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他打开录音笔,同时用上了久违的纸和笔。“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谁是你的同伙,我要详细名单和全部经过!”
“你这渣男!”加隆刚用过早餐,嘴里的曲奇饼还没嚼完,言语间发出奇怪的声音。“昨晚咱俩一起睡的,相亲相爱什么都做了,隔夜就翻脸啊。”
上将没给撒加太多时间,以他的个x_ing也不想啰嗦,继续用手枪威逼,眼下就这一招能制住鱼人了,他不想这么暴力,但别无他法。枪眼抵在脑门上,鱼人双手投降,“冷静冷静!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把我打捞上来,又把我偷出实验室,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简直有病。”
事情是这样的,以下剧情还原鱼人口述内容。
鱼人在小池子里徜徉……是不可能的。实验室池子太小,卡妙担心营养不良,倒了整整一桶蛋白质和绿藻的混合物进去,搞得池子墨绿墨绿的,像鬼片现场。
他面冷话少,对待实验生物倒是上心,一天要做几次检测,保证鱼人的体征正常。撒加进去问过几次,关于鱼人的生理结构,实验员据实以答。“我们对这种生物的了解相当有限,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他的肺—腮双呼吸结构也许可以用在航天上。”
撒加斜了鱼人一眼,“他?”鱼人的大眼睛大嘴巴让特派员很是别扭。“还是不要航天了,我看潜水还差不多……”检查完所有,撒加放心地下班。走之前打扫了自己的办公台,一切归置整齐,给多r_ou_植物浇水,然后哼着小曲去开车。
老大走了之后,一辆来历不明的卡车进了车库,停在供货的地方。司机从车上走下,带着一顶工作帽,帽檐下飘出一缕紫发。“这个时间点该下班了,不知沙加准备得怎么样。”
同样时间点,沙加推着清洁车四处张望,在实验室的大门前和卡妙撞了个正着。沙加带着救援绳索和打包j-i蛋,卡妙手持小型□□。他们互相对视,心照不宣,原来你也是间谍/放生呀!
“动手吧,晚了鱼人迟早会被解剖。”卡妙如是说。沙加把鱼人打包上车,卡妙在门口安装了□□。片刻之后□□爆炸监控瘫痪。撒加不在,仅剩的安保人员乱了阵脚,电话通讯中断,他们只能开车去找海军上将,那是后话。
卡妙想把鱼人送回祖国,沙加想把他放生,在一条拥挤的通道里两人不得不合作。经过仓库,卡妙还细心地把监控摄像头遮了,遮之前沙加对准那个位置打了个手语,露出蜜汁微笑。卡妙负责断后,沙加把装载鱼人的清洁车开进仓库装入水箱,穆把水箱拖进车厢。潜伏在附近车里,早已洞悉一切的米罗,在汽车发动前用充满自来水的水箱换走了鱼人栖息那只。
一路开到海边,穆和沙加下车着手放生才发现鱼人没了。“他跳车逃跑了吗?”穆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找到,摸摸脑袋不明就里。沙加遇见过卡妙,稍加琢磨肯定是他干的,于是拉上穆的手,“走,我知道是谁窃走了海娃,咱们去码头!”
苏联间谍不敢明目张胆地走私珍奇异兽,鱼人到了,停放在港口附近不起眼的船埠附近,专等去苏联的船。沙加和穆一路寻来,米罗和卡妙吃饭去了,佛系放生二人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装有鱼人的水箱和自来水箱换掉。刚要把鱼人抬回车上,还没走到一半,米罗吃完饭回来了。
沙加和穆来不及转移,一个激灵,将水箱放进身边距离最近的货车,两人一个闪身避到暗处,听见叽里咕噜的俄语对话。偏巧这司机也吃完饭继续送货,也在这个时候回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鱼给拉走了。米罗和卡妙自是没发现异样,沙加和穆在角落里相对汗颜。
“怎么办?鱼人被人运走了,你记下车牌号了吗?”穆躲藏的位置不好,在一堵墙后,瞧不见下方车牌,沙加习惯x_ing闭眼,当然也什么都没看到。“没关系!”沙加信心十足,拍了一把穆的肩头,“那人应该不是苏联的,他打开箱子看到不是自己的货,又那么恐怖,肯定会丢弃啦,这样鱼人不就自由了吗?”
穆偏着头想了好久,觉得哪里没对,又说不出来。沙加呀沙加,不愧是修行人,佛系放生嘛,离了研究所和苏联间谍的迫害,去哪不成?穆想来想去,决定接受这种说法,反正又不是抛弃宠物,为社会做贡献嘛,应该的。
两人放下包袱,彻底解脱,也不追追鱼人究竟去了哪里,开车去餐厅约会庆祝了。海娃就这样你偷我窃,换了三次车,被送到撒加的住宅门口。米罗当时在仓库随便找了一个水箱,上面标着实验室地址,但是搬运的过程中弄花了,还有负责人撒加的联系电话,被送货司机看到,联系当事人。
“大哥,有你的货,送去哪里呀?”
