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难关 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木有更新,在回国旅游之前更一整章。
俺下月月初才能旅游回来,所以近期可能暂时不会更文,和亲们说一声。
再次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么么~
江宁面色一沉,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妈!”
“回来。”江宁指指旁边的沙发。“坐下。”
白锦堂一看气氛不对,挑挑眉,默默地走出了客厅。
白玉堂眉头紧蹙,冷着脸在原地站了半天,最终一咬牙,带着满腹的气愤与无奈在母亲的身旁坐了下来。
“妈,您和我爸是不是串通好了?”
“你这个白眼狼!我算是白疼你了!”
“那您干嘛拦着我?!”
“不拦着你,难道让你去找展昭去?别说你爸去没去找展昭,就算是去了,你这时候过去,能顶什么用?继续和他吵?”江宁望着儿子,打心眼儿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是你爸爸,你现在这样,他比谁都着急。来之前,你爸只说过来办点事儿,你的事情他连半个字都没和我透露。他这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还不全是为了你?就他那脾气,今天要是不去找展昭说说,他是不会死心的。你不是对展昭信心十足么?他要是不后悔,就算你爸去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妈,您不知道,展昭他...”白玉堂欲言又止,心中的忧虑与不安几欲令他发狂。他怎么能不怕?为了不让事情更加复杂,他并没有将展昭的病情说得很详尽,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展昭能活到今日,不知曾尝尽多少艰辛,受尽多少折磨。那个人对他的好,他恨不得能割开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这样一个毫无所求的人,本应得到更多的爱与关怀,可为什么现在却要承受这些荒谬的指责与质问?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什么难题,也没什么渴求,除了对展昭。可就是这么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他看透了人间世故,饱尝无奈。就连自己的亲人也无法理解...
“妈,如果今天我爸非要去问个清楚,我也有不得不去找展昭的理由。”
江宁见儿子眼眶微红,抬手拍了拍他紧握的双拳。“你爸是个有分寸的人,你就听妈一次。”她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要你能忍过这一时,你爸那里由我去说。”
“妈...”
“放心吧,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短短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白玉堂沉思良久,最终哑着声音道:“那您至少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宁见儿子不再固执己见,心头一松,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白玉堂快步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展昭的号码。不远处一排排绿色的落叶松幽静安然,他的心情却随着耳边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变得愈加得焦灼不安。“猫儿,接电话啊...”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微抖着手再一次拨出了那一串已经熟悉得早已印在心中的电话号码。
“喂?”
电话终于接通,白玉堂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阳台上的铁护栏,急声道:“猫儿,你没事儿吧。”
“白少?”
江冬的声音从那边悠悠地传来,令白玉堂更加抓狂。“展昭呢?”
“他正在里面做骨穿...”
“为什么突然要做骨穿?”他临走时,展昭从未对他提起过要做骨穿的事情,难道...“他怎么了?”
“你别着急,他没事儿。刚大夫来查房,我表弟说他想尽快出院,陈大夫就建议他先做个骨穿,等结果出来了以后再看情况。”
白玉堂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刚才有没有人去看过展昭?”
