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皇帝 作者:镜与酌【完结】(5)

2019-05-08  作者|标签:镜与酌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李黍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界,见程恩讳莫如深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不要担心,朕只是想同你跟小时一样,同塌而眠。”

  “裴哥哥……”程恩依言躺了下去,抬眸见李黍修长的手指支撑着脸,狭长的眼睛饱含笑意盯着他。他不自在道:“睡吧,你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

  李黍见他窘迫的样子更觉有趣,悠然地道:“朕只想多看看你,早朝让那群老家伙等着去。”

  程恩脸染绯红,耳朵也觉烧热,闭上眼睛不敢再作他想。他明白,像李黍这样渴求皇位已久的人,绝不会耽误一次早朝,但程恩听到从李黍口里说出的话,仍旧全身发酥。

  却听见男人轻飘飘道了一句:

  “小幺啊,朕想做个好皇帝。”

  “嗯。”程恩隐在暗处的脸上扬了嘴角,依旧压制住心头的悸动,状似无意说出多年以来在心里重复着的话,道:“臣晓得李连裴一定会是好皇帝,故臣戍守疆土,死而无憾。”

  

第6章 谋逆

  白日?夜晚?

  这里只有几缕微烛。

  程恩心里牢牢记着时间流逝到了第几天。

  一天……

  两天……

  一个月……

  日子过得慢悠悠的,如一潭死水上漂泊的纸舟,但是程恩觉得并不枯燥,他让李黍找了一些书,无事便看看,或等着李黍回来。

  那几本兵书早已经烂熟于心了,于是,某一个如往昔般的中午,吃过老太监送的饭后,程恩萌生了写一本自己的兵书流传于世的想法。

  李黍很欣赏他苦中作乐的精神。

  除了打仗,他还会做什么呢?

  程恩很恍惚。

  是夜。

  李黍又是晚归。

  程恩看着进门之后就那一身疲惫的男人,放下了笔墨,他猜测到近些日子朝中是有动荡了,但他不能过问,李黍不喜欢他过问官场上的事情。

  今日,李黍自己却讲了。

  年轻的皇帝疲惫的脸上荡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如释重负般地对程恩道:“你父亲找朕要人,朕告诉他,他儿子是朕的爱妃,等天下安定,朕还要封他儿子为后……你知道你父亲是何反应吗……”

  程恩不需要想,父亲那般的守旧文人肯定是会大怒,没等他开口问,李黍笑着说:“他打了朕一耳光,还抽出剑要杀了朕,他骂朕是李家三百年来最混账的败类和污秽……”

  程恩拿起毛巾平静走到李黍面前替他擦了擦脸,见后者的表情渐渐如幼儿一样迷茫,程恩又握起他的手擦拭,心头柔软地道:“陛下,你不要怪罪我父亲,如果可以,臣请陛下恩准我老父卸甲归田。”

  “呵……”李黍无力的将脑袋搁在程恩肩头,双手笼罩着这比自己矮一截的男子:“你会离开我吗?如果程谦雅让你杀了朕,你会不会有一丝心软……”

  “陛下,朝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群苍蝇而已,朕一个个,杀了。”

  程恩望着熟睡后的李黍,从榻上爬了起来,这时,门咔嚓一声开了,月光下,外来客不失礼貌地道:“镇远大将军,果然诚实守信。”

  程恩看着桌面上的s-hi毛巾,淡淡地道:“袁丞相给的迷药也是顶好的。”

  门外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果然是丞相袁青澜,他不置可否地道:“袁某身为丞相,以江山社稷为先,此时秦王策反,天下动荡,陛下一意孤行把上好的良弓镶起来当摆设,袁某自然豁出这条命也要让陛下重回正轨!”

  “多谢丞相信任。”

  程恩披起外袍,抱拳行了一礼,疾步往外走。突听见袁青澜喊道:“南门外备了马,还有我的几个亲信,将军拿着宫牌不会有误的。”

  “多谢。”

  程恩掠出门,李黍不喜人多,宫中巡视队也没有先帝时期多如牛毛,以程恩的身手,躲着这些人绰绰有余。

  袁青澜的话可以信,但不能全信。

  他既然说南门疏于防范,程恩便确定南门是安全的,毕竟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在紫禁城对一个镇远大将军下毒手,袁青澜不到非常时刻,绝对不是那类无所顾忌的人。

  程恩共过事的人,都了解一些。

  但是幸在袁青澜并不了解程恩。

  南门之外。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远远停在暗巷里的几名黑衣人还在寂静中守着黑暗,主上有令,将镇远大将军程恩斩首于郊外,他们在等。

