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茸点点头,看舒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讶异“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那位,贺回,回什么来着,最后一个字我给忘了。”
“琛”。
“真的是他?!”方可茸一下子掐住了舒盏的胳膊,狗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方可茸无暇顾及,激动一时。
舒盏觉得这事巧得诡异,心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后,抓着方可茸的手腕,“先别忙着认亲,这个事你别告诉你男友。我有个事想问你,你明天有空吗?”
方可茸被他的认真唬住,愣愣地点头,“有的。”
“明天下午两点我和你在这里见面,行吗?”
他有点等不及舒楠完全治好了,上天扔了一根绳索给他,他没理由不往上爬。
舒盏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贺回琛开着灯等他,盖着一块小毯子快要睡着了。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毯子根本盖不到他的腿,露出下面宽松裤管的西装裤,头倚着沙发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走近了细细看,才看出他的睫毛,是直直长出来的一排,没有弧度,所以头发盖下来的时候有时候很和煦,看他一眼就能嗅到青Cao绿茶的干净味道,下一秒笑起来就能把你拥进他充斥着好闻柠檬洗衣剂味道的怀里。舒盏停下来,想着自己大概没法把这个巨型狗狗搬进房,伏在他身边,对他耳朵吹气。
贺回琛缩了缩脖子,皱着眉从喉咙里发出不满。
“再不醒我咬你了”,舒盏踢他小脚,撇头看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干脆真的在他的耳垂咬了一口,s-hi濡轻柔,甚至没能留下一点儿的齿痕。
“还不醒啊……”他将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站到贺回琛躺着的沙发侧面,脸凑近了看他,忽然脚悬空,腰部覆上牵扯的力量,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他被贺回琛一个侧抱抱到了怀里,和对方臀胯相贴合,四条腿相叠。
“!”
舒盏脸红心跳,垂着两手不敢动,极像个树袋熊。
“你咬我耳朵”,贺回琛环着他的腰,贴着他耳后说。刚睡醒的声音还很哑,掺了一把混合j-i尾酒的细沙似的好听又有磁x_ing。
舒盏怕蹭出什么来,便不好大力挣扎,盯着暗夜里一处硬着头皮道,“你就当有吧”。
“这话就是你无理取闹了。”
“——?”
“没有我都当有,何况真有?你想唬我做不作数,我不上当,你骗子证书考级到10级了”,贺回琛揉揉鼻子,往后躺,顺带把舒盏也往后拉。这个姿势对舒盏一开始不太自在,是一种强制x_ing的放松。一会儿了真放松了,舒盏也挪了挪,把自己的背部拉开离贺回琛的肋骨旁边些。
“那我还挺厉害,满级了吧?”他说。
贺回琛摇头。
气氛正好,他的声音带了笑意,“10级为什么不是满级呢?你给我扣哪里的分了?”
“不是你的问题”,贺回琛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惋惜的,“是我太难以超越了。道高一尺,我高一丈,我永远都比你高一级……”
他耍宝的样子其实欠揍以外还很惹舒盏逗,以前舒盏听到摇头处一个蹦跳就跳上了贺回琛的背,笑嘻嘻地让他住嘴。
“那我想拿满级怎么办呢?”舒盏装做认真地问,“你这么厉害,你想办法”。
贺回琛将脸贴着他的脖颈,轻声说道,“我想不出办法。你在我这里已经满级超额不断附加了,你的需求我没法满足你了。”
听惯了他不说人话,舒盏一时还有些回不来神,被这支糖浆蜜枪打准了心腔,酥麻麻待发s_h_è 者将他抓住。
他太单薄了,轻轻巧巧一个招式就能被手到擒来。
是猎人太狡猾。
第二十六章
方可茸像个听话的小孩,到点就来。
贺回琛出门了,舒盏把他带进来,这个屋子里没有外人,舒盏说不喜欢,贺回琛就没安排。
茶泡好了,方可茸摇摇头,说不喜欢喝,舒盏给他榨果汁,递到他手中就开始和他说话,其实方可茸也不了解得太清楚,所以没提供多少有利的消息。
最后舒盏索x_ing带他去舒楠那儿,方可茸鬼鬼祟祟地问,“需要乔装打扮吗?”
