那个刚才的玩意儿,回宫後教给我吧,你们放心,汉广面前有我呢,何况他哪里能舍得你们这两个高手侍卫。”云卷云舒便不说话,心道:我的好娘娘啊,皇上手底下就我们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哪有什麽不舍得的,况他自己就是武功最高的人,杀了我们两个,再培养就是了。虽担心,但想到夏季亲口说保他们,而且这娘娘在皇上跟前十分的有面子,想来只要保护好了这根救命稻草,哥两个的小命倒也不是那麽容易丢掉,遂又暂时放下心来。此时薛林早将他们带到高台之下,那里原来设了许多座位,他让群雄坐下,然後退立一旁,高声唱道:“恭迎教主。”随著话音,只见从比武场北边的大门徐徐打开,两行男女身著盔甲,鱼贯而出,十分的英武。众人想到这神秘的奉天教主终於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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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都强自镇定坐在椅子上时,一把柔和的声音忽然传来:“承蒙各位英雄不弃,亲临我处赐教,单奉天不胜感激,这里有礼了。”随著话音,只见在两行男女之後,徐徐走出一人,虽还看不清面目,但只看身形步法,便觉此人实在洒脱之极,竟生飘飘欲仙之感。冲天冲印等心中都是一惊,这奉天教主还在如此远的距离,发音吐字却让人有如在耳畔之感,功力实在深不可测,当下不由得警惕起来,只看那单奉天明明是缓步慢行,却也不知怎的,竟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众男女,立定在众人面前,他容貌出众,气度从容,实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群雄都是走老了江湖的,但平生仅见,也只有白汉广似能与这男子相提并论。冲天就先叹了一声道: “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看教主风采翩翩,气度不凡,何苦创立邪教,害人害己。”
那单奉天也不生气,微笑道:“道长此言差矣,俗语说人各有志,何为正何为邪,各人心中自有定论。”说完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云卷云舒一眼,抚手笑道:“两位小兄弟好俊的功夫,这‘千千劫’我只在江湖传闻中听过一次,如今竟能亲见,实在荣幸之至。”一边赞叹一边又将头转向被他两人牢牢护住的夏季,心中暗自生疑道:这个夏季我也听说过,虽为人豪侠仗义,武功也算上乘,但应无法与那两人相比,为何他们竟誓死相护,是了,前段时间听闻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莫非就在这其间发生了什麽事吗?
云卷云舒见单奉天一语就道破了自己两人的独门武器,也吃了一大惊,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教主过谦了。若觉後辈小子们一点微末玩意儿还能入眼的话,不知可否将白公子放下来。”原来他二人见夏季一门心思只望著绑在旗杆上的白帆,生怕他再鲁莽受了伤害,因此借著单奉天的话儿提出这要求,虽有无赖之嫌,但单奉天身为一教之主,岂能连这点度量也无,因此虽不愿意,也只得笑道:“本来白公子为我芮柯第一美人,当於此旗上绑满二十四个时辰,首先祭天方能显出我教对天神的敬意,但你们既然这样说了,我少不得也要卖个面子。言毕对薛林道:“去把白公子放下来吧。”然後又转身笑道:“人我是放下来了,但有没有本事夺他回去,就要看诸位的实力了。”
夏季一听说要绑白帆二十四个时辰,险些没气炸了肺,闻言冷冷一笑道:“教主果然不凡,明明是你夺人在先,如今却又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竟还能面不改色,在下也实在佩服之至。”他此语一出,单奉天脸上的笑容不由稍稍的停滞了一下,却仍是笑道:“夏公子何必急,但愿等一下比试之时,你的身手也如牙齿般伶俐才好。”说完转过身去,美目中杀机大炽,已是下定决心要让夏季死在这里。
