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书+番外 作者:南南落乔木(上)【完结】(17)

2019-05-11  作者|标签:南南落乔木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我瞧着那云彩般的身影在大门口不见了,拍了拍手,觉着浑身舒坦了不少。转头便对上了宴宁一双幽怨鄙夷的眼睛。
  “怎的了,”我宽慰地问,却又想起一桩要紧事来,捡起地上那朵蔫巴巴的花朵,蹲在了只余个秃花梗的茎叶旁。
  “你莫不是觉着可惜了罢。既是想讨她欢心,一整棵送了就是,又叫她摘下来,此时蔫了吧唧的,多难看。”宴宁嘴角动了动,想是忍得极为艰难,倒还说的这般委婉。
  我未回他的话,想了想,手里又变出把薄刃小刀来,在手腕子上轻划了一下。殷红的血珠子立时沁了出来。
  宴宁大惊小怪起来:“你作甚,发了什么病?”
  “无事无事,莫怕,”我嘘声安抚道,另一手捡起那朵花,往胳膊上沁出的血珠蹭了蹭,叫血沾染上去,又将它照着原先花梗的地方摆了,“这么怕是不大有效,你帮我一帮,扶着这朵花。”
  “司薄,你是精神受了甚刺激,还是这院中有了妖邪暗算了你?”宴宁猛地站起身,手里掐了光亮亮的一个仙诀,朝院子里打量,只不听我的话。
  我索x_ing放下那朵花,冲他招招手,严肃道:“我正如一个上古书卷中所言,施一个秘术,可将此花复生的。过来帮我一帮,莫瞎叫了。”
  上古书卷果真要有用得多,宴宁好歹半信半疑地隐了手中的仙诀,过来照我比划的样子扶好了那依然软趴趴的花骨朵。我一手用了力狠心掐了把手腕上的口子,叫它滴出几滴血来落在了花骨朵的茎上。我便眼瞧着那血又顺着流到了宴宁扶着断口的手边。
  “……你让开些,”我指了指。
  宴宁赶忙又用另一只手提着花骨朵,把原先那只手放下了。他此次倒极为省心地叫那断口对在一处了,只是少不得我又得挤几滴血出来。
  鲜红的血顺着翠绿的茎流下去,渗到断口处一些,又流了下去。
  我眼睛少眨了好几下,只看着那仍耷拉着脑袋的伴月花,不知它何时会鲜活如初。
  “到底是作甚,我胳膊酸,”宴宁皱着眉头,又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几眼,“那上古书卷叫甚名称,我怎不记得有此种秘术。”
  “早时看过的,不大记得叫甚名字了。你莫放手,再坚持一会儿,”我鼓励地看着宴宁,又转眼看那好似并不领情的伴月花,“我一接手恐就好不了了,你再等等。”
  宴宁无奈地瞪我一眼,又极为善良地扶了那花好一会儿,没一把撤了手。
  “松开瞧瞧罢,虽未说时辰,但这么大半刻,当是够了罢。”我仔细地想了想华颜那时的话,她说“殿下的血点了几点”,并未说点了到底是几点,又经了多长时辰。早知那时该问个仔细。
  宴宁收了手,那花立时迫不及待地如秋实坠了地。花梗上沾着本仙君的血,故又粘上些灰扑扑的泥土,真有几分不好看了。
  未复生,这是何意。我记着自己确然是个天界里生出来的正统神仙,并非凡人修炼飞升的,怎的我这血便不大管用么。
  我愣了几分,只瞧着宴宁,不晓得是哪里出了岔子。
  “你魔怔了罢,”宴宁盯了地上的花一会儿,眼睛睁大了,又恢复原来那般,复杂地瞧着我道,“我当你是要作甚,原是想用自己的血复活这花,你当这是随便谁都可做到的。便是古纪里头说,也只有烛九y-in的血,方有此效。”
  “你说什么?”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只觉着自己耳朵有了毛病,又直愣地盯着宴宁,重复了遍,“你说的何物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O(∩_∩)O
其实是想日更的_(:зゝ∠)_然鹅过年,总有些不在计划之中的……

  ☆、青青子衿(四)

