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当年的事
慕亚刚说完这句话,大堂里“哗”的一声就乱了,他们今天晚上本来就听说有月遗族的美人才巴巴的揣了银子赶来的,现在可好,想几句话打发人,没门。
但凡敢出来逛楼子的主儿也不是缺钱的,这下子闹起来,**如果不去管,那就是和自己的财神爷过不去啊,那她还要不要在昭阳待下去了?实在没办法了,看众人闹得厉害,大有拆楼子的架势,只好把她珍而藏之那个红衣舞姬拿出来对付一阵子,哪知道众人没见到慕亚时还好,看完了慕亚再看舞姬,神态举止间,那就不是一个档次,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冲着月遗美人的名声来的,至于月遗族的美人到底有多漂亮,大多数人都是没见过的,现在看到了,确实是风华无双。
**望着下面涌动的人群,第一次后悔自己贪钱了,两个月前,这个自称玉染的人找到他,说要在她这琉璃阁挂牌,唯一的要求是客人只能自己选,并且付给她大笔的银两,她心里虽然觉得此事有蹊跷,可是实在耐不住那银光闪闪的**。
“玉公子,你看这……”**拿着花手绢不停的擦满头汗,为难的拉住不管不顾就要上楼的慕亚,她这琉璃阁都要被人拆了。
“关我什么事?”慕亚极其厌恶的视线扫向被抓住的衣袖。
**虽然一直觉得慕亚有点冷淡,但是客人偏偏就好这一口,所以她从来不觉得有问题,但是现在被慕亚这一眼扫过来,她立刻觉得自己背上冷汗下来了,那毫不掩饰的嗜血,让她在这一刻突然觉悟了,她以前是小看了这个人,这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倌,在欢场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她马上松开手,老脸上硬挤出几分三分笑意,说道:“玉公子,您楼上请。”
慕亚在**战战兢兢的目光下,仪态优雅抬脚上楼。
“干娘,你也太纵容他了,不就是脸蛋漂亮点吧,这么嚣张。”千红从一侧闪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两者之间的谈话,每次夏都出镖,她在家闲着无聊,就瞒着家里人来这老地方逛逛。
“去去去,用得着你这里为老娘抱不平?赶紧找人去后院的酒窖里多搬点酒水过来,今天真的要砸场子了。”**打发了千红,赶紧下楼挨个赔不是。
楼下的闹腾并没有影响楼上房间里的安静,打从慕亚指了莫南槿后,南宫宁阁为了隔断众人的窥视,立刻将窗子关了。
慕亚推门进来的时候,三个人还在悠闲的喝酒。慕亚把怀里的琴放在门后的一张小茶几上,径自在莫南槿边上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来。
“小容王爷,我们有近六年没见了吧?”慕亚坐下来,大大方方的开口,倒是一点不显得拘束。
“还有两个多月就六年了。”莫南槿知道这只是个由头,时隔六年,慕亚可不会特意赶来和自己叙旧来的。也许今晚见到慕亚确实是个巧合,但是慕亚来昭阳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这个道理他懂,慕亚懂,南宫静深和南宫宁阁也懂,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小容王爷倒是风采不减当年。”话虽然是对着莫南槿说的,但是深有意味的目光却是扫向了就坐在莫南槿旁边的南宫静深。
南宫静深带着洞悉的冷淡抬头看他眉间一眼,并没有出声,低头给莫南槿倒酒,并不打算掩饰两人之间的关系。对于慕亚他实在没有太大的印象,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和南宫经年走的很近,与朝中有些官员也有染,他也了解个大概,算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可是身形样貌竟然还和六年前一样保持着少年的样子,只是眉间三瓣莲花实在是太假了,看惯了小槿肩上的九瓣莲花,慕亚的一看就是假的。
在他们面前,慕亚也就无需作假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弄上的,他从酒壶里倒了些酒在自己手心,指尖在眉间研磨,袖子随意擦了两把,莲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红印子。
“我就说慕亚皇子如果是月遗族的人,当年怎么没能生出个孩子呢?”南宫宁阁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出去打发守门的小丫鬟再去取两壶酒,此时正好回来,对着慕亚亲切有礼的一笑,可刺人的话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这么说了出来。
莫南槿看着慕亚嘴角的笑容立刻僵掉,脸色黑了一大半,不得不承认,这个南宫宁阁说话果然够毒,正中红心,一点不偏靶。
他有点担心渔阳的未来了。
而罪魁祸首说完话,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施施然坐下来,做无辜状,脸上就差刻上:不关我事,你们继续。
其他两人都当自己是没嘴的葫芦,那只好莫南槿来开口,毕竟慕亚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对于来来回回的兜圈子,他实在没那个耐心,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慕亚殿下,今日想对我说什么?”