“好像没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我今天可能不能过去了,你多注意点他,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电话。”
“知道了,放心吧,没事儿我先撂了。”
“嗯,晚点我再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后,江冬朝着手术室的大门望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将手机揣在兜里,在冰凉的硬塑椅里坐了下来。他问过表弟,做这检查疼不疼,表弟笑着说一点也不疼。他半眯着眼,幻想了一下穿刺针穿入骨髓腔的感觉,那画面顿时令他汗毛直立,连坐下长椅都似结了冰一样寒冷刺人。他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抱着双臂在走廊里开始慢慢踱步。
白言铎归家后,白玉堂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安静得不像是以往的那个他。饭席上,江宁与儿媳的话题始终围绕在云瑞的身上,白言铎和大儿子也多是谈论公司里的事,只有白玉堂,像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偶尔独斟自饮,完全无法融入其中。江宁毕竟是疼爱他的,也知道以他的个性脾气,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也就由着他去。晚饭过后,江宁说要去二儿子的住处看看,白言铎也不阻止,一扭头阴沉着脸上了大儿子的车。
此时白玉堂再无顾虑,一路上与母亲推心置腹,将这些年自己与展昭两人的事情说了个透。此时江宁才算终于明白,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变故,她一句话也没有插,在看到儿子抬手擦眼的时候,却忍不住也跟着流下了眼泪。她一向很喜欢展昭,从第一眼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特别中意,后来得知展昭在少年时期丧母,心里便更多了一份疼爱。只是她再怎么样也没料到,儿子会与那孩子发展到这一步。晚上回到大儿子住处的时候,已是夜里近十点。儿媳已经哄着云瑞睡下,老伴儿和大儿子还在客厅里闲聊。她冲了个澡后,穿着浴袍半倚在床头,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二儿子的事,这让她不由又联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房门轻轻地被推开,白言铎缓步走了进来。“累了就早点歇着吧,明一早还得赶回去。”
“言铎,玉堂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言铎没答话,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床头在老伴儿的另一边倚着床头靠坐了下来。
江宁见他沉默不语,心里来气。一撩被子,直接躺倒,背对白言铎,道:“明个儿你先回去,我在这边多住几天。”
白言铎看着妻子的后背,暗叹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包庇他。你儿子被个男人拐跑了,你就一点不生气?”
江宁一听真是哭笑不得,扭过身子笑道:“就他?他不拐别人算好的,哪有别人拐他的份儿?你要是说他拐别人我倒是信。”
“你怎么竟帮着别人说话?”
“不是帮着别人说话,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玉堂要是不愿意,谁又能拐得了他?你儿子那脾气跟你一个样儿,他想干嘛你还不清楚?”江宁说着,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再说了,你一会儿说我包庇咱儿子,一会儿又说我向着外人,合着我怎么着都不对。”
“那还不是你给他宠成这样的。”
江宁瞥了一眼老伴儿,道:“我是宠他,可玉堂从小到大也没让咱俩操心过,他什么都靠自己,你又管过他什么?”
白言铎被妻子说的无语,心中也觉愧疚。平心而论,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从没下过什么功夫,不论是在教育上,还是在生活上,一直都是妻子江宁一手包揽。尤其是在玉堂高中的时候,公司的事业正处于巅峰状态,每天忙早忙晚,一周下来和儿子根本说不上几句话。要不是有一次腰椎突然犯病,他连儿子有展昭这么个朋友也不知道。也正是那一次,他才对展昭有了初步的印象。如果当初知道儿子会与这个小伙子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他是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帮忙的。
江宁最恨的就是丈夫闷头不语,他宁愿他把心里的想法都爆发出来,也不愿这样将矛盾与不满埋下。“言铎,你忘了咱们年轻的时候了?”
白言铎听妻子语气突然放缓,扭过头来望着她,轻声道:“没忘。”
“那你还怪他们么?”
白言铎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他们’,他当然知道所指是谁,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的芥蒂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根除。他也知道,这其中,最难过,最受累的便是妻子江宁,可他宁愿面对心里的真实感受,也不愿违心地欺骗她。
“言铎,玉堂现在走的这条路,可比当年你我要难多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管能不能相提并论,来自父母的意见与压力总是对孩子影响最大的...当年你我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吗?玉堂也是个大人了,自有他的选择,就算我们阻止,他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去找别人的。”江宁说着感慨的一叹。“你别说,这点他倒是百分之百随了你我,咱俩谁都别说谁。”
白言铎想起当年,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伸出左手握了妻子的右手,只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催人。当年江宁出身书香世家,而他毫无背景,事业无成,两人的事情一直遭到江宁双亲的反对。他始终忘不了江宁离家追着他出来那一刻的表情。婚后这么多年,他从未与妻子家中的人来往过,可如今人老了,妻子的心里他又怎会不懂。再怎么样,父母毕竟还是父母。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去找展昭了?”
