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为了立储的事情。”李泰有些失望,看来哥哥还真没听过……
“哦。”承乾点头,又摇头叹气道,“老师真是太过耿直了。”
李泰有些尴尬,“其实魏大人也只是为国尽忠罢了。”
承乾微微点头,便微笑的拿起一块杏仁糕递给李泰,“青雀,来,吃点杏仁糕。”
李泰正眼巴巴的瞅着承乾,看见承乾递过来的杏仁糕时,有些懵了。但见承乾一脸期待,便也只好接过。
刚吃完,见承乾又欲再递过来一块,忙开口道,“哥哥,我不吃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是吗?真可惜呀。”承乾咬着杏仁糕有些遗憾的开口。
“哥哥……”李泰一滞,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哥哥,其实我是有事来找哥哥的。”
承乾慢慢咀嚼完杏仁糕,看向李泰,心里一叹,来了。
“说吧,什么事。”
“哥哥对立储一事怎么看?”
“现在说立储,你不觉得太早了吗?”承乾轻声道,看向李泰,意味深长道,“父皇他正春秋鼎盛。”
李泰盯着承乾,皱眉怀疑问道,“哥哥,你不是想着稚奴吧?”
“哥哥没想着谁,而且,青雀,稚奴他还小。”承乾皱眉,有些不悦,怎么猜疑起稚奴来了?
“哥哥,我已经十五了!”李泰沉声道,“我觉得现在立储就是好机会,希望哥哥能帮帮我。”说罢,一脸期盼的看向承乾。
承乾默然。
青雀已经这么着急了吗?
但是,在他心里,青雀却不是合适的人啊。
缓缓摇头,承乾神情平静,“我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所以,青雀,对不起,哥哥帮不了你……”
李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承乾。
哥哥竟然不帮他?果然,就如李佑所说的,哥哥他其实心里也是想着那个位子吗?
心头怒火顿起,李泰猛然站起,盯着承乾,半晌,阴冷一笑,“其实哥哥不是帮不了我,是想帮着自己吧?”
承乾皱眉,低声斥道,“青雀你胡说什么?!”
“嘿嘿。”李泰怪笑一声,“没事,弟弟能够理解,好!哥哥,你不帮我,我也能成功!”说罢,便重重拂袖而去!
承乾看着李泰的背影,心头忽然有些难过,果然,还是得走到这一步吗?
承乾慢慢闭上眼睛,轻轻一声叹息,忽然腰间传来温热的感觉,脖颈喷洒着熟悉的气息,接着,便是柔声低语,“乾儿别难过。”
“父皇?”承乾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正弯腰抱着自己的太宗帝,“为何纵容着青雀?侯君集,贺兰楚石都不是好东西,父皇为何还要让他们留在青雀身边?”承乾低声问着,干净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疑惑。
父皇精明,岂会看不出侯君集等人的野心。
太宗帝只是淡淡开口,“乾儿,父皇给青雀安排的老师可不只侯君集一人,难道没有侯君集,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吗?更何况,这是一个过程,必须的……”
66、各人算局(1)(捉虫)
必须?承乾皱眉。
正欲再问,太宗帝却拍拍承乾的肩膀,只是宠溺笑道,“好了,乾儿,别担心,一切父皇自有安排。”
承乾只好把到嘴的疑问又吞了回去。
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未近黄昏,父皇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事情都处理完了?那……立储的事情呢?
“父皇,奏折都看完了?”承乾转头问道。
太宗帝没有回答,只是绕到承乾跟前,弯腰,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凝视着承乾,反而关切问道,“乾儿,觉得可好?”