当下也不需多言,众人都知是成是败全在此一举,眼见奉天教的高手们也陆续入座,便有奉天教的一个飞翼使者上台宣布比武规定,如每次双方派出一人,不拘生死,求饶为止,允许胜者得胜之後下台,也允许得胜之後继续迎战敌方对手等等,也并无什麽新意,将规则宣读完毕,单奉天率众教徒向天行礼後,就气定神闲的走到己方最高位上坐下,嘴角噙著一抹阴冷之极的微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已经全部与死人无异。目光再落在云卷云舒的身上,那两个小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也不会是什麽大碍,至於结果嘛,若能拉拢是最好,若不能,就算长老杀不死他们,自己也要出手解决了这两个祸害,否则有他们一日,自己就难以安宁。耳听飞翼使者高声叫道: “比武开始,生死各安天命”,很好,自己称霸武林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这些武林中人被自己的教徒们踩在脚下高声求饶的美好情景了。
再说汤乙这边,一见比武开始,汤乙便急著要上台,被冲天一把拽住道:“你是首领,急什麽,又不是说你赢了这一场就可以救下白公子,且沈住气。”此时已有一个叫做黄河剑的剑客刘海站起身往台上走去,走到夏季身边,冷不防被他一把拉住,对著他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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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点头,目中射出感激之色,忽然抬起头来,抱拳高声道:“公子放心,刘海懂得公子的好意,必不负公子所望就是。”说完大步走上台去,这里众人都奇怪,不知夏季到底说了什麽,云卷终究少年心性,忍不住,就问了,却见夏季笑道:“我麽,是让他尽力而为就行,该认输时便认输,别逞无谓的英雄。”他此语一出,众皆哗然,有的人便不赞同,心道武林中人最重的便是个名声,输人不输阵,这样认输与求饶何异。因都冷笑几声。汤乙正色道:“各位英雄好汉,休要小瞧夏公子的话,我们如今孤身前来,身在虎穴,保存一分实力或许就是保全了大家的性命,须知武林中几乎所有的精英可都聚集在这里了呢。”
单奉天冷冷一笑,心道你们想的倒美,既来了还想出去。目光望了望夏季,也暗暗的点头,自己说这个人虽普通,倒也有些见识,不似那些只知战死的莽夫般愚蠢。何况还有身边那两个年轻高手相护,倒不可小觑了。正寻思间,那边比武台上已分出胜负,他不必去看也知结果,己方人与那刘海的实力,他一望便有分晓。当下微微一笑,群雄那边却是失望不已。眼见奉天教的那个香主恨恨的走下台来,一边道:“教主不该订这劳什子规矩,只说比武不分高低,至死方休便完了,如今害我正要下手,那厮便已求饶,真是不过瘾。”
经他这一说,群雄中先前对夏季说的不以为然的一些人,心中也觉警惕了,原来奉天教中人一早就打好了歹毒主意,因此人人都谨慎起来。只是奉天教的高手武功实在非同一般,转眼之间,群雄这边已输了五阵,只贺锦上台赢了一回,那败了的奉天教高手被打的头破血流,却是至死也不认输,贺锦最不喜杀人,最後不耐烦,干脆一掌把那人打倒在台上,自己自顾自下去,刚下得台来,就闻身後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那人已自断心脉而死。
如此一来,群情哗然,那边单奉天却是好整以暇,立时便有人上台抬去尸首,毫无一点恻隐之心,看的群雄这边每一人都心生寒意,知自己这回是真正身陷魔窟,见薛林走到单奉天跟前,不知说了几句什麽。单奉天向这边望了一眼,那眉目间就有杀机一闪而逝,又笑著点点头,众人都是刀锋上舔血的,平生怕过什麽,却不知为何,只看他这一个表情,竟就遍体生寒,忽见薛林走上台去,阴恻恻道:“薛林不才,愿意讨教各位英雄的高招。
汤乙与夏季以及冲天冲印等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下,冲天忽然起身道:“贫道请左护法赐教。”说完稳步走上台去。不需多言,已是拳脚相加,你来我往。这两人都是武功甚高之辈,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夏季等都紧张观看战局,忽闻云舒道:“你怎麽看?”他连忙回头,却见云卷摇头道:“不从容。”方知是这哥两个议论。正要相询,台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哼,回头望去,冲天道长竟跌坐在台上,小腿一片血肉模糊。薛林面泛杀机,举手就要劈下,夏季再忍不住,大喝一声道:“住手。”