舒盏被他逗笑了,抿着唇说不用,他认不出你的应该。
“我要是认出了他呢?”方可茸把头凑近。
“那最好不过了,我可能得给你准备个谢礼。”
他们来的时候,舒盏让他等一会儿,把所有人支出去,并且交代这件事不准告诉仁昌全。
“行了,你进来吧”,舒盏小声说,往外招手。
舒楠正在睡觉。
方可茸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就脸上表情纷呈,舒盏知道这一趟不是白来,把心里的期盼和紧张压下去,拉着他出门,走进去楼梯口。
“我见过的!我真的见过的!他是那个,那个!”方可茸话都说不全了。
“你慢慢说,先别急。”
“我以前经常去贺新恒他们家的时候,有一次看到里头躺着的那个人正跟着一个新恒说是他大叔的人后面汇报还是干嘛的,我本来看一眼就过了。但是为什么我记得这么久还没法忘,就是我后来去花园的小径道,碰到他了。
不只有他,还有新恒的二叔。你可能不认识他二叔,他二叔是特别好的人,第一见我的时候还送了礼物给我。”
贺容,舒盏心里想。
“然后呢?”
“我一直以为他二叔脾气好,就是温文尔雅那种。但是那一次那个人却是跪在他二叔面前的,小径道上都是碎石头,不知道跪了有多久。我离得不近,听不出说了什么,但是他二叔说着说着就摇头,还把脚踩在那人的手上,我当时没敢出声音,这就是我记得的了。”
他觉得舒盏没法理解他为什么记这么久,只为了这么一个小镜头。于是又说,“舒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今天拉我来这里问,但是既然是朋友我一定都是说的我知道的东西。你或许不清楚,新恒他们家这个些叔叔都,挺可怕的。我也是听他说,他们彼此内斗很严重,根本不存在底下的人随便用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是他大叔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在二叔底下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记这久,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以前很有可能是贺新恒的二叔c-h-a在大叔身边的人”。
这些话信息量很大,舒盏有点混乱,毕竟他没想了解贺家上一代的内斗,但是隐隐觉得这些信息里有对自己很重要的部分。
“而且,我既然三番两次都在贺家看到他,那么那个他一定不会只是贺家底下普通办事的。至少也算心腹吧,他们家的心腹都是用来被指示去干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勾当的。”
舒盏眉间一跳。
不能被人知道的勾当……
那么当年舒家那件事会不会也包括在里面?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好像有些东西要呼之欲出了,方可茸见他样子不对,疑惑地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舒盏?”
与此同时,舒楠房间里传来咳嗽声,旁边的医护打开门进去,方可茸转过头去,不偏不倚地和刚醒来的舒楠对视了。
舒楠皱着眉,额间都是汗,刚刚从一场梦中醒来,梦里的火光让他眼睛十分灼热。他看着方可茸,出声了,“你……?”
舒盏猛地抓住了方可茸的手腕,大步走进将医护扯开,“出去”他的声音此刻压低了,眼睛有点红却带着不似他这幅长相该有的y-in鸷,周身带着一种无法反驳,医护小心地说了句抱歉,出门。
“你记得他对不对?”舒盏声音有一点颤抖。
舒楠现在大脑陷入混乱中,状态不复原本天真,还有点y-in郁。支离破碎、梦境、现实,齐齐地敲他的神经他的记忆,他听不清舒盏说的是什么,头痛剧烈,混淆的一切的那根实与虚的分界线不停鞭打他的大脑,“哥哥……哥……”
方可茸在一边急,“你别逼他呀,他现在应该正难受,可能就快全部想起来了。”
到底也是兄弟相处几年,舒楠心软了,坐在他床边,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在这里”,他拍着舒楠背,努力让彼此都冷静下来,疾速的心跳贴着疾速的心跳,舒楠咬着牙挤出只言片语,“火……火……车里,墙边,都是火……我好怕……哥哥”
舒盏在他说到“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某种预知的真相,他没办法把自己从恐惧难过和紧张中抽离,无法再安抚舒楠。
“他……他说他是我的爸爸……我……”
“你说什么?!”
舒盏猛地将他拉开,眼睛里都是血丝,可怖地盯着舒楠。
可舒楠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自顾自地依旧发抖,“玉,玉佩……给我玉佩……爸爸,可我、我烧了一车的人,我杀了人……他却跟我说,跟我说…啊!——”
方可茸看不下去了,上去讲他们拉开,手碰到舒盏的时候察觉到一片冰凉,温度太骇人了。方可茸吓一跳,将手摁在舒盏肩膀上问,“舒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看看我!”
他所触碰到的人嘴唇发抖,失去了血色看起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要撑不住,巨大的可笑感让舒盏觉得荒谬,又觉得可怕,仿佛被拿滚烫的铁水浇热了,再用冰水泼去。他的心滋滋发响,片刻后他逐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