嗯?可好?承乾愣了楞,什么意思?盯着太宗帝毫不掩饰的关切疼惜的神情,忽然想到昨晚的**,不由脸红,有些无措的开口说道,“儿子……还好……”
太宗帝微微皱眉,抬手欲抚上承乾的脸,承乾忙闪过,低声说道,“父皇,这是在外面。”
太宗帝收回手,虽然对承乾的闪躲有些不悦,但看着承乾眉眼间的紧张和无措,也只好按捺下心头的不悦。
弯腰抱起承乾,走向后殿。
承乾有些紧张,但也努力保持自然点。
经过了昨晚之后,承乾不知为何总是对往日里父皇“光明正大”亲昵的行为敏感了起来。总害怕会被人知道……
如果被人知道话,父皇的一世英名就会毁了,到时候……
承乾不由捏紧太宗帝袍衫。
“乾儿害怕?”突兀的,耳边低沉一语。
承乾回过神,这才发现,在他出神发呆的时候,已经进了后殿,被安置在软垫之上了。
承乾看向太宗帝,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父皇,儿子不怕,只是,父皇,儿子不能害您——”
“乾儿未曾害我!”未说完的话语被打断,太宗帝定定的凝视着承乾,柔声道,“乾儿别担心,一切都有父皇……”
承乾嗯了一声,慢慢点头,心头却是想着自己平时也要注意才好。
太宗帝看着承乾漫不经心的应着,心头低叹一声,乾儿这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他?但也只是摸了摸承乾的头,未再继续,只是想着,等过些日子……到时候,希望乾儿能明白……
“对了,父皇,魏征老师真的提出立储的奏折了?”承乾还是有些怀疑,魏征素来小心谨慎,独来独往,这种敏感的牵涉到分党立派的问题,他怎么会第一个出来打头阵?忍不住问道,虽然知道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自己身为皇子也不适宜问,但承乾心里却隐约觉得,他和父皇已经不是简单的皇父和儿臣的关系了吧?忍不住就提了出来,假如父皇回答了自己……,假如父皇不回答自己……
承乾的手指忍不住揪紧。
太宗帝呵呵一笑,“是啊。乾儿觉得咋样?”
承乾一愣,什么咋样?父皇还会不知吗?同时心里一松,父皇算是回答了自己,可心里也疑惑,看着太宗帝笑眯眯却透着一丝奸诈的笑容,皱眉反问,“父皇呢?父皇自己觉得这个时候提立储好吗?”
太宗帝悠悠一笑,“当然不好,稚奴未成年,青雀条件不够,而玄麟……”太宗帝有些惋惜一叹,“可惜了……”
“而我身为嫡长子,却是行动不便……”承乾想也没想就接着太宗帝的话说下去,说完,有些自嘲一笑。
太宗帝皱眉,抱过承乾,盯着承乾,神情严厉道,“乾儿,不许说这样的话!”
承乾沉默,心头也有些后悔,刚刚的话,他真的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自己的行走不便一直是父皇母后心头的痛,他一直都知道。而在知道父皇的心思后,他更加懂了,为何父皇当年会坚持着要红玉教他按摩之术,不管多晚,除了分开的这四年,父皇总是每晚替他按摩麻木的双腿……
只是在父皇说的所有人里却是没有自己……
他一直都想做父皇最优秀的儿子呀。
“乾儿想当储君吗?”沉默半晌后,太宗帝低头问道。
承乾缓缓摇头。
“乾儿……”太宗帝抚着承乾的脸颊,幽深的眼眸凝视着承乾,哑声低语道,“哪怕你能行走了,我也不会选择你。”
承乾抬头,疑惑问道,“为什么?儿子不够优秀吗?”
太宗帝微微一笑,笑容宠溺温柔,“不,乾儿很好,很优秀。但乾儿,你的心不够狠。”
承乾皱眉。心不狠??
“但是,乾儿,哪怕你条件足够,父皇也不会选择你……”
“为什么?”
“因为乾儿是父皇一人的。”太宗帝慢慢说着,哑然的声音说着压抑。
大唐的君主易寻,但父皇的乾儿却只有一个!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理由?承乾凝视着太宗帝,忍不住眉眼弯弯,心头暖暖,仿若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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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华殿上,阴妃正若有所思的敲着手上的信,此时,突然外头一阵小声的话语。
阴妃皱眉,不悦起身。
身边随侍的宫女忙弯腰作礼道,“娘娘,不如奴婢去看看?”
“嗯,快去看看。若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便给我狠狠教训一顿!”
宫女忙作礼应是,便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头的声量便小了下来。
阴妃敲打着桌面,有些心烦,信里的事情让她烦恼不已。
而就在这时,宫女进来了,手里还抓着一只吱吱叫的不停挣扎着的很像老鼠又比老鼠可爱的小东西。
“娘娘,原来是中山王殿下的老鼠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阴妃一愣,沉吟了一会,便慢慢绽放起美丽的笑容,笑容很美,很纯真,但可惜盯着滚滚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滚滚顿时一抖,宫女抓着滚滚,心头疑惑,这老鼠莫不是生病了?怎么发抖了?