薛林停了动作,哼声冷笑道:“怎麽?比武的规则生死不限,他不肯求饶,我便杀得,这位公子有话要说吗?”他的话倒让夏季一愣,自思人家说得不错,看向冲天道长,但这位前辈向来德高望重,怎肯将求饶这种话出口,仰天长叹一声道:“长江後浪推前浪,没想到我闭关十年,苦练武功,自觉江湖难有敌手,如今竟败的这样干脆,夏公子,你不必挂念老朽,生死有命。”说完举掌就向自己的天灵盖劈下。
正在紧要关头,只见一粒石子破风而至,冲天道长的手倏然垂下,夏季以为是云卷云舒动得手,一回头,却见两人面上变色,然後听那单奉天悠悠道:“这位道长似乎是各位当中武功高强之人,尚如此不济,奉劝各位也不必再比试了,左护法地位虽然不低,然武功却是我教中二流之人,若你们不服,也不用这样费事,左右这比武台甚为宽敞,我教派出一人,你们一齐上就是,若能赢他,我们便认输了。”说完大大打了个哈欠,摆明不再把群雄放在眼里。自他身边步出一人,!!!几步蹿上台去。夏季恨极,正要上台,冷不防被云卷云舒拽住,指向方才这人走过的地面让他看,群雄也一起望过去,不由都冷汗涔涔,只见那坚硬石砖做的地面上,留下数十个半尺深的脚印。按说这样脚印,即便绝顶高手,也要一步步踏去方能留下,但那人如猴子般轻盈,竟也能留下这样深厚的印迹,其武功之高,只怕群雄一齐上去,也讨不了什麽好。
夏季等都万料不到奉天教竟有如此高手,可是白帆和众多被掳之人的性命都在人家手心里,何况此时就算不救他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因此汤乙一发狠,和夏季对望一眼,两人以及冲印道长,无怨大师便都站起,宁可背上胜之不武的罪名也要一试,旁边云卷云舒却知他们试也是白试,彼此看了看,忽然云卷抢先一步飞身上台,抱拳道:“云卷不才,请前辈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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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傲慢看了云卷一眼,狂笑道:“小子大胆,毛还没长齐就敢和爷爷比试。”说完也不报姓名,仗著一身绝顶内功便横冲直撞过来,他轻功又高,云卷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单奉天起先还带笑看著,渐渐的面色便凝重起来,他虽知云卷武功不低,却万没料到竟高到这种地步。只是这全场高手,除他和云舒等少数几个人外,其余竟无一人能看得出门道。只是云卷却也应付的十分吃力,若论武功,他实稍逊这高手一筹。用尽全力与他拆了几百招,身上已是汗透重衣,慢慢的就不敌了。
不说云卷处於生死毫发之间,但说群雄这边,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先前见那怪人露出的一手功夫,众人都自忖即便一拥而上,也未必够人家杀的,万没料到这两个在夏季身边随从一样的俊小子,竟有这份功夫,他们本就是江湖中人,本性浪荡,见云卷被一步步逼得捉襟见肘,堪堪就要落败,虽然惋惜,却被他的功夫激发出万丈豪情,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只闻顷刻间,一片喝彩加油声震天价响起来,夏季冲在最前面,拼尽全力向台上挥舞拳头,一边大喊大叫,不一刻便声嘶力竭起来。
云卷此时已是险象环生,也多亏了他,换做旁人,也不知死几次够呢。如今忽然听见己方的喝彩声震长空。他自幼在宫中长大,举手投足无不要中规中距,所接触者也都是深沈内敛之人,何曾见过这样豪气干云的场面。又见贵妃娘娘竟不顾危险,亲到最前面为自己助威,那身上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竟於转眼间从对面高手的漫天掌影中脱身出来,一飞冲天。
单奉天猛然站起,面上变色,大喝道:“山奴小心……”话音未落,只见对面台上,半空中的云卷忽然从怀中拽出一样东西,一下子便撒了半边天。亮晶晶的晃的山奴一愣,他虽然不认识这件物事,只是单奉天和群雄等都看出来,这便是他与云舒一起救下汤乙和夏季之物,只不知它竟还是一件兵器。正疑惑间,忽闻一声惨呼,夏季心中咯!一下,连呼吸都停了,却见台上一个身子晃晃悠悠倒下,竟是具无头尸体,不是山奴还会有谁。
