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疯狂抵抗的将军再也继续不下去,没奈何离开了那迷人柔软的双唇。双臂不肯松,身贴身的搂着。
“陛下到底什么时候启程?”扶苏追问。
赵宣无奈的撇撇嘴。
“立刻,马上。”口气轻佻的让人没法信服,扶苏皱着眉听他继续道,“只要曹鑫说你的身子适合远行,我马上和你一起动身回去。”
“你!”扶苏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就知道他答得这么干脆肯定有鬼,却没料是这样无赖!
黎阳离吴都善安何止千里?山水迢迢,最快的驿马也要走三天三夜,而若王驾归国,车马仪仗浩浩汤汤,少说也要走上个十天半月。莫说他刚刚旧疾复发,就算此前的身体状况,又哪堪这一路的颠沛劳顿。就算他肯,曹鑫也不会答应。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曹御医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怎么?”晋王一脸坦然,厚颜无耻的将人抱在怀里又亲又揉,“孤的话有什么问题么?卿不走,孤怎么走?”
玩笑的口吻,但那双眼看着他,目中的深情叫扶苏心软,想要生气胸中却志气全无,只想软倒在宽厚的怀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
给他选一千次一万次,又怎会有一次,他是真的愿意离开他呢?
可是,“陛下,若扶苏一日不能复元远行,难道陛下就一日不归国登基么?”
“是。”
没想到是这样毫不犹豫又斩钉截铁的回答。
扶苏怔住,而后变了脸色。
“陛下!”
只说得这两个字,双唇又被霸道的覆住不得自由。
“扶苏,”他炽热的吻从唇上滑到颊畔,再蔓延到他的耳后,柔软的轻唤似一泓深潭,把人的心都沉溺,“我会想你想得心疼得受不了。所以,别离开我,更别让我离开你。嗯?”
第44章
真想知道这世上可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霸道的温柔?
霸道犹可负隅顽抗,但是那致命的温柔啊,叫我如何恨得下心来,真正的拒绝抵抗到底!
“扶苏,别离开我,更别让我离开你。我会想你想得受不了。”
答应他吧,心里一个声音呼啸着,催促着,答应他吧!
不离开,不分别,此生此世,生生世世。
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有无形的手将一颗心捏得生疼。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告诫自己不可以。
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再被他的温柔攻陷,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任x_ing霸道面前低头,任由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
我终于推开他的怀抱,直起身,离开一段距离的看定他的眼睛。
“扶苏,”他还是用那样满不在乎的语气避重就轻的笑,“你看起来很严肃。”
“陛下,”我确实很严肃,“事关江山社稷,岂可儿戏?”
他也坐直了身子。
“确定要这么认真?”
我看着他,不带一丝笑意。“这本就是认真的事。”
“好。”他点一点头,收敛笑意,瞬间一脸正色。
“扶苏,那么你听好,孤现在告诉你的话绝非儿戏。”
他稍有停顿,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你与江山,我选你。”
我的心一瞬停滞。
“你听我说完。”有力的手伸来按在我肩上,仿佛是要帮我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巨浪。
“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拓土定邦,如果有人问我最想要什么,我会告诉他,我最想要的,不过是与你重逢。杀敌破城夺天下,只有夺了天下,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他又一次用指腹噤声我的唇。
“就是如此,扶苏。孤,不,是我,赵宣,一年又一年,身先士卒夙兴夜寐,这些都与登基称帝坐拥天下毫无干系,我做这一切为的不过是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所珍爱的那个人。上天让我有幸走到今天,找到你,守着你。如果有人明白我的初衷,那么就会知道,那些用江山社稷为理由的劝谏之语都是无稽废话,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些不关痛痒的所谓英名大业置你与不顾?真是本末倒置的天大笑话!”
他看着我的眼缓缓的将这番话说完。
那样严肃的神色,那样郑重的语气,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感动与震骇太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用手按住了胸口,我微俯下`身,避开他的凝望。
“怎么了?”他一把扶住我,紧张得声音有些哑,“又发作了?来人……”
我抓住他的手,“没事。真的没事。”
他抱住我,双臂越收越紧,“扶苏,我以为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些。”他把我的手按在他自己的胸口,“我的心,你难道会不懂?”
我流下泪来。
原来我并不懂他,从没有真正懂过他对我的深情。
“陛下……”唇角尝到一股苦涩,我艰难的开口,“难道是扶苏看错了陛下?难道陛下也与所有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扶苏而处心积虑争权夺势?”
“不。”
他断然回答,没有被我狠下心肠故意刻薄的指摘而激怒或者不快,依旧语声温柔。
“不,扶苏,我不是为了天下第一美人扶苏,我只是为了扶苏。”
唇瓣落下温热的吻,他温柔的声音直达心底。
“只是为了你,世上唯一的一个你罢了。”
我动了动唇,发现已在那一吻之后失去了声音。
泪流不停,我泣不成声。
他把我抱在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脊。
“别哭了,嗯?我发过誓只让你笑,再不让你伤心,你这样会害我遭天谴。”
知道他在说笑,可是我笑不出来。
这并非可以说笑的事,也只有他才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洒脱随意。
泪眼婆娑中我抬起头去,他立刻垂下脸,望着我温柔一笑。
“扶苏,笑一笑,一笑倾人国,这可是市井里的小毛孩都知道的你的本事。”
我眼含着泪,笑了一下。
“真难看。”他笑着点我的鼻尖,“我要让人照你现在的样子画张像,昭告天下人知道,你是怎么不尽心尽责好好魅惑本王的。”
我狠狠捶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只是说这些有的没的。”
“笑了,笑了。”他开怀大笑,“到底被我逗乐了。扶苏你不知道,你认真起来的样子有多吓人。王叔赵荣跟你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僧碰如来,天渊之差。”
我心里一紧,“王叔还在大殿上跪着么?”
他皱眉,“连这你都知道,看来这云晌宫的人得换一拨嘴巴紧不多事的才行。”
“陛下难道真的是想把扶苏当作耳聋眼盲的禁脔来养才觉得开心?”
脱口说出这句气话,我与他都愣了一下。
这样的顶撞与讥讽足以让任何一个君王勃然大怒,但他一愣之后只是苦笑了一下。
“扶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可能真成了外头传得满城风雨的养宠昏君。”他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不多想,为无谓之事烦心,我自然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我垂下头。
“陛下,扶苏知罪。”
他搂一搂我。
“不要这样。你不肯叫我的名字,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他实在太懂我。
“说吧,我听着,只要我做得到,都会答应你。”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握起我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只是不要再说想要分离的话。”
我垂下眼,他把我的手在自己掌中紧了紧。
“扶苏不想离开陛下,”我轻声开口,“但是陛下,必须离开扶苏。”
他的掌心泛起s-hi热,却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赵宣夺天下可以为了扶苏一人,但,晋王不可以。晋王是晋国之主,君王的命运关乎一国百姓,而如今,更是关乎天下苍生,早已不再是他一个人能够掌控。”
我反手握住他渗满热汗的手,让自己与他目光交缠。
“宣,你也知道的,不是么?这样下去,礼王真的会以死相逼。其他朝臣也会苦谏不止,而军中坊间流言蜚语疯长,朝野混乱,不得安宁。”
他看着我,神色沉静从容一如往常:“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我点了点头:“是,这些与我无关,我可以不管。但是,这些与你有关,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摇头:“我的事自有我的方法处置,你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身子养好。”
我握住他的手,“宣,我担心你,难道有错么?”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让你担心。”他靠近了些,伸手抚住我的面颊,“扶苏,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