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完结】(43)
而这漕运除却官漕拿大头,走私亦是通南北之有无,诸路买卖,云屯雾集,其间巨利,怎能不动人心,五湖三江,八百水道,不知有多少水上帮派,其中最大的,莫过于淮北八荒盟,淮南流泉庄。
孟留君师从道门第一人郦道宣,背后有道统天元宫,又是江南第一庄流泉庄庄主,自淮水以南,无人敢掠其锋芒。
敛眉,端起案边的茶盏,慢悠悠地吹着茶末,道:“这你不必担心,李度秋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只要到时饶过废太子、九皇子以及李后,新帝登基,为了安抚百官,安顿一下几个余孽亦很必要,如此也能彰显新帝仁德。”
说是安抚实为镇压,一念也不道破,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便与李度秋通气一二,省得到时坏我大计。”
说罢,一念也不去看修漱心的反应,须臾便消失在正堂之内。
……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转眼便是三月,梁澄终于不用再受针扎之苦,之后只需药浴,便可药到毒拔,只是之前寒毒提前爆发,经脉受损,于武道一途便有折损,所幸梁澄看得很开,并不觉失意,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何况他早已突破真如之境,尽管招式一般,但是脚下轻功,说是独步天下亦不为过,加之二人疗毒之余,互相切磋,梁澄如今,已不是当初的花拳绣腿。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念借着指点之名,大行揩油之举,看着梁澄又羞又怒,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一念便觉身轻体畅,好不惬意。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二人未曾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
这日,梁澄药浴过后,两人躺在软榻上,互相依偎着说着闲话,青阳县比邻九华,虽已是暮春,早晚间依旧颇为寒凉,s-hi气也重,因此屋里依旧烧着地龙,梁澄整个人都暖乎乎懒洋洋的,连说话都慢了半拍。
不过想到一月后的佛诞日,梁澄还是打起精神道:“师兄,我们后天启程回京吧。”
一念眉峰一挑,淡淡道:“怎么了?”
梁澄有些忧虑地蹙起眉头来,上一世佛诞日,赵太后亲往大相国寺为国礼佛祈福,蒲团里藏着毒针,赵太后当场身亡,佛像上显出两行血红色的诗——
僖帝纵色老来哀,可怜赵女未有怀。
青灯古佛哪堪挨,偷采雨露孽胎来。
紧接着,永宁塔上的金宝瓶突然炸裂,飘出无数血字白绸,上面无一不写着这首大逆不道的打油诗,一系列的变故,直叫明元帝雷霆震怒,东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在宫中,赵太后最疼爱的便是她娘家姑娘赵惠妃生的龙凤胎,十公主和十一皇子,对他也还算慈爱,何况未免大相国寺一众僧人受此牵累,梁澄自是不愿悲剧重演,坐看赵太后身死。
上一世,此案不了了之,并未捉出真正的凶手,不过明元帝借此倒是清了一些不安分的势力,赵家没了太后撑腰,行事开始收敛,赵惠妃更是牢牢看住两位公主皇子,结果十一皇子还是不甚着了风寒,加之皇n_ain_ai被刺身亡,伤心过度,缠绵病榻,一直到梁澄被禁,对方虽已下了病床,底子却是坏了,成了个药罐子,不足为虑。
梁澄派人探查,刚刚有些眉目,便被明元帝寻了个差错,训斥了半天,虽然他不善y-in谋诡计,但是还是察觉到一些苗头,很快便收手了。
他只知道,这事几位后妃包括李后,都搭了把手,你借我手推波,我借你力助澜,大家欢喜,谁也不让谁。
直到被监禁的那段时日,梁澄才想明白,当时明元帝恐怕早已心知肚明,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外戚势大,一直是明元帝心头的一根刺。
这一世,自从知道一念的身世,梁澄便开始怀疑,大相国寺一案,或许逃不开一念的身影,但是那毕竟是上一世的事情,并且也只是他的猜测,无凭无据,梁澄自然不会就把罪名扣在一念头上。何况,孟留君、修漱心都是可能下手的人,或许……是几人联手合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事要怎么跟一念说,却成了问题。
梁澄斟酌了一番,道:“4月8日便是佛诞日,皇家一般会去大相国寺礼佛,身为护国法师,我若人不在那儿,有些说不过去。”
一念见他犹犹豫豫的模样,便知对方定是隐瞒了什么,他也不点破,反而道:“是该如此,何况如今已不用施针,回去也可以。”
梁澄垂下眼帘,道:“师兄,上回你与我说,京中势力愈发凶险,明元帝及春便龙体抱恙,六皇子与孟留君走得很近,是不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他很清楚,孟留君任由六皇子招揽,绝无可能真心效忠,不过是像上辈子那样,加剧储位争斗。
一念却摇头道:“还早,明元帝身体并无大碍,此时动手,未免太过鲁莽。”
自从一念说了他的打算,京中但凡传来什么消息,都会告知梁澄,不加一丝隐瞒,因此听到一念这么说,梁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大相国寺之案背后推手另有其人,这次他回去,定要避免太后身亡。
“师兄说的是。”梁澄柔柔笑道。
忽然,一念轻声道:“师弟,我已将你体内的寒气全部渡了过来。”
梁澄一喜,问道:“如何?魔心可被师兄化为己用了吗?”
