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大概就明白为什么风流能做头了,而每当白信提及到关于风流的字眼,神采总是大放光芒,她自己都没发现,花春琢磨当初争老大那一架,风流全力以赴,白信呢?
你明天来风流这吧,我给你配些药。
我没病呀。
除疤的。
白信一愣,片刻才回神,却突然结巴了,不、不不用,我不介意这个,都多少年了。
花春轻声一笑,眉眼弯弯,白信就跟看到了三月的暖阳。
来拿吧,姑娘家啊,都爱漂亮。
第十三章
十三
风流大老远看见白信往自个儿家走,跟出诊回来的花春有说有笑,瞌睡立马没了,心病也好了,一骨碌爬起来,坐在房檐上等。
这都什么跟什么,梦里?
而当白信站在屋檐下冲他大声打了个招呼,风流才意识到这真的是真的。
大风你睡傻啦?我问你坐那干啥呢?
……
风流看看她,再看看花春,你来干啥?
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家又没写白信勿入。
不是,你俩怎么在一块。
遛鸟认识了啊,我来拿药的。
风流更奇怪了,白信身体自小好得跟老虎似的,现在也中气十足气色红润,哪像病了啊。
你得什么病了?
不是病,花大哥说我脑袋上的疤能去,让我来配药呢。
花大哥??
风流不可思议至极,他的个青天大n_ain_ai啊,他这跟她一块长大的男人都落不出句大哥哟。
白信显然没察觉风流不对劲,问,怎么了?
没,我就是觉得你那疤有没有都一样,反正嫁不出去。
以往白信听见这话准得跟他打一架,没想这回却不一样,听了之后反倒笑了,丢了句不劳费心,追在花春屁股后边就跑了。
风流那个堵,从心口堵到了喉咙。
花春是个上心的好大夫,给白信配了半个月的药,说这事不能cao之过急,快也得一个月,先敷着,看看药效吸收的状况。
白信是个急x_ing子,隔三差五串风流的门,让花春给她看看起效没,自个儿天天对着镜子老看不出区别。
每回白信一来风流就跟边上看着,看着白信日渐娇羞的姿态,风流j-i皮疙瘩吧嗒嗒掉了一地。
花春发现风流最近觉睡得少了,白信的串门似乎对他影响很大,回回坐边上能把白信脸上看出俩洞。
你对白姑娘有意思吗?
花春有天磨着药实在没忍住,白信刚走,风流蹲屋顶上冲她远去的背影看了老半天。
风流没想花春突然这么问,反应过来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花春就不明白了,那你老用眼睛跟她较劲做什么?
风流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不舒服,酸的,花春肯定得认为他小肚j-i肠。
而且他其实也说不清楚心里边到底在酸个什么劲,白信是和他一块长大的,如果她真的有了归宿他当然很高兴,而花春,如果有心仪的对象他也该高兴,两个都是自己亲近的人,可凑一块自个儿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春花,那你呢,对大白有意思吗?
花春听他反问,仔细想想,说,白姑娘是个好姑娘。
我不是要你夸她。
那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好姑娘而已不是。
没别的了?
你指哪些别的?
没有,嘿,嘿嘿嘿。
风流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又高兴了。
过两天白信又来,风流明显感觉她脑门上的疤确实淡了,不站近点发现不了。
瞧瞧,他花春就是有本事。
白信进门没见着花春,跟风流打听,风流逗着栖夜说他上山采药去了。
大白,你最近很臭美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
风流吓得躺不住了,他就随口一说,真的假的?
真的啊。
风流忽然有些紧张,谁那么倒霉让你看上了,春花?
白信一怔,随即笑道,你这扯得有点远啊,虽然花大哥是个好男人,可我有更好的。
风流一听不是花春,莫名就放心了,不过那到底谁啊,能让你这母老虎变猫的。
白信的脸顿时就红了,说大家都认识,而且一块长大的,人特别勇敢,虽然吊儿郎当可是从来不让她受欺负。
风流越听越不对劲,有点害怕,你……难道是在说我?