“把这只老鼠先带到我的寝殿去,待会再找人送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
待宫女退下,阴妃看了眼手里的信,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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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脸色阴沉的回到武正殿后,便喝令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侯君集和贺兰楚石。
“被你说中了……侯将军。”李泰有些愤怒的开口,“我那个大哥原来竟然也异想天开了!”
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对望一眼,侯君集先开口,“殿下,若是如此,那么,我们也要准备一下才是……”
“准备?准备什么?”李泰不解。
“呵呵,这个殿下放心。老臣都已经为殿下打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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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雪梅阁里。
房玄龄仰天长叹,“那个侯君集到底想干什么呀?!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啊。我夫人说我要是再不回去,她就要休了我啊!”房玄龄一脸苦恼。
“他还想干什么,无法就是想搅局呗!哼!他当皇上不知吗?!”杜如晦也不耐烦道,想起家中天天往弘文馆跑的小儿子,杜如晦就头疼。
长孙无忌只是淡淡一笑,“他可不曾来找过我。”
房玄龄狠狠的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有些嫉妒的道,“你明明是魏王的舅舅,这趟浑水还能不沾身吗?我不信!侯君集早晚会找你!”
长孙无忌悠悠一笑,“因为我还是吴王的老师,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和中山王殿下的关系更好。”
“说实话,长孙兄,你就这么看着魏王被人当枪使?你应该知道,中山王殿下是没有可能的,而晋王还小……”杜如晦正色道,“说不定将来……”
长孙无忌悠然的给自己斟了杯酒,摇头道,“我曾和魏王说过,可惜,魏王不听我说的话,至于晋王……”长孙无忌一笑,想起今儿个上午,皇上召他到甘露殿时的情景,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只知皇上春秋鼎盛。”
杜如晦和房玄龄若有所思,“所以,这才是皇上的态度?”
长孙无忌只是笑而不语。
想起在甘露殿——
“无忌,你看看,这是晋王昨儿个写的奏议。”
他接过,打开,不由讶异,还是很稚嫩的字体写着对近日朝议争论的意见,虽然还不是特别好,但以晋王殿下的四岁稚龄,能够说出,“综合而用,舍弃绝对,取其中道”的意见也算难得了……
“无忌,晋王虽然聪慧不下乾儿,但如今年幼,还需多多引导才是。”
“是,皇上言之有理,所以,有些事情不需着急。”
“呵呵,无忌,你明白就好。”
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就着某个诗文争论,长孙无忌若有所思,若皇上本身已经看中了晋王,那又为何纵容魏征提出立储的朝议?果然是为了引鼠出洞吗?
那魏王不就是……
长孙无忌皱眉。
心头又想起另外一个人,吴王……玄麟……
聚会完毕,长孙无忌刚回府邸,管家就匆匆过来低声道,“大人,吴王殿下来了。”
长孙无忌不悦皱眉,不是说好,不要总是跑出来吗?
要是被侯君集或者那只老鼠看到说不定就被大作文章了。
“大人……吴王殿下好像不是很好……”管家嗫嚅道。
想着刚刚突然来到的低垂着头的吴王殿下,哎,那吴王殿下平素里可是温和又亲切……
长孙无忌一怔,随即快步走向自己的寝室。
猛的大力推开寝室,就见已经寝室里一片昏暗,就着已经爬上来的月光,长孙无忌才看到寝室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人。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转身合上房门,轻步走过去,待来到那缩着的紧紧抱着膝盖的少年面前,长孙无忌慢慢蹲□,放柔声音,轻轻唤道,“玄麟?”
少年慢慢抬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在月光下的红肿着的右脸却甚是吓人。
长孙无忌心一揪疼,同时心头怒火顿起,“这是怎么回事?!”低声怒问着,手指却小心翼翼的抚上那红肿的脸。
李恪轻轻一笑,笑容温和的好像只会这种笑容了,而声音很淡很轻,好像随时都会散了一样。
“老师,吓到你了?对不起……只是我这会儿真的找不到可以躲起来的地方了……我……好像不知道可以去那里了……”
67、各人打算(2)
是夜,寒光殿,寝室里。
阴妃看着在笼子里不停吱吱叫的滚滚,露出得意阴冷的笑容。
齐王李佑蹲在笼子前,嫌恶皱眉,“母妃,你给它下的东西有用吗?”