  “你也来试上一试?”我拎着薄刃小刀,将胳膊搭在半蹲的膝盖上,撺掇宴宁道。
  “如何试?”宴宁惊疑地瞧着我,又瞧我手里的一把小刀,“莫异想天开了,你我的血想要复生这花,铁定是不成的。”
  我捡起那蔫了吧唧的花骨朵,用手抹了把,将上面沾染的泥土抹去了。我的血不可行,莫不是因为我是天界的神仙。这冥界的物件,还需要冥界神仙的血?
  “试上一试又何妨,说不准你的血便成了呢,”我循循善诱,“授业解惑,助人为乐,乃是德行之举。难不成你是怕疼?”
  宴宁横了两道眉看我,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刀子,道:“与你说不行便是不行。你扶一把那花,来瞧瞧来……”
  他口里说着,下手也极为利索。未及我对着那花茎的断口,宴宁已挤出一些血来。我只得捏住那花梗,抹上一抹宴宁的血,再凑到断口上去。
  折腾了好一番功夫,及我松手时,那已然发了黄的花骨朵又无甚留恋地坠了地。宴宁所言不虚,诚然不行。
  “如何,司薄异想天开一般,冒冒失失地瞧了几句野书上头的话,就作了真。你我都是普普通通的神仙罢,哪有此等奇效之血。”宴宁接过我递给他擦伤口的布巾,瞧我的眼光有几分语重心长,“且那烛九y-in的血,你我真承了那等奇效,还能在此好好站着么,早被圈进那后土阵里头去了。”
  我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他说这些话,脑子里只想起那翠绿雪白的伴月花在长辞手里碎成粉末的样子。我怕是念头钻得有些深,进了牛角尖了。一朵花复生不复生的,也干不着甚么大干系。烛九y-in既已炼化,天界纪史里头都写了的,便不会再活一次。
  但本仙君此时听得宴宁此话,好端端的慌了几分。
  宴宁见我不说话,又拿手在我眼前晃,道:“司薄,吓着了?嗨,我与你一说罢了。那烛九y-in已然没了,后土阵也做不得用了,你听一听罢了,无甚大用。”
  我拨开宴宁乱挥的胳膊,瞧了眼地上破败的花骨朵,问道:“你瞧得这些说法,可见着有记载么?”
  “藏书阁里头的有书卷存着,你若是想去瞧,去那处一看便知。”宴宁指了指墙外头一个方向,随手将布巾还给了我,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衣袖下摆,又如来时般理了理发带,正色与我道:“作混了这大半日,我也该回去了。万一你遇着何无法应对的妖邪,切记莫硬碰硬不自量力,寻些仙家一道,找我也可。此花既已败了,就莫再惋惜了,回去找些旁的什么打发功夫就是。”
  我挥一挥手,又对宴宁这一番苦心叮嘱道一声谢,起身将他送出了门。
  此后数日,我便都扎进了那藏书阁里头,翻找宴宁所说记载着那烛九y-in的书卷。也怪我来冥界时日不多,对这书阁实在是不熟悉,摸索了几日摸索清楚了那里头的布局排列,只不致于叫我在那里头寻不着出来的方向了。
  日前记起方问了一问宴宁,那书卷叫何名称,放在何处。
  外头虽是夜,藏书阁里头倒是灯火明晃晃。我提了一盏灯笼,进了藏书阁,换了只手提着灯笼,又推上了门。瞧了瞧四处壁上燃着的烛火,又将这一盏灯笼提起来吹了,挂在了一个书架上头。
  眼前书架鳞次栉比,我凭着前几日的转悠,倒是熟悉了不少。
  宴宁说那一卷书,叫做赤水纪,不曾记错当是在书阁第二层右手边书架第七阁中。
  我仰头看了看,瞧见了书阁中央一架宽平的木梯,直通往了上层。转身瞧了瞧门,照旧关着。我于是一手撩起衣摆,一手扶了木梯,踩着那算不得高的间隔上去了。约莫二三十个阶梯,便走到了头。
  放下衣摆,瞧右手边,果见一个书架,共八层阁子。
  我上前直接地开了第七层的阁门,里头齐整地竖着一列书。顺着瞧过去,东荒纪、北冥纪、甘渊纪……独独不见赤水纪。
  难不成我瞧得快,眼睛花错过了。我便又倒过来自右手边向左手边瞧了一遍,瞧到头便是甘渊纪、北冥纪、东荒纪,确然未有赤水纪。
  宴宁与我说时,只说未曾记错的话当是在此。可想若是记错,便晓不得要在何处了。
  我反复瞧了几遍,又顺着顶层阁子瞧了瞧,也未见赤水纪,接着又将这一架书悉数瞧了个遍,莫说赤水纪,便是玄水纪、靛水纪都不见踪影。
  八成是宴宁记错了。然偌大一个书阁,我若要翻找想必须得花上不少功夫,思及此又觉着无旁的办法。或许我托书给尘悬,叫他为我留意天界书阁里头是否有这赤水纪,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宴宁将这放书的地方都可记错,未免不会记错那书卷的名字,若是本来便不叫赤水纪,更加无处可寻了。
  一时心中闷了几分,我一手扒着书架,一手拂过竖得齐整的书册,忽而又觉我想法无妄。即便是知晓了确如宴宁所说,烛九y-in的血方可复生死物,又得如何。仙术里头,怕也未有剔骨换血的法子罢。
  我手顿了下来,摸不准是否还要给尘悬去一封信。
  “司薄可是在寻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问,唬得我心神一惊,急转过头来,瞧见竟是扶霖。我只顾在此寻书,未曾注意他是何时在的,又或者是说他早就在此,只是我未注意到。
  他勾着一边嘴角瞧我,神色倒不见疑问。
  “寻一本书,据说是叫做赤水纪的。”我也回笑,扶定了书架,瞧着他的眼睛开了口。他不愿告知我,我却已猜得几分。此时也不打算瞒他,他有何反应,且看了再说。
  “哦?赤水纪么,”扶霖走近了些,也瞧那书架,“在此寻不着了,也属正常。”
  我讶然瞧他,正要问他是何缘故,便听得底下书阁门吱呀一声响了。
  我将要探出身去,不妨胳膊被扶霖拉了一把,靠在书架上方站稳。他按着我半边肩膀,悄无声息地笑了笑,口里嘘声。
  “帝姬此次要瞧什么书卷哪?”底下一个慢吞吞的女声。
  这一声帝姬入耳,我恍知扶霖为何拦我了。来的想必是铃央了,也亏他拉了我一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铃央这等女神仙,多见一面不如少一面。
  “我来瞧瞧,有无记着这回生谷的书卷。”铃央清甜的声音,和着脚步声又近了些。
  我转头瞧扶霖,他只眼里盛着笑意瞧我,又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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