诺大的台上台下,有那麽一刻静的落针可闻,然後欢呼声就倏然爆发出来,就连奉天教这边,虽都默不作声,却也觉十分佩服。单奉天站了起来,面色阴骘,恨恨看著云卷手中的兵器,缓声道:“我正奇怪是什麽兵器这样厉害,原来是血滴子,传说这样东西以雪山冰蟾织成,可在十里之外取人首级,只是二百年前它於江湖上惊鸿一现後,就失去踪迹,未想到竟在今日让本座开了眼界,更经你们改编後,还多了救人的功能,可谓是更上层楼了。”说完忽然一个转身,便已到了台上,阴yd:“如此稀奇东西,若能破之,倒也是平生快事。”
云卷力战之下,好容易才依靠奇招神器险险得胜,此时已是力尽神危,哪堪一战,正危急时,云舒飞身上来,因道:“就由在下领教教主高招吧。”云卷与夏季等都情知这教主的武功必已臻化境,却也拿不出好办法,唯有在一旁观战,谁料那单奉天见自己爱将被杀,凶性大发,竟是一点也不容情,招招都要云舒性命,群雄不知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等全部杀掉,只觉他出招奇诡无比,且功力深厚,饶是云舒有血滴子相助,也是步步自危。这里人人扪心自问,不由都沈默不语,暗道若换做自己,只怕连十招都接不下。冲天冲印便与无怨等一起摇头,心想自己这麽多年潜心静修,连山门都未出过,竟都是白练了一场,慢说这武功高绝的教主,就是眼前两个俊俏少年,其功力高出自己何止一筹,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半点不错。只是心里怎能好受得了。
云舒注目战局,面容惨淡,忽然苦笑一声道:“娘娘,看来我哥儿两个即便拼了性命,也难保您周全了,我们……实在愧对皇上。”他此语一出,众皆大惊,方知夏季竟是一国国母,只是芮柯从未有男妃,正疑惑时,猛听台上惨叫一声,原来是云舒手中的血滴子已被单奉天夺去,他还不肯罢手,五指屈曲便向云舒头上抓下。
云舒暗叹一声,闭目等死,忽闻耳边一道风声掠过,睁眼一看,原来夏季见他有性命之忧,也不管自己武功如何能与这大魔头相比,募然出手,方化解了他这一时之险。
云舒一见娘娘上台,越发著急,心道自己的性命有什麽,万一伤到娘娘,自己即便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因勉力站起,与夏季一起对敌,只是双方功力相差实在过於悬殊,群雄眼见单奉天的眼睛都红了,情知他杀得性起,自己等若不奋起,恐怕都要葬身这里。当此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许多,当下便有十几名高手跃上台去,只是转眼之间,就被单奉天打的七零八落,眼见他目中阴狠之色越盛,忽然一掌将一个高手击飞,五指收拢,竟是将夏季一点点吸了过去,抓紧他喉咙便要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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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尽皆大惊,和其他人没命的扑上去,却哪是单奉天的对手,只见他右手将夏季高举空中,掐著他的脖子,左手化拳为掌,五指屈曲,只闻“嗖嗖嗖”几道指风声音,台上除夏季外的十几人齐齐跌了开去,惨叫不绝,身上竟都被指风开了个洞,血水源源不断而出。这里单奉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对著夏季阴狠一笑道: “那两个小子,我大致已猜出他们身份,他们那样人,倒护你的紧,你的底细,我心里也有点儿谱了,这正好,我最恨的便是他们一家子,今日便先送你上路,再宰了他们,然後就轮到那些美人儿,让他们先祭天,再祭我属下的yj,哈哈哈哈……”说到後来,他放声长笑,手上劲道渐渐收紧,夏季的面色就一点点的发白发青。
台下又有几人抢上来,都如前人一般,顷刻间倒了一台的人.群雄脸色尽皆灰了,都道天要亡我,也无可奈何,谁料这魔头功力竟如此之高。眼看夏季已被单奉天掐的气息渐微,忽闻一声大叫:“小季。”这里还未看见人,一枚石子已先声音发出,正中单奉天手腕,饶是他功力高深,也不由得惨叫一声,登时松了夏季,只见斜刺里一条人影,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轻松自在的就接住了往下坠的夏季,然後一个旋身,已是稳稳的立在了台上。
