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 ma peau/铭肌镂骨 作者:Lincany/鸦色的Lin【完结】(18)

2019-06-13  作者|标签:Lincany 鸦色的Lin 强强

  宽恕比恨难得多,大多数时间,人们选择用时间抹平一切。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被害人死亡,就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米诺斯追问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在刑罚上是正当的,一旦法律能被人情左右,就不再有公正可言。

  “如果当事人不能上诉的情况下,其直系�c-h-a��或法院可以代为上诉。”和一个法官同床共枕一年,对法律的执行途径雅柏菲卡也基本信手掂来,知己知彼才能占据先机。

“我会替你上诉。”米诺斯接道。

  “我拒绝。”雅柏�c-h-a��细细地将卷宗和证物收回纸袋中,递还给米诺斯。

  “法律不应该被政治或利益所干扰,大亲王殿下,您刚刚宣誓效忠宪法不到一年,就要践踏它吗?”法官大人没有接,而是厉声质问。

  “你说过,法不溯及过往。”雅柏菲卡按住额角,法官大人固执起来,让人头疼。

  “那也不代表事情发生时,无法可依。”米诺斯抽过雅柏菲卡手中的公文袋“啪”地一声摔上一旁的床头柜。

  “恕我直言,你对政治局势一窍不通。”白兰地太烈,酒精让人在话语的措辞上失了分寸,话一出口,后悔就涌上来。

  “您也不懂法律。”米诺斯冷冷地说,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明天您还是回凡尔赛吧,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好。”雅柏�c-h-a��愣了几秒,慢慢地吐出言不由衷的词。

  米诺斯披上外袍,离开了卧室。

  “需要我替您选一份礼物给巴黎那边吗?”从巴黎回来几天,也不见事态有所转机,看着主人从小到大的侍官便谏言道。

  礼物代表着妥协和退让,雅柏菲卡顿了顿笔,说:“不用,我并不认为他是对的。”未虑胜,先虑败。他不得不计划,如果出现触底反弹当如何应对。  

  “这样僵持对双方都不利。”年长的侍官劝导,年轻人总是过于骄傲,一点点问题都不肯低头,让刚刚萌芽的感情荒废在隔阂中枯萎腐烂,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

  “我会再和他谈。”雅柏菲卡说,有些敷衍。涉及到立场问题的事情不会有结果,怎么谈都是一样。是他自己昏了头,没守住阵脚,又触碰了界限。

  越界就会被惩罚。

  年少的记忆骤然重现,那些蚀骨的疼痛,无人搭理的黑暗,深刻地烙印在身体上,挤压着心脏,让气血逐渐流失,手指变得冰凉。

  “请替我泡杯茶,我感觉不太舒服。”

  三种能带来虚假快乐的镇定剂,除去会产生依赖性的鸦片和吗啡,也只剩下曼陀罗。

  燃烧生命又如何,他也厌恶他自己。

  

  

  

第26章 罗生门(2)

26.

  

  那份案袋最终还是递交给了法院,米诺斯的上诉异常顺利,保皇派以为是雅柏�c-h-a��的示意,甚至没做阻拦。

“替我准备一份礼物。”雅柏菲卡站在书房的壁炉前对一旁的侍官说,他卷起从法院传回的消息,倾斜着在火焰上点燃,快烧到尾端才将残余的纸卷扔进壁炉,看着它在火焰中翻卷,变成灰烬。

  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采取措施,不应再责怪谁。

  “不,在我的行程表里安排个时间,我亲自去。”还没等侍官确认完行程,雅柏菲卡又改口道。身处高位在凡尔赛里没有隐私可言,冷静的时长也有限期,一周三次的见面,间隔太久就会谣言四起。

  “后天下午四时及夜晚都没有安排,您可以夜宿巴黎。”

“可以。”

  自从歌剧被作为疏远法兰西人民的恶习而被唾弃后,沙龙和咖啡馆开始流行起来,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各种话题。眼下盛装出现在晚餐桌上大亲王殿下,就像是从这样的交际场合过来,精致优雅得不似活人。米诺斯注意到他涂了唇色,不仔细很难辨认出来,并不夸张的红,近似于正常的粉,也许是凡尔赛贵族们的新风潮。

  餐桌上的甜点盘被撤走,代表晚餐的结束,坐在旁侧的雅柏�c-h-a��推过一个蓝丝绒的盒子。

  “这是什么?”米诺斯警觉地问,大多时间都像礼仪范本一般运作的大亲王殿下,几乎不会在餐桌上进行交谈,除非是什么新麻烦。

  “礼物,和你眼睛一般的颜色。”雅柏菲卡说着打开盒子,一枚胸针躺在红色绒布上,切割成十六面体的紫水晶被哥特式的四螺旋卷草叶所环捧,生命和灵魂的几何象征,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花了多少?”米诺斯不为所动地说。

