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忌顿时乐了:“那真是好事,大好事。来,今r.ì不醉不归。”
陆渊却拦下了酒杯,摇摇头:“正是因为阿言马上要成婚了,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晖南了。”
因为陆渊的话,程忌神色中有了一丝焦虑:“可……陆兄不是要买粮米?”
“爷自会留下手下。”
“陆兄且慢!”程忌犹豫再三,随后屏退了周围的侍者,包厢内一瞬间安静下来,“陆兄,程某这里有一桩买卖,不知陆兄可有兴趣?”
“愿闻其详?”
程忌用手点了点酒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柔然。
陆渊盯了他良久,压低嗓音道:“程兄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陆兄,明人不说暗话。”程忌点了点腰间的钱袋,“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一律不过问。”
“可陆某却是良民。”陆渊用袖子把那两个字抹掉。
程忌按住陆渊的手,沈言看在眼里目光一变,再看向程忌时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知陆兄信不过我,若是我为陆兄引荐旁人呢?”
“谁?”
“前兵部尚书,徐尉。”
第12章
三十四、莫生气
“爷,喝口茶。”
“不喝!”陆渊将手中的一沓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沈言叹了一口气,皇上这是憋狠了,从出了酒楼后就一路板着脸,就连晚饭都没吃几口。直到看见暗卫送来的折子,陆渊终于爆发了。
“和柔然开战前,朕当初让徐尉这个老匹夫告老还乡,这些人都是怎么说的?!说朕卸磨杀驴,说朕不善待老臣,说朕借机清洗父皇的人。”陆渊气得破口大骂。
沈言知道陆渊改奏折的期间周围都被暗卫像铁桶一样围着,所以也不再顾忌用语。
“皇上,消消气,都过去了。”沈言继续劝道:“总归他们现在翻不出什么风浪,您别气着自己。”
“朕如何能不气?”陆渊捶了一下桌子,觉得脑袋有些疼,“你不是不知道,就连前兵部尚书都敢勾结外敌了,这晖南的水……”他冷笑了一下,“未免也太浑了。”
“陛下,勾结外敌当然不能姑息,只不过……水至清则无鱼。”
“朕明白。”陆渊看着执拗着弓身给自己端茶水的沈言,语气缓了缓,“吓着你了?朕不是冲你。”
“就是冲着奴才也没关系的。”
陆渊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看着茶碗中青绿色的叶片,心气顺了不少:“下次朕再发火,你躲远一点。”
一向听话的沈言却偏偏上前了一步。
陆渊有些诧异,这算不算沈言第一次忤逆他?
“皇上您本身就有头疼的老毛病,太医说了不能大动肝火。您要是再发火就连冲着奴才吧,奴才不会顶撞您的。”
陆渊这次是被气乐了,点了点沈言的脑袋:“你啊,你替他们挨罚,他们可不会感谢你。这些人没良心,你做什么他们都只念着自己。”
“我要他们谢我做什么?奴才恨不得这些人都发配边疆去打仗才好。”
“啧,小孩子。”陆渊笑得是沈言幼稚的气话。
沈言突然一撩前摆,就这样跪了下来,仰头直视陆渊:“就是这个道理,他们是大逆不道,那又怎么样呢?能发配的就发配,不能发配的还是得忍着养着。他们没有良心,所以皇上生气他们也不知道,您要是气病了他们反而更加高兴。但是奴才有,皇上生病了,奴才忧心。”
“你想说什么?”陆渊听着沈言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逾矩的话语,边将茶碗放下。碗底和桌面相碰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动。
沈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陆渊的膝头:“莫生气。”
陆渊抬手捏了捏沈言这几r.ì出宫被养出了点r_ou_的的脸颊。
“好。”
三十五、j_iao易定
第二天晌午,程忌再见到陆渊的时候,陆渊又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陆兄意下如何?”
