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非年相若——公子亦邪【完结】(15)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亦邪

跟我同桌的男生各种五官不同比例的帮我解读着猥琐的定义,丫既不学习,又不敢像我们般这样打拼,只是每日的对着校园黑帮之类的小说暗暗叫狠。然而忽有一日丫怯怯且弱弱地去问我的发迹史,本来对于这种垃圾货色,我向来没有收破烂的喜好。但转念一想,声音以波的形式传出,好感以波的形式进入,向前瞅了一眼扬之小莴苣似的脊背,我的声音就高亢起来了。

尽管这种唱评书似的宣扬也的确招来一大批的受众,但我面前的那位爷就是不肯回头,一副世界在我身边,我在世界身外的样子。若是按照我以前的逻辑,我一定以为这货太不给面子。可那时我的想法却是,此方无效,另求他策。你知道,当一旦有人能够改变你一贯的逻辑方式时,那就已经是个危险的征兆了。

放学我让二毛他们先出去了,扬之放学是从不走的,除非有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来找他,我猜想他们是兄弟,因为彼时扬之叫他小哥。我就扯了下他脑后的头发,扬之回头,我就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张侧脸。还来不及欣赏,伊说话,细细含混的声音,“有事啊?”,象是受了委屈一般。

“嘿嘿,没事儿,就是要问你道题。”

你别笑,我知道这理由够烂,更何况我还是一地道的痞子,但,管他呢,既然都已经烂了,那烂就烂吧!

我把书递给他,庆幸没有拿反掉。扬之就垂下他那缝补了阳光的眼睛,牙齿轻轻地扣着下唇。

当时我就想他要是能把那道题一直读下去,并且永远都不要抬起头来该多好啊。傍晚的阳光迷离而多情,从他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今夜的星空。

然而他已经抬起头来,我故意将身子向前送去,象是要全数握住他的声音。扬之稍有发觉地微微后退,只是看著书页,小心翼翼地捻着蚊蚋的声音。

我就是挺后悔这道题问得太弱智了,因为前前后后他就说了三句话。他说首先,然后,你看出来了。之后他问我你懂没,他问我时头稍稍左偏,柔和的下巴与阳光形成可爱的夹角,我说没,你再讲一遍吧。然后他收回让人意乱神迷的眼睛,又把那三句话重复了一遍。

门外那个男生准时出现,他把眼睛全数抽出向门外看了一眼,说懂了吧。我不好意思再拖,就很豪迈地站起来说当然了,这么简单的题!随之又补了一个很大哥的微笑。扬之就说回见,抱起书桌上的书,像一片叶子滑入秋风的舞池,跟那个男生翩翩飞去了。

我突然间有种失落,回头看了下身后早已空荡的教室,那种失落即使在现在也很是真实。我象是被褫夺了玩具的孩子,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进行手边的游戏。说实话,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他,一个男生,我更未想过要去追他,我以为那种事情只是男生跟女生之间。我之所以会那样看他,我之所以想去接近他,原因是你必须相信我他给了我一种除去大哥、兄弟和马子之外的全新感觉,而我也真的很喜欢那种感觉。

扬之第一

搁在两年前,我敢打赌昙华一定不敢写这篇小说,就是看,我都要怀疑他的胆量。昙华是我哥哥,然而我叫他小哥,因为据妈妈说我之前还有一个大哥的,但他太英年早逝,只见了约摸两个月的光景,就又重新回去做了那纤雅天堂里的光影去了。

小哥大我两岁,然而他却有着与他的年纪不符的缄默。我们同时上学,初中之前,我们也几乎总在一个班级。早上他喊我起床,总骗我说扬之你又尿床了,我慌忙起来就看到他在阳光的焰心里笑得跟仙儿似的。放学他拉着我的手回家,说先到家的孩子有糖吃。下雨天有他和我头顶那把吃力的伞,其实我觉得是吃力的手。冬天雪厚路滑,天寒地冻,他就攥着我的小手,极其认真地对我说,我出右脚时你要出左脚知道么,这样我们才不会跌倒。然后我戴着毛线手套的小手高高举起,问,真的么?小哥就用比冬天下雪都坚定的声音说,真的!

但是我们仍旧经常跌倒,我想那是因为我总是走着走着就成了跟小哥一致步调的缘故,对此我暂且表示无能为力。而且跌倒也不是件坏事嘛,我总是喜欢跌倒后一动不动,坐在雪窝里巴巴地看小哥把我扶起的样子,他憋着冻得发紫的小脸,还不忘艰难地笑笑,说扬之屁股摔几瓣儿了?我笑,糯糯地说,每次都是摔两瓣儿啊。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生病,而且即使我不喜欢,我也仍是要生病,又更何况我喜欢的缘故呢!于是,我就更加大胆且随心所欲地生病了。

爸妈总是很忙,小哥就要照顾我吃药。他的两个衣兜里分别装有糖果和药片。要吃药了,小哥就端着水杯过来了,水从来都是小哥预先试好的,所以不会太凉或太烫,像他测我额头温度的手指。我就坐在沙发或织有米老鼠的榻榻米上,看着小哥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模仿医生打针的样子向我走来,他还假装眯着眼睛。小哥说,猜糖在那个口袋?我指了指右边,直看着他挑动的眼神和总是谎骗的眉毛。小哥就笑得眉目星绽,从右边口袋掏出糖果来,说,猜对了哦,奖你一颗!然后继续猜,猜错了就要吃药。我愿赌服输,因为赖皮会没有糖吃。小哥就把药放在我手心,递上水杯,然后对着我苦瓜似的脸笑出悠然见南山的恬静。他总有办法在糖果被我猜完之前,让我将所有的药丸如数吃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他很神通。妈妈就不会这么做,妈妈说,扬小之你真的不吃?我把头扭到一边,很去留肝胆两昆仑地撅嘴。妈妈就说,你不吃也行,你不吃药的话我就带你去打针。我最害怕打针却也顶不喜欢妈妈这样喂我吃药,于是我只好说,我要小哥!

我不怎么喜欢跟男孩子玩,因为我总是被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而男生小朋友们以鼻涕为绶带,以灰尘为勋章的伟岸形象,让我从那一刻开始拒绝童年的功名利禄。而且他们象是尚未从爬行动物进化而来,每天爬来爬去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踩上几脚。相比之下,女孩子们就要温柔很多了,我曾经跟一个女生合伙,成功地保护了一朵路边的蘑菇不被男生小朋友们摘走。于是我知道原来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是一个美好,而采蘑菇的小男孩那叫一个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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