  昭鹿宫。

  龙榻上的男人按着昏涨的头颅撑起身子,看到空荡的房间,被欺骗玩弄的恼怒从男人脸上浮现出来,他y-in鸷地道:“袁、青、澜。”

  袁青澜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黍会这么快醒来,他以为李黍足够相信程恩,但当李黍宣召他时,他笑的释然,跪在地上对李黍道:“皇上还是心中江山大于一切的皇上。”

  “哈哈哈哈哈。”

  李黍一把拧住袁青澜的领口,眼中血丝满布:“袁相,你好大的本领啊!程恩在哪里?”

  “皇上节哀。”

  袁青澜话音刚落,有力的一拳落在了左颊,他被打的一个后仰,静静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皇上节哀。”

  又一拳。

  李黍发狂了似的:“程恩呢?”

  “臣与程将军几日前密议了一些事情。今夜程将军照约定迷晕了陛下,他此时恐怕已经被臣安排在南门的亲信杀了。”袁青澜虚弱的捂着心口,道。

  李黍恨极反笑,披了件袍子带人往南门方向勘察,临走前对袁青澜幽幽地说:“若程恩有事,朕诛你三族。”

  南门,几具黑衣人的尸首倒在暗巷。

  鲜血泊泊,给京城的黑夜带来了一丝不祥预兆。

  “袁青澜这兔崽子需要一个教训。”徐松之恶狠狠地说道。

  程恩没有责怪徐松之,他连夜与徐设计开了城门,李黍查到城门时,他早已身在某座山野暂时休整。

  “程谦雅大人他……”徐松之欲言又止。

  程恩眉头一皱,放下茶杯:“我家人他们怎么呢?”今天还听李黍提到过程谦雅的程恩心存侥幸。

  徐松之目光闪躲,半晌才横下心一口气道:“令尊半个多月前与皇帝撕破了脸,皇帝命他往通州卸甲归田,他却带着家眷往西北投靠了秦王李攸!归属秦王造反了!”

  ……

  “父亲……造反了。”程恩一个不稳险些跌倒,挥退要来扶的徐松之,脑袋里嗡嗡响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x_ing,他更想从徐松之严肃的神情里找到一丝伪装,可是……没有。

  程恩学的第一个字是“忠”。

  他记得是父亲手把手教他的,父亲说,他们程家世代都是大赟的臣子,只要龙椅上坐的是谁,他们就要为那个人恪守一个忠字,无忠不臣,他们程家世代为这个字赴汤蹈火、抛颅洒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自己先做了那个不臣?

  “将军……”徐松之推了推程恩,复杂地问:“该启程了,将军要去哪里,卑职马首是瞻。”

  “啊……”程恩睁开清明的眸子,斩钉截铁地道:“帅印在此,调兵遣将,即刻赶往西北方。”

第7章 抉择

  宫闱深深,风凉露寒。

  女人端坐在角落的菱花镜前,侍弄妆容,红火的凤袍像刺目的鲜血,淌了一地。

  她是个年纪不轻的女子,有着得天独厚的容颜,岁月对她视如己出,在微光之下,她宛若当年闺中少女。

  身后有人进来。

  女人气定神闲握着描笔在额心化的红梅上落下最后一撇,她抚着袖子搁下描笔,心满意足对镜中的美人一笑,光华逼人。

  “父皇已经驾崩了,母后穿着皇后的朝服,是想给谁做皇后呢?”那声音含着笑意,却听不出喜怒,因为那笑声本就是系统x_ing的。

  女人美眸中沁着狠毒与厌恶,起身直面门旁的人。

  “母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朕啊。”那人迈进门槛,他是个年轻男人,却带着几分女相,其之俊美竟然生生将惊心装扮过的美人艳压了下去,他颇为慵懒话家常般地道:“这一点,朕还是真像母后呢,因为朕也恶心母后得紧。”

  女人……哦不……

  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皇帝李黍的生母,前朝程贵妃,现如今孝韵太后气得脸有菜色,脂粉都掩饰不住,她全身战栗,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她咬牙切齿地道:“蠢东西,谁让你进来的?”

  李黍和熙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似想起不愉快的经历,他立即又面色如常:“朕现在是天下之主,母后是不是以为……”

  “不要叫我母后!你根本不是我生的!”孝韵太后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她极其厌恶面前这张脸,因为她能从这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一个恨透了的人,也能看到曾经不堪的自己,和岁月之下所有尘封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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