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上——药半夏【完结】(66)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

赵诩脸色如何,这里就不描绘了,拿起准备好的玄色暗纹貉子毛大氅,兜头套上帽子,华伏熨再给系上绳结,立刻整个人隐入其中,看不出面容身段,也分不出男女来。

官兵搜查声渐进,华伏熨推开门,朝外瞧了瞧,对身后道,“雨儿,这边。”

“……”入戏真快。

两人匆匆从侧梯下了楼,在纷乱惊慌的人群里不慌不忙的往后门而去,沿途还朝后看两眼,指望官兵能有点眼色,追上来。

果然有眼尖的,透过重重人群桌椅柱子,大叫了一声:“那个披着大氅的,站住!”

“站住才是傻子。”赵诩道。

“闭嘴。”

两人走的更快了,匆匆跑向后门,脚步惊慌又不减速,简直是一对野鸳鸯剧情最好的诠释。

“快给我站住!”一个小队的官兵察觉了不妥,纷纷朝后门行来。

后门开了,赵诩被华伏熨牵着手,就着纷乱的众人,急匆匆的跑出去。

官兵追人的戏码真演起来却不好办,赵诩身后有伤,这么多天了连个大坑都不敢提气去跳,这时候脚踏实地的跑,还真有点娇滴滴跑不动的意思。

好在官兵甲胄比较重,跑起来也不快,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缀着。

然后在某个街口,‘不幸’被官兵们堵个了结实。

领头的兵头子嗓子都喊破好几回了,这时候还不忘耍威风,“还跑啊!妈了个巴子!给我把头罩扯下来!”

“放肆!”华伏熨怒斥,这句经常说,不带演戏成分,是熟练工。

怀里的赵诩这时候还抖上了,华伏熨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雨儿,没事。”

兵头子被华伏熨怒斥了一下,有点萎缩,见两人情深意重的演的火热,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但语气总算放缓:“这位爷,在下奉命捉拿逃犯,少不得让这位小姐露个脸。你看,我这么多手下看着,我也好回头交差不是?”

“本王的人,谁敢动!”

大耀朝敢称王的,三个手指数的过来,加上总兵大人吩咐过,逃犯和某位王爷还有干系,兵头子听得这一表身份,简直眼神发亮,说道:“这位爷,您别难为小的们,快让在下瞧一眼,这位……这位小姐,我也还交差。”

兵头子手都伸过来了,被华伏熨‘啪’的一声,又打了回去。

“嗨!大胆刁民!快给小爷我……”‘拿下’两个字还没说,断句成了一半。周围一阵吸气声。

无他,朝雨儿美人脱下了帽子,露出了流云髻和一张姣好的脸。眼神对着兵头子,氤氲水汽的眸子里带着倔强的狠意。

兵头子眼睛都直了,一段时间里没回过神。

华伏熨忽然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将帽兜套回赵诩的头,怒道:“看够没有!走!”

一群官兵木愣愣站着,目送两位璧人离去,竟然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琉璃香车上——就是那骚包的贤王车驾,赵诩卸下大氅,但是浑身却还在抖。脱去衣服时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华伏熨扶了一把,这才觉得不妥,问道:“你怎么了?”

“对不住了大人,殿下不便会客,您请回吧。”车外侍卫的嗓门很大,显然是给车里报信。

原本演戏就准备了上下两场,一场在天香楼演野鸳鸯,官兵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等到总兵大人回过味来,跑来车驾上抓人,再演下半场。两场戏合计着得分两天演完,端看那位大人什么时候来搜查,只是没想到这位总兵大人是个急脾气,手下报了消息后,冒着夜色,就追了过来。

“你……”看赵诩衣服都脱的七七八八,里衣都散了对襟,再穿上怕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脸色如此苍白,怕是伤情有变。眼看前头侍卫挡不住,华伏熨道:“你先躺下休息,我出去拦着。”

赵诩拦了华伏熨道:“妆容尚在……”

“窝藏逃犯,该当何罪!”

“大人请留步!”喝止声已经到了门口,赵诩骤然伸手勾住华伏熨,对着俯下身的华伏熨压制了嗓音唱道:“妾身西楚霸王帐下虞~姬~”来不及吊嗓子,唱一句缓和一下僵硬的咽喉,方便入戏。

“……”

车门很不客气的被踹开。

“啊……”朝雨儿这一声压着嗓子尖叫可真是荡气回肠,赵诩见效果不错,继续扮演小鸟依人,见到外人第一时间缩进华伏熨的怀里。

华伏熨听那一声娇呼,已经僵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戏份里他没必要做太多乔饰,此处已然春色无边,多一分做作,少一分不合时宜,真是恰当好处。

踹门的楞了。

赵诩借着华伏熨挡住了全身,胳膊挂在贤王的脖子上,玉臂如藕节萦辉,再露个头露条腿,白皙的腿根还有些青紫痕,别误会,那是去寂山时被踢出来的瘀伤。

这姿势很引人遐想,效果也喜闻乐见,总兵大人的吓的赶忙把门又恭恭敬敬给合上了,口中念道:“下官失礼了,失礼了。”

华伏熨石化了半天,总算是回过神,用手边的大氅罩住了赵诩,转头出了车,掩上门,怒道:“这位大人留步,来而不往非礼也。报上名讳,小王我改日自当亲自拜会。”

“贤王殿下息怒,在下也是公务在身,还请殿下多担待。”

贤王哼笑一声,道“行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来日方长,大人走好。闻雷!”

“属下在!”

“送客!”

华伏熨提着一口恶气,但想着车内人的异样,不敢耽误太久,外头诸事皆毕,连忙回转入车厢。

赵诩已经自己爬上了塌,厚被捂得颇为严实,但依然能见到轻微的颤抖。

“你冷?”刚勾住脖子的手臂,冰的人背脊发凉。

“给个脚炉,有热茶么?”

“有。”

下人办事妥当,不一会儿热茶暖炉一应聚齐,华伏熨守在边上惊心动魄的瞅着,见赵诩脸色回缓,正张口要问。却见人已闭目,不知是睡非睡。一时间也不敢再造次,心知这多半是寒冰蛊毒的余毒未消,牵扯来牵扯去,债主可不就是自己么。

樊火石也解不了的寒毒?

跟血饲笛有关系吗?

寒冬腊月,因着贤王有旅店不睡,偏要挤车驾里过夜,一众奴仆都只能车外守着好不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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