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意地笑,司源回过头看他,满脸的汗水,全身泛红,一双眼就那么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他不说话,只是轻扭动下身,低低呻吟。将军笑了,伸手捏着他的下颚直直吻上去。下身的动作逐渐加快,高潮将至,司源的呼吸开始不稳定,男人手上的动作加快,另一只手却忽然捂住他的口鼻,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地夹击,司源在快感和缺氧的双重刺激下意识开始游离,在将军高潮的那一瞬间,直直昏了过去。
3.
再次醒来见到的是叶灵生皱着眉的脸。撑着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失了力。司源索性摊开四肢趟在床上。
“你简直是胡闹!你差点死你知不知道?”
叶灵生还是那样一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司源嬉皮笑脸地扯着嘴角笑。
“死在男人床上的感觉也不错。”
“你简直是疯了!”
又一次沟通失败,叶灵生索性放弃,转身往病例上填东西。
“疯的是你吧,我的死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定是缺氧让他的大脑严重供血不足,司源在那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背着包一脸青涩站在他面前的幼稚少年,满脸通红地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你以为上过我就能管我的死活了?”索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白色的漠然的背影,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上过我的人……多了去了……”
他是白痴么。
又变成那个强忍着眼泪声音颤个不停地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的少年了。
那么卑微地向他乞讨一点点的自尊。
“你的死活……”叶灵生转过来,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了温度,“今天起和我无关!”
“你他妈什么时候管我过我的死活?!”
司源猛地睁开眼睛跳起来,眼眶发热,“我家破人亡我自甘堕落我被人强暴我甘愿做男妓这些是我情愿,关你叶大军医什么事?!就算我死在将军床上那也是我情愿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叶灵生深深拧起眉头,声音低得他几乎要听不见,“我没有资格管你。”
司源忍不住要笑,眼睛涨得发痛,“那就是了,我胡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受伤了你要治,你是医生么,什么人你不治,留过洋的人,总不会说不愿治被男人骑的男人吧。”
他慢慢地说,语调慢慢变得悲哀起来,缓缓的,带着点哀求的意思。
叶灵生脸色难看得狠,“你的伤口长久都不会好,这么拖下去你的身体会垮的。”
司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憋出一个很难看的笑,“你总会医好我的么,你又不会让我死。”
只会让我永远痛不欲生。
是谁在每天夜里一次又一次地撕开结痂的伤口,让那些肮脏的血慢慢流出来,让伤口好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只有这样傻到不行的人,才会找这样最笨的办法,每天都见到他。
当初也是,为了见一个人,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摔跤,他总能看得见,用这样最笨的方法,换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走过去。
到底是谁,为了一个人,一直在用各种傻到不行把自己逼到绝境的办法只为了求他看自己一眼。
叶灵生却忽然笑了,只裂开嘴角,“司源,我不是无所不能。”
“将军是无所不能的就行了。”
他没心没肺地笑,像以前那样。叶灵生刚刚露出的笑马上收回去,“你走吧。”
“你赶我走?”司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说让我回将军帐里吗?”
“出了营地朝西南方向走,有个林子,我跟着队运送粮草的时候在林子里作了记号,你顺着记号走,就能走出去。现在时局太乱,敌方的兵力比我们要强得多,这一仗完全没有希望。”叶灵生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只是在告诉他,今晚我们的晚餐可能会迟一些。
“叶灵生你说让我逃?”司源的声音冷下来,满身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很疲惫,“叛军是大罪,男妓逃了也是一样,你是要我死吗?”
“你有一周的时间在我这里疗养,谁都不能来打扰你。”
司源慢慢笑起来,“那样你会死的,”他放松全身重新躺回去,闭上双眼,“我哪里都不会去。”
“司源!这里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似乎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叶灵生在他面前越来越容易动怒,司源忍不住勾起嘴角笑。
“那这就是你来的地方了?”他歪着头看叶灵生,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叶灵生,他杀了我爹娘。”
他口中的那个“他”,便是日日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
“司源!那是不得不!你爹娘不愿服从军队,将军要树立威信只能收服或者杀死镇长!”
“于是我活该家破人亡?我活该变成丧家犬我活该在那时候被人轮奸?”司源的语气不激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灵生,后者缓慢地别过头去,司源笑,语气很温柔,“叶灵生,你第一次上了我就跑了之后,我想我这辈子最坏也就这样了吧,那么混混沌沌过了几年,我又看见你了,那时候想要不能和你好,那大概就这样吧,这个距离也不错。但是你引狼入室,害我家破人亡。我被轮奸的那天你在哪里?你去陪将军的女眷了是吧?”他一字一顿,句句凌厉得像匕首,直直扎在他心上,“很痛,痛得我想我差不多就该这么死了吧。你不要我,说我是恶心的断袖,我爹娘死了,我沦为男妓,那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那时候死了,现在日子应该好过得多了。……可是你他妈的为什么又要救我!”
叶灵生一手捂住脸,“司源,我的错总该是我来还,但我希望你……”
“我不要你道歉。”他话没说话,司源硬邦邦地打断他。
“司源,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叶灵生艰难地把手拿开,双眼充血,伸手去拉他的手,自己却颤个不停。司源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经不起打击。
“叶灵生,你知道什么叫行尸走肉吗?”司源坐起身,伸手指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我每夜每夜都会做恶梦,满眼都是血腥,满眼都是肉渣,那些血养出来的花,在这里扎根了!”
叶灵生低低抽了一下,司源笑得轻蔑。
“我不要你怜悯,叶灵生,你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对不起我,我要做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