“若能成自然好,若是不成,爷也无所谓。程兄这个人,爷记下了。”
许是陆渊的架子一直摆得很高,程忌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反而觉得这个人他已经拉拢住了。
“不如今r.ì一起在徐府小聚?择r.ì不如撞r.ì,徐大人也怕夜长梦多……”
陆渊却摆了摆手,“跟官家的人打j_iao道,爷不放心。”
“陆兄的意思是……”
“程兄来当这个中间人,这笔买卖我们三个人做。”
程忌先是一喜,随后疑惑地眯起眼睛,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被他眯成了一条缝。
沈言好悬笑出声,赶忙憋住。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这晖南王爷还有晖南王府的大公子眼睛可都不小,莫不是晖南王爷当年喜好眼睛小的歌姬?
“陆兄莫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除了粮米,我们还有别的可以谈谈。”程忌压低了嗓音,“徐大人虽然是前兵部尚书,可朝野当中不少人拜过在他门下,现在的兵部侍郎见到徐大人还要叫一声老师。”
兵部侍郎,王旭。
“而且。”程忌见陆渊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又下了一记重药,“当朝丞相与徐尉众人皆言他们不和,但事实上他们乃同窗好友,j_iao之甚笃。更不用说岳丞相的千金在宫中为妃,备受皇帝恩宠,生下个皇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刷”的一声,陆渊合上扇子,勾了勾唇角:“说不动心是假,可陆某也斗胆问一句程兄所图为何?”
“程某人要得不多,晖南王府。”
“你要晖南王府,不如直接收买杀手取了你大哥x_ing命。这王府迟早落于你手。”
“陆兄高明,可程某要的不是这名存实亡的晖南王府,钱、权、兵,我程忌都要。”
陆渊盯着程忌看了良久:“我这有一信物,你j_iao予徐尉之手。其余暂且不谈,第一批粮米,明r.ì就得出城。”
“今夜子时之前,你带你们二人的信物来悦yá-ng客栈。只要信物到,钱,爷不缺。”
见程忌点头,陆渊看了一眼沈言。
沈言意会,递上了早已备好的信物。
当程忌看见了名牌上的柔然文字,急忙收于袖中。
三十六、换信物
“此人当真心信得过?”
徐府书房,有两人正在密谈。
“我派人查了他们的来历,确实信得过。”程忌从怀中掏出了之前陆渊给他的信物,“您看。”
徐尉研究了许久,点了点头:“这个信物确实为真。”他身居兵部高位,柔然的俘虏他见过不少,这印信确实为真,而是持印信的人身份必定不低。
“那人姓甚名谁?”
“他只说他姓陆,但是名字却不肯说。”
“陆……”
“徐大人,我知您谨慎,但是若真是朝廷的人,哪个化名敢用国姓?”程忌见徐尉犹疑,顿时也急了。
“不,老夫是在想。老夫月前听到一个信,柔然的六皇子潜入了京城。”徐尉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陆”字,“这不正是六的意思?”
“大人高才!”程忌也是豁然开朗。
徐尉想了想,将自己的私印j_iao予程忌:“他不愿意见老夫,也能理解,你把这个j_iao给他以示老夫的诚意。”
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书信,j_iao给了程忌。
第13章
三十七、明心意
客栈里。
陆渊和沈言站在书桌后,而他们中间端坐着持笔犹豫不决的陆兼。
小太子仰头看着他俩:“爹爹,真的让我来写?”
“你写。”
“可兼儿的字……”陆兼非常犹豫,有一种即将丢脸的预兆。
“要的就是你的字。”陆渊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你爹我扮的是柔然的皇子,你觉得柔然皇子的汉字应该是好看还是生疏的?”
陆兼瞬间就明白了。
等他写完后,他犹豫了一下问陆渊:“那为何不让管家写呢?”
将信封好口的沈言转身听见了他问话,笑了笑:“奴才没上过学堂,不会写字。”
陆渊挑了挑眉头没说话,他不让沈言写不是他写得不好,是因为他写得太好了。
待陆兼回自己的厢房睡觉后,房间里只剩下等待程忌的陆、沈二人。
“你是没上过学堂不错,可爷不比那些夫子强多了?还不会写字,沈言你这是蒙谁呢?”陆渊好笑地摇摇头,他话不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