白言铎的思绪被妻子的问话猛然打断,顿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嗯,去了。”
江宁无奈的一叹,道:“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声?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儿还这么冲动。你这次可是冤枉人家孩子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什么人家孩子?!那小子把你儿子都给收复了,你还人家孩子人家孩子的。”
“哦,合着就玉堂是你儿子,是你的宝,那人家展昭他爸就不把人家孩子当宝啊?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是咱儿子把人家孩子给收复了呢?再说了,你看看你儿子那样儿,谁要是把他给收复了,我还真得佩服人家有本事呢。”
白言铎说不过妻子,站起身拿起床头上的浴巾浴袍道:“行了,早点歇着吧,明儿一块回去。”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又赶上放假,我在这边和云瑞多待待,你先回去,我过两天再回去。”
白言铎看看妻子,见她心意已决,只好默默答应。“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嗯,轻着点,别吵着孩子。”
“知道了。”
两夫妻一夜无语,第二天一大早,白言铎匆匆赶回南部公司。江宁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展昭,午饭过后,便跟着白玉堂一起奔着医院而去。
江冬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表弟,又看看守在床头满眼担忧的老娘,想要埋怨几句,又觉不忍。“妈,您说我说您什么好?”
刘蓉鼻子一酸,也是后悔得不行,可她是真心疼外甥。看他躺了两月,现在精神好点了,就想扶着他走动走动,谁知道好事没办成,还差点出了差错。“怪我...”
江冬长须一叹,在陪床上坐了下来。老娘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尤其是对表弟。“您也别太担心,他现在就是身子虚,养一阵子就能下地了。”
刘蓉偷偷摸了把泪,这才想起一折腾,儿子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小冬,你去买点吃的,顺便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说晚上让他从饭馆里带点外卖回来,我晚点再回去。”
“行,您想吃什么,我一块买回来。”
“买点包子就行。”
江冬应了声好,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出了病房。医院去多了,也有好处。因为每次从那里出来,他都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比起那里的很多人,他就像是上天的宠儿。可是表弟却没有他这样幸运。
“江冬!”
江冬刚下楼,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喊,一回头正瞧见白玉堂从电梯那边走过来。
“白少?”江冬抬手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折身迎了过去。
“妈,您还没见过他吧,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我的新助手——江冬。”
江冬一愣,万没料到白玉堂会带着自己的母亲来探望表弟。“伯母,您好。”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
江宁微微一笑,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玉堂给你找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没有,他挺好的。”
江宁心下觉得好笑,这展昭的表哥看上去也是个有趣之人,和那孩子长得一点不像,性情好像也差之甚远。
“你这是上哪去?”白玉堂问道。
“没事儿...”江冬见白玉堂带着母上过来,也不愿多说。“我娘正陪着他,我带你们过去。”
“他怎么样?”白玉堂走在江冬的一旁,低声询问道。
“正打着点滴睡着...”江冬话才说道一半,就见白玉堂怒瞪向他。“你听我说...”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有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江冬本想顶撞两声,奈何旁边还有外人,又不好发作,只能低声道:“你先别嚷嚷,等会儿我再和你细说。”
白玉堂气愤地瞥了他一眼,带着母亲走进病房。
☆、第七十七章 日出日落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回来啦,让各位久等了,非常抱歉~
先放上一章,大家先凑合看~
在白玉堂的印象里,展昭的睡眠极为轻,身边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可现在接连三人走进病房,病床上的人却仍旧陷入昏睡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床头悬挂的输液瓶里,晶亮的药液一滴滴落下,仿佛带着清脆的声响,一下下敲打着他的脉搏,带动着他的心跳。
刘蓉听见声响扭过头,一见是他来了,忙扶着床边站起身。“小白?这么大热的天儿,怎么没在家多歇两天?”