  “一千法郎。”因为米诺斯每个月都会看账单,雅柏菲卡也没有隐瞒。

  “殿下,要我提醒您,您的财产现在已经不属于您一个人了吗?”米诺斯说着站起身,伸手做邀请的手势。

  雅柏�c-h-a��握住他的手,随着他走出餐厅,“那至少还有一半算我的心意?”身后的侍官对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立即会意地上前收起桌上的礼盒。

  “谢谢,我并不喜欢珠宝,尤其在您的账册还一塌糊涂时。”米诺斯说着走上客厅的旋转楼梯。

  “您真难讨好。”雅柏�c-h-a��说。

  他们穿过卧室前的廊道,米诺斯打开主卧的门,侧身让雅柏�c-h-a��先进去,随后关上门说:“所以收起这些手段,直接告诉我您的来意。”

  “不要判处死刑。”雅柏菲卡说。一审的结果已下,那个刺杀的神甫毫无疑问按现有法律定了死罪,神甫本人并不接受判决,有人捐赠了财物,请了一位颇具名声的律师,准备上诉。

  “谋杀是死罪,恒古不变的道理。”米诺斯面无表情地说。

  料到米诺斯不会在此轻易松口,雅柏�c-h-a��放软了几分语气,耐心地解释:“未遂和既遂的后果不同,不应同罪。”

  “未遂和既遂的动机相同,受害人的运气不在评判范围内。”对于雅柏菲卡的论点,米诺斯轻易地揭过。

  “如果凶手有中止犯罪意图呢?”雅柏菲卡试探地问道,事实真相如何,他心知肚明。

  “中止意图?”米诺斯�c-h-a��着重复了一遍词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低笑几声,“那也不是在这个案件中。”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反手用力一带将人抵在门板上,一手按上对方的心口,用压抑着怒火的低声缓缓地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挡住那一下会发生什么?大部分情况下,你会死于突变,这是最幸运的死法,因为只是一瞬间的突发死亡,如果那根铁钉穿透的是心室肌肉,你会死于大量出血;当然,还有一种时间最长的,伤及心肌或心脏瓣膜的情况下,少量而缓慢的出血导致心包膜填塞,你会一点一点地死于窒息。”他说得很慢,像是每个词都狠狠地咀嚼过一般。

  被禁锢行动的雅柏�c-h-a��却渐渐褪去谈公事的严肃神情,连眉�j-ian��变得柔和,等米诺斯恶狠狠地说完这番恐吓般的话语,他偏头吻了一下米诺地抿紧的唇角。

  “我不接受色诱。”法官大人脸上浮现冰冷的笑意,在怒火迸发的边缘。

  “只是情不自禁。”雅柏菲卡神色自若地说,“抱歉,我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的确他不该干涉司法,解决问题不应死磕结果,需要改变的,是这套过于严苛的法律——那是议会做的事情。

  这个案件所将造成的后果,他也不是承担不起。

雅柏�c-h-a��的退步成功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米诺斯松开手,过了一会儿,他抱着手慢悠悠地说:“我对你刚才的提议有点兴趣。”

  “哪个?”

  “那个情不自禁。”

  哦?雅柏�c-h-a��微微一笑,手指放在领结上,问道:“需要我脱衣服吗?”

  “脱。”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目光像是狩猎般的锐利。

  领结被取下,白皙的手指灵活地滑过衬衣的襟扣,�c-h-a��脖颈下妖艳的线条,展开的纤细锁骨,隆起的胸肌,向下延伸的凹线,然后停了动作。

  “情不自禁只是一时的�c-h-a��,而人应该保持理智。”雅柏菲卡说着绕过米诺斯,将外套扔上躺椅,熟练地从衣柜中取出浴袍,在关上浴室门前,他抬眼看向米诺斯,笑得几分挑衅,“况且,我也用不上色诱谁。”

  

第27章 罗生门(3)

27.

  刺杀案最终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推进了议会在11月通过《教士宣誓法令》,宣布法国教会脱离罗马教皇统治而归国家管理,实现政教分离,要求所有神职人员必须宣誓“忠于民族,忠于法律,忠于国王,全力维护由国民议会颁布的宪法”;二是让法国与罗马教会的矛盾彻底地端至明面,导致那些未宣誓的神职人员在国内形成了“对抗派”的教士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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