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下 by:寒夜飘零【完结】(5)

2019-01-26  作者|标签:寒夜飘零

“……”垂眼,看着目光深邃、好整以暇地等他服侍的帝王,沈澜清嘴角抽搐,重生一回,愈来愈觉得吾君无耻,这可怎生是好 ?“臣斗胆相问,陛下方才所言可算是圣旨?”

岳煜挑眉,指尖抚上半掩在紫色领口下的喉结,暧昧摩挲:“分明是请求。”

“呵!”

沈澜清轻笑,拇指轻按在帝王太阳穴上,中指指腹贴上帝王眉心,缓缓推向发线,“臣不胜惶恐。”

“无需……”盘旋在喉间的手滑向颈侧,捏了两下柔软的耳垂,岳煜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轻覆在沈澜清手背上,“沈卿,你无需 怕朕。”

“敬畏之心,臣片刻不敢失。”覆于手上的力道兀然加重,沈澜清指尖微顿,垂眼盯着那只保养得极好、漂亮却握着无数人生死 的手,不疾不徐地补了三个字,“臣惜命。”

拢紧手指,扬起闲在胸前的左手,勾着脖颈将人拉至眼前,盯着安然自若的眉眼,岳煜缓缓眯起眼,沉默了须臾,冷声陈述:“ 沈卿从未信过朕。”

沈澜清静静俯视着近在咫尺的龙颜,无声轻笑,未置可否。

沉默胜过一切言语,岳煜微恼,勒紧手臂,吞没了恼人的微笑。

沈澜清配合着松开齿关,任强势而入的舌尖在口中肆虐。

不回应,不反抗,君索取,臣便顺从。

身体贴的再近又如何?心始终仿若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看不清、触不到。

再未见过令他沉陷的意乱情迷,他的沈卿对他只肯动欲,不肯动情。

与他亲热,只因他是君,只因他的意愿是圣意,不可违逆。

岳煜悻悻地松手,目光触及那双看似温柔实则冷情的眼,缓缓合上了眼睑,遮起了无边的失望与落寞。

他是君,他不能、亦不允许自己失态。

自幼父皇便教他,为人君,应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应如何掩起真实意愿诱诸臣揣摩。

八岁那年,一时气不过,为挣那一口孩子气耍了番心计,却阴差阳错地拜云先生为师。

那时他才知道,令父皇纵容至极的云先生竟然来自郑国境内最大的门派——霸刀宗。

师父说:“霸刀宗不行侠,不仗义,万物皆随心。”

师父紧接着说:“刀在万物在。”

岳煜不解,追问惜字如金的师父,师父勉为其难多说了几个字:“刀,可令喜欢的人顺从,厌恶的人闭嘴。”

“……”

“你喜欢沈澜清,就应直接对他说。”

“他没给孤机会,直接跑了。”

“练武,打赢他,打到他从。”

“……”

他学不会师父的直接,父皇的教导早就刻进了骨血里,习惯了掌控,习惯了高坐玉宇,俯视群臣,说些诱人遐思的话。

以至于,他露出的心意,只换来母后的警示,沈卿的不信任。

微凉地指尖贴着额头,去了几分昏沉,格外舒服。

“陛下,可要除冠?”一成不变的温润语调,少年人却已变了声,曾经清亮的声音里添了一分两分沙哑,更为诱人。

心底分明有把火在烧,岳煜却听自己,清冷如故,平静如昔地淡淡“嗯”了一声。

金冠置于榻上,乌发顺着紫色单衣铺在榻边,偶有几缕贴着修长的小腿垂至地上。

微风拂过,发丝微扬。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自头顶滑至发梢,反复几次,沈澜清轻轻捋好略硬的发丝,小心搭在膝上,静静端详枕在他腿上假寐的龙 颜。

上眼睑搭着下眼睑,睫毛又长又黑,翘着微小的弧度,遮住了清冷的眸子,掩起了帝王的冷硬无情。

浓黑刚硬的眉,微扬的眼尾,挺直的鼻梁,平直的唇角,略薄的唇……

安静的睡颜突然于眉心处堆出两道浅纹,眼睑轻颤,带着睫毛微微抖动,莫名觉得此时的帝王甚为不安。

掌心抚上吾君的脸颊,指尖缓缓描摹着颧骨的弧度,不禁露出几许温柔一丝担忧。

梦境揪心,岳煜骤然睁眼,猝不及防对上沈澜清不及敛尽的神情微微一怔,旋即闭眼,复又睁开。

眨眼间,君臣尽皆敛起了失态。

“此生,朕绝不准你离朕左右。”

平静无澜的语调,声音微哑,仍有几分睡意未敛尽。

覆在君主脸颊的手微顿,沈澜清垂眼,指尖顺势滑入发间,慢条斯理地推按:“陛下想让臣做一辈子侍卫?”“沈卿不愿?”

“臣不敢,只不过……”沈澜清轻笑,“陛下当初不该直接赐臣二等侍卫,若从低等侍卫慢慢熬着,臣此生还有个念想,不像如 今……”

岳煜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澜清:“如今?”

“如今臣已经是一等侍卫……”沈澜清无奈轻叹,“臣今年年方十五,至少还有二十岁可活,却已经没了向上的奔头,只能混吃 等死,何其可悲?”

“沈卿的念想只有升官?”

“权势诱人,臣也不能免俗……”沈澜清微敛笑意,似笑非笑,“况且臣是沈家子,陛下不是觉得沈家子皆胸怀大志,想要权倾 朝野么?”

岳煜微恼,翻身箍住沈澜清的腰,将脸埋进沈卿怀里,嗅着浅淡的梅香,暗自恼怒。

腰间的手臂越拢越紧,沈澜清眼尾漾起的笑意愈来愈浓,直至轻笑出声。

这一世他变了,吾君也变了。

一声轻笑,溢满愉悦。

岳煜隔着衣料,恨恨地在沈澜清腰间咬了一口:“朕生气,沈卿就这般高兴?”

“臣不敢,只是……”抑制不住地笑意充斥于言语之间,“难得见陛下露出这般孩子气。”

不悦地捏了一把随着轻笑不断轻颤的腰,骤然发力将人扑倒在竹榻上。

玄色龙袍叠着紫色公服,乌黑硬直的发丝自帝王头顶垂至沈澜清耳侧,若即若离,微痒,微刺。

冰冷的脸,含笑的眼,岳煜压着沈澜清质问:“敢笑朕?”

“臣知错。”认错慵懒又漫不经心,毫无诚意。

无声的诱惑挠得岳煜有些心痒,低头抵上身下人的额头:“既然知错,便给朕再做六十年侍卫,只许长,不许短,否则……”

“唔,臣叩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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