“那是你舅舅给我的,怎么会没用?”阴妃款款起身,柳腰轻摆,甚为优雅的走至笼子前,微微一笑,笑容炫丽,“记住了,滕武,一定要把它放到武正殿后园。”
“为什么?”李佑转头,眼里划过一丝憎恨,“不是要还给起晖殿吗?”
“如果是我们拿过去,岂不是我们就是嫌疑人?”阴妃一笑,拍拍李佑的头,“总之,你听母妃的不会错!”
李佑哼了哼,“偷偷放过去就行了吧?那我找个奴婢去做。”说罢,提起笼子,转身欲走。
“记住!”阴妃急急叫住李佑,严肃道,“一定要处理干净。”
李佑勾嘴一笑,笑容带着诡异的阴冷,“母妃,儿子做事,最喜欢干净了。”
阴妃满意点头。
而,此时的长孙府邸。
长孙无忌坐在卧榻边上,手里拿着药膏,小心轻柔的涂抹着。
李恪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弯月发呆。
长孙无忌瞅了眼李恪的神色,依然还是没有开口。
从李恪说出那句“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就什么都没有问过,不问李恪发生了什么事?不问李恪这伤到底是谁弄的?他只是一把拉起李恪,按着李恪坐到卧榻上,翻找出药膏,给李恪慢慢涂抹着。
他知道,李恪会说的。
这孩子从来不会对他隐瞒。
“老师……,母妃说,我必须去争。”
当药膏都涂抹好了,长孙无忌刚想起身给李恪倒水,李恪的声音就轻轻响起。
长孙无忌的手一顿。
李恪脑海里慢慢回忆着在韶华殿的情景……
今日,他刚想出宫就被母妃的人拦住,无奈之下,只好去了。
挥退所有的人,母妃直截了当的说,“帮你弟弟,让他成为储君。”
他只能苦笑,“母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文梼,他根本就不可能。”
“那好,那就你!我会劝服文梼,让他帮你。”母妃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只觉头疼,若是其他人,他会有一百种方法巧妙摆脱,甚至阴奉阳违,但这人是他的母妃呀。
他只能无奈,只能耐心劝说。
在母妃十分顽固的态度面前,他最后,只能艰涩开口,“母妃,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出身……”
“我们的出身怎么了?!”母妃怒了,“你是杨氏子孙怎么了?!你也是你父皇的儿子,这些年来,你做的事情,你以为母妃不知吗?你不想跟李泰正面冲突,母妃觉得也对,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你不可以再闪躲了!你知道吗?其实,你的父皇曾经对我说过,他很欣赏你,你也是他优秀的儿子啊!”
当听到父皇在母妃面前称赞他时,他一怔,随即背脊发冷。
有哪个帝王会希望被自己一手推翻的王朝的后代继任自己的帝位?哪怕他愿意!他的大臣将领呢?跟着他,推翻王朝的功臣武将呢?!
父皇如此精明,怎会不知?
父皇……想干什么?!
“母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急急辩驳。
他的母妃却是一怒上前,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他愕然。
……母妃,竟然打他?
他的母妃却是在扇了他耳光后,定定的凝视着他,眼眶红了,然后泪水就慢慢的滑落。
他慌了,忙上前跪下,“母妃……,母妃,您别哭啊。都是儿子的错,您别哭了……”
“玄麟……,你以为母妃真的不懂吗?哪怕就算我们不争,你以为,将来,李家的人就会容下我们吗?”母妃却是惨然一笑,慢慢软坐在地。
他微微一怔。
母妃却嘲讽一笑,“你舅舅天真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他一样?他以为,跟你父皇谈好了条件,他就能为杨氏争下一个血脉?为杨氏争下一条活路?”
“你知道吗?李靖打赢突厥后,突厥把我们杨家的最后的直系血脉,杨政道,你的表弟,献给了大唐,之后,你的父皇就下令,绞杀了他……”
他脸色一白。
“他跟你一样大啊。玄麟!”母妃哭泣着揪着他的衣服说道,“玄麟,母妃不能保护你们多久,如果有一天,母妃不在了,你和你弟弟怎么办?!只有争了,我们只有争了!我们才有出路啊。”
他听着母妃的哭泣,母妃的话语,心头疼痛苦闷,的确……,或许将来,他和文梼都不能活着,但是……争?争了就有吗?