“这阵子轻松,在家里待着也是呆着。”白玉堂笑着走上前,微一侧身,指指身后的母亲道:“伯母,这是我妈。”
刘蓉一愣,忙弯腰点了点头,将身旁的椅子向前一拉。“您快坐。”
“您就是展昭的舅妈吧,来的匆忙,也没和您打声招呼...”江宁说着话声一顿,将目光慢慢转向躺在病床上的展昭。“我就是想过来看看这孩子。”记忆中的少年骨骼隽秀、健康明朗,如今却只剩下满眼的苍白与瘦弱。想起往事种种,江宁心下不觉一片黯然。“我听玉堂说他住院有阵子了,好点了么?”
“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刘蓉见江宁客气,只好拉着她在旁边的陪床上一起坐了下来。“这两天又开始让他喝中药,就是一上来剂量不敢太大,怕他受不住。”
江宁轻叹一声,附和道:“试试中药也好,虽然见效慢了点,但是副作用小。”
刘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病榻上的外甥。“是啊,慢慢来吧。”
江宁坐在陪床上,安静地望向床上的人。不管她心中如何期待,展昭仍是没有醒来。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任由目光肆意地停留在青年的脸上,慢慢地看他的脸庞与少年时有何变化与不同。时光是偏爱他的,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与玉堂日渐成熟的面孔不同,展昭的面孔上仍旧透着些许少年的味道,与其说是长相,不如说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当初头一次看到展昭的时候,她便心生欢喜,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再见时却是这样一番光景。江宁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刘蓉为人随和亲切,虽然只是初见,江宁却没有感觉出一丝拘谨来。不知不觉间,两人越聊越多。江宁偶尔会谈起一些白玉堂与展昭高中时期的事儿,刘蓉听了只觉更加心疼。
“小昭的母亲没得早,他爸爸又在海外工作,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刘蓉说着眼里一热,却硬是生生的将眼泪忍了回去。“幸好他交了小白这个朋友,这阵子也是,多亏了有这孩子帮忙,不然小昭整天对着我们,闷也得闷出病来。”
“孩子们感情好是好事儿,以后您可别和玉堂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江宁看看儿子,又看看病床上的展昭,心下却比刘蓉看得更透亮。这俩人又岂是谁多亏有了谁就说得清楚的...
这一次的探视,一直到江宁离开,展昭都没有醒来。江宁心中遗憾的同时,不禁又暗自松了口气。说实话,在得知老伴儿冲动之下来找展昭对峙之后,她对展昭是心怀一丝歉意的,想起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她甚至不知该用何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在见到展昭之后,她更加明确了一点,不管是自己的儿子“拐”到了展昭,还是展昭“收复”了玉堂,她对展昭都怨不起来,更提不上怪与恨。路是两个孩子自己选的,她只是希望,在这条路上,她充当的不是去阻碍他们的那个角色。
江宁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窗外,许久才开口道:“玉堂,你俩的事儿,展昭家里的人知道了么?”
“到现在为止,就只有江冬知道。”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和他说过,希望他出院后能搬去和我一起住...”白玉堂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母亲。“他说他会和他舅妈说。”
“嗯。”江宁轻声应了一声,没再多问。“等会儿我和你嫂子带云瑞出去玩,晚上我就不去你那边了。”
“嗯。”
“你爸身边离不开人,过两天我就回去。展昭这边你回头替我带个话,就说让他好好养病。等以后有机会,让他来咱新家这边看看,到时候我还给他包黑米粽子。”
没想到母亲还记得展昭爱吃黑米粽的事。想起以前端午节时的情景,白玉堂鼻子一酸。想要对母亲说声谢谢,喉咙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母亲能这样说,即是已经接受了他与展昭的关系,而对于父母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也是,以后多个人照顾,更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别自己硬扛着,你哥和你那几个拜把子的兄弟都是真心为了你好,以后多听着点他们的话,吃不了亏。”
以往母亲的叮嘱他总是听不进去,每次都是点个头应付了事。可是这一次,他像是平生头一次体会到了母亲这些年来的用心良苦,每一句,每一个字,他都仔仔细细地听到了耳里,牢记在了心中。“妈,您放心吧,我会的。”
待到白玉堂送完母亲折回医院时,病房里只剩下江冬一人,正捧着份炒牛河的外卖吃得津津有味。看到白玉堂返回也不觉惊讶,只抬头嘟囔着问了声:“不用陪着你妈么?”