白信吐了。
第十四章
十四
风流其实得谢谢白信,托白信的福,因为她额头那道疤让花春多呆了一阵。
风流觉得自个儿是越来越黏糊了,总想看见花春,帮铁蛋家的酒馆端盘子,替水牛他爹在码头搬货,给秋婶看铺子,岛上的事儿就没断过,回回干完活就跑了,一顿饭功夫都不留,撒欢回家,栖夜跟在他脑袋顶比谁都高兴。
伙伴们都笑话他跟家里娶了媳妇似的。
风流问花春接下去想往哪走,花春给栖夜顺着毛,听了这话一寻思,还真没想过,安逸日子也挺害人,连打算都没了。
花春实话说他还没想好,风流就乐了,说再没多久就入冬了,干脆在岛上过了冬,开春再走。
这话说得花春动心,来的这些日子不得不说是打出师以来最安稳的一段,岛上的生活也都习惯了,又认识了不少人,身边还有风流和栖夜,往年行走江湖的孤寂全都没了影不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不同了。
春花,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
花春看着他,若有所思,琢磨老半天,最后还是应下了。
这得算花春破的头一个例,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在哪个地方留过这么久。
说不清是为什么留下,为这地有人情,为这地清灵,还是因为有风流。
花春自己想着想着就开始摇头,心想自个儿在这一呆不光脑子空了,情怀都变了,近风流者受害不浅啊。
栖夜看他摇头,蹲在他手腕上冲他叫,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闪闪发亮,花春瞅着就喜欢,伸手就捏它嘴。
就当是因为栖夜吧。
风流可没想那许多,想的都挺美,过两天是中秋,提前就备上了月饼,还把自己埋了三年多的一坛好酒给挖出来了。
反正离开春还远得很,花春能留一时是一时,得好好珍惜,当然要说风流交那么多个朋友怎么就跟花春这么上心,风流自己心知肚明,这又得谢谢白信了。
这要不是之前那误会,他估计现在都还弄不明白,为此他还特意请白信喝了一顿,知道这茬的也就白信一个。
当时两人醉的是稀里糊涂,风流兴致高涨地站在山头引吭高歌,唱春花是我媳妇嘞诶诶诶~~谁都不能抢嘿嘿诶~~~
白信的酒一下就醒了,再一听,抢的人猪狗不如诶哟嘿,白信吓坏了,把还在那鬼嚎的风流拖了回去。
伙伴们的笑话算是歪打正着了,要不说旁观者清呢。
花春别的没感觉到,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风流睡觉就老抱着他,箍得他翻身都难,跟怕他跑了似的。
有时候花春甚至能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你说我怎么突然隐晦了?那没办法花春皮薄,要他说吧,不光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授受也有问题。
只不过这种事花春也不好意思当面说,而且连风流都没自觉到的东西,提了干嘛呢,尴尬不说没准还落个胡思乱想,作为大夫,他认为也许只是风流做了春梦罢了。
这个事后好几年风流才听花春说起,风流一个劲说俩人原来这么早就心有灵犀,他还真就是做梦了,只不过梦的不是别人。
就是花春。
就当花春寻思俩人是不是该有点距离的时候,上天还真给了这么个机会。
中秋当夜月饼刚咬一口还没下肚,有弟子来通知风流,半个月前岛上支援黑龙沼前线的粮Cao半道上被劫了,押运的弟子们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尸体刚刚被送回来,帮主有令,兵分两路,大堂带人调查此事,二堂挑批人重新运送粮Cao,二堂主点了风流的名,明一早跟弟兄们准备新粮Cao,后天下午出发。
风流没说话,饼也不吃了,心里像塞了东西一样,堵上了。
花春也是听明白了,这是出了大事。
风流说他去看看那些死了的弟兄,一起身出了门,半句话没多说。
花春坐在屋前一直等到半夜才见着风流的人,他看起来有些沉默,看见花春时眼神惊讶了一阵,显然没想到花春还没睡。
你……花春你了半天,始终没想出该说什么来安慰,他觉着此刻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不痛不痒。
风流不知想了些什么,回屋提了把铲子,自个儿在门前一处角落挖了起来。
第十五章
十五
花春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能打着灯笼替他照着。
挖了小半天,花春就看见风流从地底下刨了个箱子出来。
箱子不大,比他的药箱还小些,风流将那箱子抱进屋,擦干净外边的泥,才小心翼翼打开。
花春偏过头一看,里边两个酒坛,一些小玩意,有个小木人,一把精致的匕首壳,还有支风车,都是小孩才玩的东西,而让花春意外的是,箱盖里边别着一根品相完好的骨笛。
风流将那骨笛拿下来,递给花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