“母妃……,没用的……”他低低声开口。
“为什么?!玄麟,你都没试过……”
“您以为,父皇为何派长孙大人做我的老师?”他有些艰涩的开口,眼眶开始泛酸。
母妃一愣。
掩住眼睛,不想让母妃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只是声音里的哽咽却是无法避免。
“母……妃……父皇什么都知道的……长孙大人……长孙大人一直在告诉我,让我亲近大哥,多跟起晖殿走动……母妃……你明白吗?……母妃,你懂吗?……”
……
从小就一直告诉我,多跟大哥亲近。
从小就一直告诉我,我是李氏子孙。
老师,我知道,这才是你的良苦用心。
……
长孙无忌顿了顿,正欲转身,却被抱住了腰。身高刚刚到达他胸口的李恪紧紧的抱着他。
他正欲轻唤,却感觉背上的袍衫好像被水打湿了一样。
他想掰开李恪的手,李恪闷闷哽咽的声音却传来,“老师,让我这样待会。”
他正欲掰开李恪的手一顿,听着闷闷呜咽的哭泣声,他心口一疼。
“玄麟……”他哑声开口,“有我,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他抬手轻轻反拍着背后的呜呜哭泣的少年,哑声安抚着。
突然,“我死了,老师,你会哭吗?”低低的声音问着。
他一愣,死?随即心头一慌一怒,猛的转身,抓住少年的肩膀,恼怒问道,“谁说你会死的?”
待看到李恪一脸的泪痕和笑容,又不由心疼起来,但面上还是怒道,“不许说什么死不死!”
李恪只是温和一笑,慢慢将头埋入长孙无忌怀中。
哪怕你用心良苦,能见到老师你这样的表情……,我也甘愿了。
*********
长安郊外,山庄。
待看完了手中的信,阴弘智得意一笑。呵呵,一切都很顺利呀。
想不到姐姐竟然能想到利用那只天竺鼠?
很好!就这样继续吧,很快,很快,他就可以……
*******
翌日。
珠儿正蹲在起晖殿后园里不断的呼喊,“滚滚?你在哪?快出来呀?有你最喜欢吃的花生米哦……滚滚?滚滚!?再不出来!我就吃了你的花生米!!”
珠儿不耐烦的起身,气呼呼的喃喃,“臭滚滚到底跑哪去了?!”
“会不会是去找李福公公要吃的?”红玉正要过去后殿,见珠儿气怒,便随意开口道。
“我去问了,可李福公公说他这两天也没见到滚滚。”
“那立政殿呢?滚滚很喜欢晋阳公主,会不会找去晋阳公主玩了?”
珠儿皱眉,“那我去问问!”又绽开笑容,“谢红玉姐姐。”
“嗯,快去吧,殿下这两天都在问呢。”
珠儿随即离开起晖殿,匆匆跑向了立政殿,而与此同时,武正殿里。
李泰看着宫女手中的昏睡的滚滚皱眉,“又到处乱跑了吗?”
“殿下,要不,奴婢给送回去吧?”
“随便!”李泰随意挥手,现在想起起晖殿,他就烦。
宫女只好作礼退下。转身离开了武正殿。
珠儿从立政殿离开,心头轻轻一叹,还是没有……
到底滚滚跑哪了?
而在珠儿苦思转弯之际,突然——
“哎呦!”
一个宫女端着果子碰的一声被珠儿撞倒在地。
珠儿吓了一跳,忙过去搀扶起来,边连连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宫女缓缓摇头,“没事,是我不小心。”
珠儿见果子散落一地,忙弯腰捡起。
珠儿忙帮着宫女捡起果子,而缓缓站起的宫女却是慢慢的露出阴冷的笑容。
待珠儿帮着宫女捡起果子后,宫女嫣然一笑,“谢谢你啊。”
“啊,你太客气啦,是我不好,都不看路,才会撞到你。”
宫女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珠儿看着宫女转身走了。也正想转身,却见地上掉了一个荷包。忙捡起,转身想追上去还给那个宫女,人却已不见。
珠儿茫然,自言自语,“走得还真快呀。”
看了看手上的荷包,竟散发出阵阵香味。不由嗅了嗅,“哇,好香啊。她都装了什么?”
珠儿边走边嗅。
而在珠儿走远后,走廊的转弯处的关闭着的某个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