“不用。”白玉堂走到床头低头望向展昭,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怎么还没醒?”
“大夫在点滴里加了安神的药,估计晚点才能醒。”
白玉堂见江冬故意避重就轻,心理来气,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冬见瞒也瞒不过去,暗叹口气,将盒饭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低声道:“今儿一早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我妈见天热,怕他躺得难受,就想扶他起来走几步...”
还没听完,白玉堂已经忍不住右手扶额。
“我说,你别这样行不?我妈也是好心。”
“我知道。”白玉堂放下手,却仍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我妈一看他晕倒吓得腿都软了,现在心里还不定后悔成什么样。说实话,有时候我都不敢想,要是小昭真有点什么,她能不能受得了...”
“他能有什么?”白玉堂瞪着两眼反驳道。
“我这不就是...”话还没说完,两道冰冷的视线已经射了过来。“得,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白玉堂看着江冬,心里愈加烦乱。一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问题。刘蓉对展昭有多好,他并不是不清楚,可江冬刚才那一番话,却也让他意识到,将两人合住的问题交给展昭去说,是多么令那人为难的一件事。
江冬虽然嘴上说不说了,可看见白玉堂一副阴郁的表情,忍不住又低声劝道:“别担心,他没什么事儿,就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慢慢将目光又移向展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展昭的性格,除非是不能忍的痛苦,不然他绝不会在人前显露,更不会去说。有时候他真的很气这样的展昭,可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又心疼得要命,对着那人不知不觉间就什么脾气都没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拿他怎么办,他还能拿他怎么办?
江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略带犹豫地问道:“你妈是不是知道...你俩的事儿了?”
“嗯。”白玉堂神思飘忽地答了一声。
“我看她好像不反对?”
白玉堂慢慢抬起头,忽然对着江冬一笑。“江冬,我真的很感谢我妈。”
江冬没有说话,只对着白玉堂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从对方的话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为了小昭,为了这两个人,他同样感谢能做出这样决定的江宁。
展昭醒来时,窗外天边正一片火红,霞光万丈。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齐云山上那片壮观的日出云海。
“真美啊...”他不禁轻声感叹道。
“猫儿,你醒了?”白玉堂手拿饮料,一把关上小冰箱,快步走到床前。
展昭望着他,一双眼睛慢慢由迷茫转向清明。最美丽的光景总是有这个人陪在身边。那时是,现在依然是。
白玉堂看他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抬手摸摸他脑门。“睡迷糊啦?”
额头上一阵清凉,好不舒服。展昭眨了眨眼,微微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还不定把自己又搞成什么样?”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白玉堂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将饮料往床头柜上一撂,俯身将床头位置调高了一些。“舒服一点了没有?”
“嗯,好了。”
也只有在理亏的时候,这家伙才会这么老实。虽说这次不怪他,可白玉堂还是忍不住心有埋怨。“以后学乖点,知道了么?”
“我又不是小孩。”
“你连小孩儿都不如!”
白玉堂低低吼了一嗓子,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展昭见他这模样,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闭了嘴也不再吱声。
“渴了吧,喝口水。”以前两个人锵锵惯了,可现在怎比当初。白玉堂一边暗骂自己,一边端起早已晾好的凉白开递到展昭面前。
展昭抬眼看看他,然后低下头就势凑近杯子。额前的碎发跟着垂下,遮挡了大半个杯子。白玉堂张开空着的那只手放到展昭的额前,向上一抬,饱满的额头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上次不是说让你舅妈给你理发?”白玉堂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笑成了四十五度。展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喝水。白玉堂等他喝完了,才放开手,笑着揉弄了一把他额前散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