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上——药半夏【完结】(48)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月光下瞧的不甚清晰,只见平日里碧色的笛子,此刻却显出紫气,丝丝缕缕的竟还在笛声上流转浮动,瞧着灵动无匹。笛声不过几个音符,那四角三人即刻听令,迅速收拢成行,摆出一个简单的阵形。

老者被逼退,忙收势聚拢金光,那物事也灵巧的紧,只见老者随手一挥,树木草丛中的金色刀片纷纷听令聚拢,在老者手上翻转出一朵金色莲花,月光下好不妖艳。

这边两三招,说时拉拉杂杂,其实不过瞬息之间,边陌还想帮老者清场,瞧见后头一位堵路的,竟然是个身形还未长开的奶娃娃,心中不由大喜,拂尘一扫,出手就好攻他面门。

谁知此刻笛音一落,三方来者聚集,竟然是个简易的天地三才阵!内中小个子齐周楠,眉中一点朱砂,目赤凶厉,竟是整个小阵的阵眼。

老者也被合围在阵心,此刻却还有闲心道:“想不到老朽还有幸见识下公子的布阵之法,不知是老朽的金莲厉害,还是公子的阵法更厉害些?”

赵诩横笛在口,一声笛音,三才阵闻声而动,理也不理那老者,直接杀将过去。

三才阵法毕竟简易,对付边陌倒还可一试,对白芙蕖这种老成精的高手,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更何况还有神器金莲,赵诩不敢轻敌,一旦阵型破口,他必须在侧施以援手。

果然,不出十招,白芙蕖就临空一跃破开小榭一掌,飞出三才阵,赵诩已然候在阵侧,又与老者正面交锋。

老者也是杀红了眼,只想速战速决,此刻离京师不过两里地,他白芙蕖经营了大半生,眼看就要梦想成真,哪里肯就此伏诛,招式上带出十成十的煞气,逼的赵诩连退数步。

“贺迎小儿!休想阻老夫去路!受死吧!”

吕笑隐蔽在一棵树上,一直掩蔽声息,把整个过程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赵诩不曾说明一二,但这其中弯弯绕绕,基本上也能猜出些端倪,只是这老者手段高超,今日恐怕不得善了,正犹豫是否要上去帮上一把,觉得肩上忽然一紧,吕笑整个身形一僵,心道一声:不好,待要爆发回击,却听边上来人轻声道:“是我。”

贤王闲闲的拍了拍吕笑的肩膀,对其信报很是满意,即刻挑根粗壮的树枝,坐下来一道看起了热闹。一边还闲闲的加了一句:“不要插手。”

那头树上什么光景,这里打的欢实,根本没空理会。边陌道长抵御了三十来回合,终究不敌三人之手,口中鲜血染红了一捧荒草,不支倒地,姿势非常优美,也不清楚是不是装出来的。小楼小榭和齐小南收拾完了这边,忙一举加入另一边战场。

只不过赵诩功夫不到家,那边白芙蕖全力一搏,赵诩手上已被爪出了几道血口,血液滴滴答答顺着白皙的手腕流向纤长的手指,再顺着笛子的纹路,一点点滴落地上,不一会儿,草地上就积蓄起一摊不小的红湾。

白芙蕖得意道:“老夫也是爱才之人,念你年少轻狂不多计较,若是今日你俯首称臣,来日老夫重掌阎王令,绝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看如何?”

血滴渐渐汇聚成了血线,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些,三人围在白芙蕖身后,没有赵诩笛声示下,不敢妄动。

只听赵诩回道:“巧了,昨日我就收了封朱批阎王令,见喜丧鬼此人,就地诛杀!”说罢拾笛便吹,一声笛音惊起,三人随音而动,与赵诩汇合一处,摆出另一个阵型。

白芙蕖一见这阵型,脸色当即不好,“想不到你已经炼出四成阵法,也罢,今日老夫就来会一会这‘玄襄阵’!”

金莲再次大开,金色刀片在月色下转成了无形的光圈,将四人抵御在光圈之外,这显然是一个守姿。

从白芙蕖摆出这个飞速金环起,华伏熨就跳下了树杈,慢吞吞的往那边战场走去,吕笑紧随其后。

玄襄阵主摆阵势,阵列间距大,多以声色迷惑敌人,再由阵中各部依次出兵,连环击杀,显出极为连续的杀招,若是白芙蕖能够以方才勇猛的势头继续勇克阵型,恐怕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他保守惯了,刚才又一次耗费了太多真气,此刻甫遇未知阵型,保守的心思一览无遗。

阵型启动,阵内诸人毫不客气,招招蓄上杀气,不过十三式,白芙蕖已然不支,第十四式,小楼短刃寒光祭出,一刃封喉!

赵诩已经看到华伏熨那闲庭信步逛过来,见一侧边陌道长抖抖索索想逃,心叫不好,飞跃而起,身形拉出一道圆弧,一掌击向边陌后心,可怜边陌道长还未来得及转头,就死在了这一掌之下。

华伏熨方刚走到面前,瞧了眼死不瞑目的边陌道长,闲闲的问道:“杀人灭口,嗯?”

赵诩哪里还听的到声音,这一掌耗费巨大,根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手中玉笛仿佛能抽干他所有的真气,此刻绷紧的弦一松,即刻昏死过去,被身侧华伏熨捞了个正着。

朝贡月大耀国上下都很忙,上头忙着接待,下头忙着谈生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在这忙碌而有序的背后,一份急报并一块木牌呈上华伏鈭的金丝楠木案。

——簋盟盟主白芙蕖被招安了,重五日来京师朝拜,俯首称臣。

像所有簋盟的人一样,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白芙蕖让华伏鈭好生不待见,名不见经传,我怎知你是真是假?

不过雕刻‘簋’字的木牌瞧着倒也有些像模像样,据说是簋盟契物,与之前暗探查到的消息一致。而且听说此人也是个中高手,手中一盏金莲神器,杀人于寸步之间,好生厉害。整个大耀国,能与之匹敌的人物,恐怕也就一只手的数,这么说起来,簋盟盟主这个名号,倒也说的过去。

因此华伏鈭百忙之中,还特地招来比较不忙的华伏荥,安排诏安事宜。

然,香案拜好了,温王遣开一溜的禁卫军,将朱雀门口排的有如众星拱月,红缨白戟,肃立有三个多时辰,香烛添了又添点了又点,却是一个行人也无。

夕色渐浓,眼看就要天黑,兵部侍郎邹玉这时候已有些站不住,低首问温王:“殿下,还等吗?”

温王在城门坐了那么久,脸色也有些不好,被放鸽子事小,簋盟诏而不来就是不给皇室脸面。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得,随即挥手道:“收兵!”

温王方刚起身,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递上份书信道,“温王殿下有礼,小的乃是贤王府上家奴,特送来贤王信报一份,请王爷过目。”

温王略有些诧异,华伏熨与他政见不和,从不私下往来,此刻突然来信,倒是奇也怪哉,忙接过书信一阅。

邹玉侧立一旁,也不知贤王来信何为,只好在下首等温王示下。

温王看罢书信,脸色看不出什么,随手将书信扔给邹玉,一声下令:“收兵,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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