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您看?”
“还是甜着吧,”你似笑非笑,“我看现在这款就不错。”
“好的,容我最后问一句,”乔轻装作脱帽致意,“您打算什么时候下嘴?”
你:“……”
cao。
这之后你连续几分钟都没出声。
眼见的江水都遥遥在望了,乔轻轻轻推了推你,“诶,反应这么大啊?大不了随你喜欢,我随时恭候呗?”
你反手抓住他的手,小声说:“不是。”
不是害羞更不是恼羞成怒,你只是在想乔轻刚才的那个神情。
翻来覆去地想。
他笑吟吟的,眼神又雀跃又明亮,像是谁漏了点星光在里面。唇角勾着,几乎盛不住他满溢的笑意,是一个有点顽皮的弧度。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你喜欢极了,也欢喜极了。
不过你不打算告诉他。你要找个小匣子把这份记忆锁起来,只在最难过的时候才偷偷看一眼,不滥用,希望它能长久。
你突然拉着他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看,那里!”你献宝似的。
乔轻:“……一棵树?”
“那不一样!”
“一棵……神奇的树?”
你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松开他的手,跑到树下,学着记忆里乔轻的姿势躺下——一臂枕着,一臂盖在眼睛上。
做完,你笑嘻嘻地坐起来:“熟悉吗?”
乔轻讶异:“你见过?可我从来没看到过你。”
“没走近,就远远地看着,想着这人怎么这么风流倜傥。”你逗他,“也不嫌Cao扎。”
“……还是有一点扎的,没见着我撑着脑袋么。”他在你身旁坐下来,“然而像你说的,风流倜傥啊。摆好姿势等着遇见你了。”
乔轻继续道:“怪不得那天你把这河排在最前边。”
“哪天?”
“列举水的那天。”
“你听的那么仔细啊,”你偏头道,“那你以后记得更新记忆库,这儿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那哪天才是你喜欢上我的时候?不如也一并讲了。”
“这还用问,”你朝他笑得张扬,“每一天啊。”
今天也,更喜欢你了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甜的BE不要钱
第16章 惊醒
天色彻底黑了。你们CaoCao解决了晚饭,老实讲,乔轻讲了什么比吃了什么更让你记忆深刻。
饭后你们又逛了逛,乔轻坚决先把你送回家再走。你自觉今天已经像一只没脸没皮又喋喋不休的鸭子,可到了分别的时刻,竟然还是觉得舍不得。
你们不约而同地站着不动。
不远处的住户楼整栋都黑灯瞎火的,只有路灯勤勤恳恳地工作着。你站在灯下的黑影里,乔轻站在交界处。光与影静谧地栖息在他脸上,显得他轮廓深邃,一时间竟有几许冷淡而神秘的错觉。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温水,多情却不滚烫,无处不在,但并不咄咄逼人。
你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你没想好究竟要不要开口约他。然而你们已经连续瞎玩了两天,再约,会不会逼得太紧了?你始终顾虑,按乔轻的角度来说,你们并不算认识了很久。
……虽然他曾经说过,“是似是故人来的熟悉”。
你提醒自己。虽然你没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他有。
你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乔轻飞快道,“明晚有时间吗?我们或许可以……共进晚餐?”
惊喜来的太突然。
“有。”你斩钉截铁。
你有都有完了,乔轻的信息点才姗姗来迟:“在我家?”