片刻後,群雄猛然爆出欢呼喝彩声。夏季悠悠转过气来,听见耳边一个熟悉声音焦急道:“小季,小季,没事的没事的。”後心处一股暖流源源的输入,他睁开眼来,白汉广英俊的面容赫然在自己面前,恍如梦中一般,他犹自不信,颤巍巍伸出手来摸去,一边道:“怎的我临死前想著谁,竟还能见一面呢?汉广,汉广,小季……要去了,不能……不能回去陪你举行册妃……册妃大典了……汉广……”一边说著一边泪下。白汉广眼睛一红,忙握住了他手,道:“小季,你还想著我…… 还想著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汉广说过,会保护你,缠著你,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一直不分开。”
夏季只因以为自己身处梦境,方真情流露,当下两人也不顾场合,就在那里卿卿我我起来。群雄都低了头,暗道:老天到底还是佑护有**的,只是这一对能不能……能不能收敛一些,好歹这是大庭广众,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这传出去,我们倒不是讨伐邪教,倒是为有**忽诉衷肠铺路搭桥来得。
那边厢可及等人连忙扶起受伤的群雄,先替他们止血,青山碧水看见云卷云舒伤势,不由得咋舌道:“这厮武功怎的如此厉害,这秋风指除了咱们皇上和那个在外游山玩水的二王爷,还没见有人使得这样好,你们俩竟碰上了这麽个硬茬子,还让娘娘陷入敌手,乖乖隆的咚,这次罪过大了,我们运气忒也差劲。”正唉声叹气,碧罗走过来笑道:“什麽大不了的,就吓成这样,万事有娘娘呢,你们到时只去找他,准错不了.”
不说他们在这边乱成一团,单说单奉天,冷冷看著白汉广,目中杀机大盛,几个高手几次要上台趁机杀掉众人,都被他挥手阻止。眼看白汉广抱起夏季,耳鬓厮摩,著实温存了一番後。那夏季就猛然坐起,先是惊慌看了四周一遍,然後嗷呜乱叫了几声,最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转瞬间又醒来,掐著白汉广的脖子就咬牙切齿的低语起来。他冷笑一声道:“打情骂俏也该分个时候地点吧,两位若有兴趣,我倒不介意借你们一张大床。”
夏季正为自己先前混沌中的失常举动懊恼,听他如此一说,方想起正事,忙强把羞耻之心收了,正要说话,白汉广已将他放在台下座位上,自己缓步上台,上下打量了单奉天几眼,抱拳一笑道:“在下白汉广,领教了。”他几句话一出口,群雄中又响起一片惊呼声,虽已见识到白汉广适才救夏季的手段,但对这丰神如玉的公子,仍觉心里没底,毕竟单奉天的恐怖,他们可都见识过,只有少数一些人听到夏季所说‘册妃大典’的话,对他的身份疑惑起来。单奉天咬牙看著他,双唇都破了也不觉察,忽然大吼一声,揉身扑上,这一回的功夫比之先前对付云舒与夏季群雄,更多了鬼神难测之能,夏季一颗心“嗖”的一声,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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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白汉广不慌不忙迎战,虽时而快攻,或是慢打,其闲适竟如云庭漫步一般,行云流水似的身法让两方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反观单奉天,则完全没了方才的轻松自在,犹如老牛拉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美豔面孔上,表情竟也似扭曲起来,胜负之数,就连夏季等也一清二楚。云舒云卷更是看呆了眼,窃窃私语道:“到底是咱们皇上,怎麽觉著他比起三月前,武功又高了许多,这龙心大法还真不是普通厉害。就如你我,练了这许久,也只练好了两层,皇上也不见得比咱们用功,还有那些繁杂事要忙,怎的就练到了第八层呢?可见老天待人,也是分三六九等,格外优待咱们皇上的。”
此时战局早变,单奉天换了一套功夫,手上又多了一条鞭子,耍的漫天鞭影,著实厉害。白汉广一皱眉头,一边抵挡一边吐气开声问道:“你是老二的什麽人?怎麽会我族的天心鞭?看来我先前的疑惑也是真的,那内功心法就是龙心大法吧?你从哪里得来的?”