撒加当时在车上打盹儿,接了电话以为是普通快件,没怎么留神地报了地址。所以鱼人就在他抵达之前进了家门。可怜的海娃又渴又饿,打跑门口的野猫,翻窗进入特派员家里,霸占了主人的浴缸,并把一杠子水染成了绿色……
☆、第 4 章
加隆介绍了这个情况,撒加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一个小小研究所竟藏了四个叛徒,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都说堡垒容易从内部攻破的,他这根本就是在敌人的碉堡里上班呀!鱼人能不丢吗?手腕上的表提示他为时尚早,还有一整天时间处理这件破事,但余下来的每一秒都不容他浪费或者胡思乱想。
“走吧。”撒加把加隆从椅子上拽起来,“跟我去自首。去告诉海军上将你是鱼人,然后变回原样好好在培养池里待着。”
加隆的脑容量和正常成年人相比有大无小,双商均高,这种要求如何能依?“你想得美!”他虽跟着撒加走,丝毫没有变回鱼人的意思,言语之间也不放松。“别指望我重新回到那个鬼地方,要泡臭水沟你自己去吧,反正现在咱们俩也没区别。我告诉你呀,就算你拿枪打我我也没用,打死不变。做实验动物多痛苦,不如去死,死枪下还痛快点!”
撒加忽然停下来,平平望向加隆,“你以为我没有别的办法治你吗?”特派员不是刚入职菜鸟刚入伍的新兵,他抓过科学怪人毙过恐怖分子,区区一只鱼人还能翻了天不成?研究所给他配了一根电木奉,不是用来扫盲或是烧火,那是拷问间谍抓捕犯人的凶器。
“我警告你呀,最好配合一点!”不知从哪里,撒加拖出了这根电木奉,在距离鱼人头部不足十公分的位置比比划划,威胁对方就范。“我建议你自己变回原形,免受皮r_ou_之苦。否则这高压电下来,你不仅要恢复成鱼,还是一只烧焦了的烤鱼。”
“来啊,有种你电我呀,开关在手柄那个位置别忘了开,瞄准目标冲这来!”加隆毫不示弱,面对撒加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电死我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你的同类了!你心里根本就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从小到大,你没有家庭没有朋友,靠打打杀杀让别人认同你,在干燥的陆地上占据一个角落。你买了大房子,买了豪车,做着美国梦,在镜子里找归宿感。”
“一派胡言!”撒加气得发抖,将开满电量的棍子高高举起,作势要劈。加隆双手叉腰毫无惧色,仿佛道破了天机大义凌然。对于撒加,他既不害怕也不怨恨,甚至还有一点同情。就是这种同情刺痛了对方的心,特派员一个人长大,勤奋努力,一个步子也不曾迈错了,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你电我呀!就算我死了也不能改变你的处境,你完蛋了!敢不敢再去一次医院,让医生看看脖子上三条划痕是什么?”
“住嘴!”撒加怒极,而电木奉终究没有落到鱼人身体。面对这个智慧生命,他能带回研究所的恐怕只有尸体。既然交不了差了,何苦连累一条生命?怒到极处化为沮丧,他关了电,棍子远远扔出去,砸坏了玻璃,透明尖锐的碎片散落满地。
“你滚蛋吧!讨厌的生物。滚回密西西比河或者大西洋,下水道、游泳池、沼泽地,无论何处……滚得远远的,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我是美国人,有体面的生活和工作,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说罢,撒加懊丧至极,搭上外套径直出门了,再也不看鱼人一眼。
加隆从容不迫地吃完饼干,把撒加打烂的玻璃渣扫了,打开他的收音机去浴室泡了个澡补充水分。“这傻瓜蛋,居然真气。”他用撒加的沐浴绵擦背,担心着物品主人的状况,那家伙看起来精明实际上糊涂,要不怎么胡编两句话就把他吓住了?真是个纯情的傻瓜……
“不过我喜欢!”加隆自言自语,双手搅动,水下冒出几个爱心形状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在水面炸裂。
特派员离开自己家,稀里糊涂把车开到高速路上,打着远光灯到处闪人,迎面而来一声声大喇叭,抗议这种自私行为。他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在见到那只该死的鱼之后。加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吸引他,不想承受又无法拒绝。是水,是海,是血,抑或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种与自己相似又似乎截然不同背道而驰的追求,不淘金也不力争上游,充满令人厌恶的自由味道……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对加隆下手,干脆放其自由。情报员的狠辣手段碰到这个人,不对,是鱼人,统统失效。撒加被逼无奈,开始考虑别的计策。鱼人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不如一口咬定他逃了,实际上他也逃了。然后把研究所那几个背叛自己的家伙抓起来,扭松给海军上将处置,将功抵过。
也许不足以交差,总比什么也交不出来的好。撒加打定主意,便回了办公室,先是去监控室调录像,研究那日鱼人丢失的经过。不大的房间里,先是清洁工和实验员出现在屏幕上,然后□□爆炸,一片漆黑。另一个屏幕显示着仓库的情况,拍到一双手将镜头推高,没有清晰的脸照。倒是沙加,远远对着镜头微笑,手指做成神秘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