你觑了他一眼,有点摸不准他的打算。家是一个很私人的地方,你和乔轻相遇那么多次,别说进他家门了,连地址都不知道。这个邀约远比它看起来要郑重。
但是不管什么打算,你总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家就他家,你眼里的重点只有“他”,“家”还要往后靠。
于是你欣然合掌:“固所愿也。”
约的是明晚,空白的白天却不能被你缩地成寸一步跨过去,还得一秒秒地熬。
你把那百来平方米的屋子逛了个遍,百无聊赖,但挣扎来挣扎去,还是没去打扰乔轻。在第十六遍从过道走向书房,你顺走了里面随便放的一沓白纸。
你打算画画。
为了增添趣味,你别的都懒得画,就专逮着乔轻画。你原本以为你对他的神态样貌已经了如指掌,但真正下笔,你才发现记忆却并不真切。
你分明满心满眼都是眉眼弯弯的他,落笔成稿,纸上的乔轻却俨然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一连画了几张都是如此。你气急,只好在旁边又多加几个圆头大脑小身子的q版乔轻,终于顺眼了些许。然而看起来太呆头呆脑,也不像他。
你丢下笔,撑着下颚回忆。不知怎的,乔轻笑闹的景象飞一般地过去,就像以前玩过的老虎机一般,五彩斑斓到让人眼花缭乱,画面最终却定格在很久以前的惊鸿一瞥里,沉默得宛如黑白。那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对视,乔轻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刀刃却指向他自己。
你毫不费力地回忆起时间。这是你第一次直面美梦破灭,却又忍不住去窥视他时的发现。这匆匆的一瞥,竟然是你对他最深最深的印象。
三伏盛夏,骄阳似火,你内心一片冰凉。
你原本打算销毁那些纸张,几经犹豫,还是找出文件夹,一张张保存好。既然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你是不是也不该像往常那样悲观地否定一切?
或许你该去面对,为了你能去改变。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你在出门前又往一贯的衬衫上加了条领带。
你就这么西装革履地出门了,结果见到一身运动服来接你的乔轻,你们俱是一愣。
乔轻忍着笑,揶揄道:“这么正式啊?”
你无言以对,这才发现那个画蛇添足的领带跟孔雀开屏似的,透着点含蓄的s_ao气。
然而屏已经开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再收回来。你只好强自镇定地咳了一下,矜持道:“是呀。”
乔轻笑得活似一条刚偷得了j-i的狐狸,欠扁得很。
你只好偏开脑袋,眼不见为净。这么又走了几步路,你还在犹豫什么时候才方便把头正回去,就感觉到乔轻搂住了你的肩,语气轻的跟耳语似的:“这里。”
你活生生一激灵。更糟的是乔轻一定感受到了,因为他的笑容更戏谑了,就跟一个大写的哦,三声,还得加波浪号。
等电梯的时候,乔轻倚在一旁的墙上,好整以暇地说:“周怀,你的耳朵已经红了一路了。”
你什么感觉也没有,然而一点也不意外。你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的镜面墙瞄了一眼,又自暴自弃地把视线移回来。还是沉默吧,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直到出电梯,乔轻才捏了捏你的耳垂,笑嘻嘻的:“骗你的,刚刚才红起来。”
你:“……”
才刚走两步,他又回过头补充了句:“我看着它红的,红得飞快,跟声控似的。”
还有完没完!
你还没把表情调整回来,乔轻就咔嚓一声把门开了。乔轻缺德带冒烟,你都快把自己煮熟了,丝毫没余闲感叹自己多年媳妇熬成婆,就一抬脚,跟着进了门。
那么久的挣扎与等待,多少磋磨嗟叹,最终交付的时候,原来也不过这么一步。
桌上已经摆了些杯杯碟碟,用保温罩子封着。你一眼扫过去,就有些愣。
方桌两边各放了一小碗炒饭,中间摆了好几样菜,每样分量都不多,却把酸甜苦辣咸全都囊括在内。其中甜味的菜稍多,叉烧又尤其多。你在其中找乔轻爱吃的菜色,却只找到了苦瓜,显然还是为了凑个带苦味的菜。
然而让你怔住的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这些似乎不是出于机器人之手。那苦瓜切的厚薄不一,甚至还有断了的。一朵小胡萝卜花缀在叉烧旁边,乍一看似模似样,花心处却糊成一团,定睛一看似乎还缺了一瓣。
你心口一点点热了起来。你恍然,却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是你自己做的吗?”
乔轻笑起来:“做的不好,多多包涵吧。还有一些粉啊菜啊放久了不好吃,我就先没做。你再等等吧,一会就好。”
你倚住厨房的门,抱着手,默默地看着。你倏地想起什么,问:“所以你大动干戈地把我请进家,只是为了你掌勺方便吗?”
乔轻头也不回,反问道:“你不该进吗?”
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力了,他是打心底接纳了你。而滑稽的是,你自己却还在一旁畏首畏尾。
你摇头,失笑。你道:“既然如此,要我帮忙吗?”
“以后需要,”乔轻点了点你,“这顿不行。”
为什么?因为是第一顿吗?你等着他解释,乔轻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