单奉天冷冷一笑道:“你问我?便告诉你又何妨?若你确是白汉广,你问的人大概就是你那死鬼弟弟吧?他早已死在了我手上,可笑他对我倒一片痴心,临死还生怕我被人欺负,将这心法与鞭子给了我……”一语未完,白汉广目光倏然犀利无比,大吼道:“胡说,汉生较之於我何止精明百倍,凭你也想杀他?”说虽这样说,心里却早已惊疑不定,暗道多精明的人,一旦碰了情字,也是难说,就如自己平日里何等威风八面,但一遇上小季,还不是从心眼里往外的泛出喜爱,骂一句都舍不得,遑论动手了,难道汉生也栽在了这上面吗?因这样想著,嘴上虽说得硬,心里早已信了,不由大恨,当下再也不肯容情,龙心大法提升到第八层,只见四周台下,就如起了一阵飓风般飞砂走石起来,群雄连忙遮住面容,稍顷风停,方听到一声微微的惨哼。仔细看去,原来白汉广深恨之下,指风已然穿透了单奉天的肩胛骨,废了他的武功。
夏季惊呼一声,忙又掩住嘴巴,只见台上的白汉广仿若换了个人般,对被自己制住的单奉天阴狠道:“我本不喜杀人,奈何你为恶甚多,更与我有杀弟之恨,怎能饶你,来日地府阴曹,化鬼化魔,你只找我白汉广便是,与其他人没丝毫干系。”说完高举一臂,竟是要将这歹毒的奉天教主力毙於掌下。
彼时奉天教那边一众人等见一向奉若神明的教主竟被制住,早吓得傻了,哪里知道图救,群雄这边更不会有人求情。眼看这一代枭雄便要命丧黄泉,也不知从哪个方向,悠悠的就传来一个带笑声音道:“皇兄手下留情,千万莫伤了我的宝贝儿。”人随声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英气逼人,风华内敛的青年已经立於台上。
不说白汉广喜出望外,群雄愕然不解,单是单奉天一见了来人,竟趁机拼命挣脱出白汉广掌握,一头就向那坚硬旗杆撞去。众人也不见那青年怎麽动,单奉天却已是撞进了他的怀里。只见他捧著这大魔头便是一通乱亲,一边笑道:“小天天,你太不乖了,竟敢给我偷跑出来兴风作浪,还敢在我皇兄面前诬蔑说我被你杀死,这叫谋害亲夫懂吗?看我回去怎麽罚你。”说完对白汉广笑道:“皇兄且饶了他这一遭儿,他本是多图国小天教的教主,那日我路过多图国,一见了他,就失魂落魄,一颗心竟从此系在了他身上,奈何这小东西实在狡猾,心思灵敏歹毒,我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方制他得住,夺了他的教主之位。可他教主做惯了,说什麽也不服我,被我教训了几次,方学乖了,谁知我一个不小心,就让他偷溜出来,竟到了芮柯兴风作浪,还惊动了皇兄大驾,实在该打,兄弟这回回去一定要重重罚他。详细情况待明年我回多罗後,咱们兄弟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