一念摇了摇头,见梁澄双眼一暗,安慰道:“不过魔心却沉寂下来,这几日我将心诀运至十成,亦不曾触动分毫,如此师兄若与人交手,亦可全力施为,不再束手束脚。”
“师兄,你之前说血舍利可以助你化用魔心,我们现在可以试试吗?”
一念将梁澄脸颊边的碎发别向耳后,柔声道:“你身上的经脉还未好全,此事不急,冒然催发血舍利,万一反噬了不但功亏一篑,还会伤了自己。”
一念一番说辞打消了梁澄的念头,但是到底埋了一个隐患,便有些烦闷忧虑,只是他并未表现出来,徒叫一念伤心。
他伸手摸向一念的小腹轻轻摩挲,无声地安慰着,此处是丹田,习武之人命门之处,一念却毫不芥蒂,任由梁澄的抚摸,结果不知不觉间,气息竟然粗重了不少。
一念将头埋进梁澄的锁骨与颈子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梁澄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他早已知晓对方在他面前就是个衣冠禽兽,只是没想到只是摸摸,竟然也能起反应!
梁澄正要收回手,却被一念牢牢按住,对方抬眼看向他,夜空般深邃漆黑的眼眸中,闪着幽幽的光,让梁澄想起夜色中苍狼,他有些无奈,又有些羞窘,卸了力道,任由对方将他的手往下面引去,包住一团火热。
直到手心被弄得又粘又s-hi,又酸又累,衣襟凌乱,双眼迷离,锁骨和胸膛缀满红点,梁澄才被放过……
第52章 一念赠画
隔日,一行人离开青阳县,依旧走水路。
来时雨雪漫天连江平,去时桃花夹岸生锦浪,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天朗气清,梁澄有心到甲板上走走,看看沿途的蓬勃春色,只是江上风大,便被一念按在船舱内,抱着手炉,对着镂花纱窗望洋兴叹。
一念原本正描着一副雪梅图,见此搁笔失笑道:“等正午日头大些的时候,再出去看看如何?”
闻言,梁澄双眼一亮,这才转回视线,落在案上,见一念一副图画得差不多了,笑道:“师兄,你真是学什么都快,这水平都快赶上我了。”
“是你教得好。”一念一手支颐,凤眼微眯,斜斜看向梁澄,笑眯眯道:“我有一副画,做了整整七日,师弟可愿为我掌掌眼?”
“哦?”梁澄果然被挑起兴趣,上半身向前一倾,迫不及待道:“好啊,师兄方哪里了?”
一念抿唇一笑,伸手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递到梁澄面前,梁澄一怔,对方竟然一早就把画带到身上,想来就是要拿来给他看的,眼下日头高挂,一念竟是憋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提起话头,这般既羞怯忐忑又迫不及待想要邀功讨赏似的举动倒是叫梁澄有些忍俊不禁。
他将嘴角往下压了压,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得模样结果一念手里的画轴,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的,一念清咳了一声,道:“师弟,打开吧。”
“好。”梁澄含笑点头,画卷装裱得很是精细,用的是上好的檀香木轴头,既能辟s-hi气,又能辟书蠹,伴着幽幽的香气,雅致非常。
当画轴被完全展开时,梁澄不由睁大双眼,怔然忘语。
红梅漫天,云蒸霞蔚,一人披发白服坐于花间,探出半个脑袋向下看去,一人持珠僧衣静立花下,仰首望着花间的男子,二人视线相交,顿时生出一种情愫暗绕的缠绵旖旎,这股甜腻的气息对着观画之人扑面而来,浓烈深沉而又温柔似水,可见作画之人是在画这幅画时,定是将满腔的情意注入笔端,才能画出这般柔情绵绵的画来。
“如何?”不知何时,一念早已立在梁澄身后,下颌贴着对方的脸颊,双臂围住他的腰肢,将人困在怀里。
梁澄早已满面飞红,被一念这么问,立即顾左右而言他,张口就来几个老生常谈的批语,“气韵生动,章法独具,彩绘有泽,善!”
“就这些?”一念不满,贴着梁澄的耳朵有些委屈地低声道:“我可是画了整整七日呢,师弟不说说看了之后的感想吗?”
“唔,这梅花画得颇具灵气,还有这处着色……”梁澄哪还不知一念这是又要耍流氓了,绞进脑汁,想着蒙混过去,结果一念不叫他如愿,直接道:“这可是你我初见的画面,师弟不记得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出尘了,跟个仙人似的,哪有画中那般,眼神这么的露骨……
这些话梁澄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自然不会说出来,否则一念有的是手段叫他体味什么才是真正的“露骨”,只能含糊道:“嗯,当然记得,师兄那晚失去捡落梅的。”
“还有呢?”一念低头,唇瓣擦过梁澄的耳尖,不依不饶道。
“还有……”正当梁澄恨不能抓耳挠腮之时,流云的声音从屏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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