慕亚看看南宫宁阁,又看看南宫静深,对着莫南槿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当年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小容王爷说清楚,今日得见,定要弥补当年的遗憾,不过今天似乎不太合适,不如明天我在城里的集味轩做东,请小容王爷单独吃顿便饭,到时候我们好好叙叙旧。”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有话和你说,明天集味轩见面自己一个人来吗,难为这些人说话拐弯抹角的。
料慕亚在这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莫南槿痛快的答应了。
*
出了琉璃阁,南宫静深让南宫宁阁自己先走了,他和莫南槿一道,南宫宁阁倒是没什么意见,挥挥手,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因为南宫静深抱怨琉璃阁的饭菜太难吃了,两人一路溜达过来,准备在夜市上找点吃的,可是现在夜已经深了,夜市上仅有的几个摊子除了卖胭脂水粉,就是书画扇面的,基本就是为了这一片的**烟花之地存在的。
“要不回客栈看看吧,后厨晚上应该会留点饭菜的。”莫南槿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南宫静深答应着。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晚风习习,吹起两人的衣衫,不时的碰在一起,南宫静深倒是不急了,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走走。
“大哥,这位大哥……”后面出来一迭声的呼喊。
起初莫南槿并没以为是叫他们,只是那个喊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跑到他们身边来了。
“你是……”莫南槿确定不认识这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那个,你今晚不是在我们面摊子上吃面了吗?点了四个茶叶蛋,我们忘了给上了。”少年拍拍胸口,气喘匀了,把话利索的说完了。
不说莫南槿还真忘了,晚饭他们点了茶叶蛋确实没上,他们三个吃完了,都没发觉。
“我娘今晚在家新煮的茶叶蛋,你和我回家,我们给你包上吧。”他爹收了摊子算钱的时候才发现这事,刚说着呢,他娘就说好像看见那人刚才走过去了。
“算了吧,就一文钱。”总不能为这事,深更半夜的到人家里拿四个茶叶蛋吧?
“我家就在摊子后面,我爹娘还在那里呢。”
莫南槿看过去,果然看到那家还在收拾桌凳,只不过熄了灯笼,刚才走过就没注意。
少年认死理,一定要还茶叶蛋,莫南槿对着南宫静深无奈一笑,两人跟在这少年身后过去了。
还没走近,少年吆喝:“爹,娘,我找到人了。”
老板从灶台后面走过来,手里点了一盏油灯,笑着招呼道:“今天真是对不住您了,您坐会,我去给您捞新煮好的茶叶蛋,还热着呢。”
“娘,水开了。”家门口的方向喊道。
“哎,这就好了。”老板娘答应一声,端着一个竹篾子出来,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水的小馄饨。
她还能认出莫南槿,打声招呼就下馄饨去了。
“今天是我那个女娃子生辰,家里卖面,孩子们都不想吃了,她娘就包了馄饨,我们都是赶夜市,一收拾就半夜了,这不才吃晚饭。”老板把他们的茶叶蛋拿过来,用两张粗麻纸包了。
莫南槿想到南宫静深也没吃,客栈后厨里即使有饭菜估计也是凉的,于是试探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你们馄饨多吗?我这个朋友没吃饭,如果多的话我们买一碗,不多就算了。”
“我今天包的是很多,可就是普通的野菜,加了一点肉沫子,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
“都行,不挑,只是是口热的就行。”莫南槿示意南宫精静深不要开口。
南宫静深乖乖听话,小槿让吃什么就吃什么,哪有反对的余地?
馄饨上来了,竟然还是浓浓的鲫鱼汤底,一个个白胖的馄饨窝在里面。
“今天只剩下一点底子。”老板娘略显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已经很好了。“莫南槿按照面条的价钱给了六文,老板娘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只是又拿了一碗没加汤的馄饨过来。
路上已经几乎没人了,那一家四口守在灶台旁就着还没熄灭的火,一边吃小声交谈,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南宫静深低头吃馄饨,莫南槿就把茶叶蛋剥开,放到他碗里。
“那个千红和你们又什么关系?”
他们是从后门出来的,临走又遇到了千红,看到是慕亚对莫南槿态度亲昵,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景止奶娘家的二房。这算不算有关系?”
南宫静深笑了一声,说道:“这关系够远的啊。”
从碗里舀了一个馄饨,递到莫南槿嘴边,南宫静深是背对灶台的,后面的人自己看不到他的动作。
莫南槿瞪他一眼,见没人看过来,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
谁知南宫静深喂上瘾了,深夜路边的小摊子上,两人一人一口分吃了两碗馄饨,灯芯烧的噼噼啪啪作响。
*
已经下半夜了,小二在大堂的桌子上旁困得直打瞌睡,见莫南槿进来迷迷糊糊的上来就问,客人住店吗?
待看清楚了是莫南槿,也没管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毕竟人家付了一个房间的钱,住几个人是人家的事。
倒是南宫静深给了他点碎银子,让他打点热水送到房里,要沐浴洗漱一下,乐的小二立刻清醒了。
热水送上来,南宫景深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先洗吧。”
莫南槿确实需要洗个澡,每天洗一次他都习惯了,况且是从**回来,身上沾的脂粉味都在,也就不客气了,自己到屏风后解了衣衫,刚入水,就听到南宫静深过来了。
“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突然想到,等你洗完,水就凉了,这夜里也冷了,你总不能让我用冷水洗吧?”南宫静深促狭的笑道,自行褪了衣衫,也跨了进来。
这浴桶本来还算是大,但是两个人都挤进来就有点挤了。
“挤死了,这怎么洗?”而且他有预感南宫静深不会让两人好好的洗完。
“这样不就好了。”南宫景深拦腰把他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你……”莫南槿感受到南宫静深抵在他双腿间的火热,真想掐他一把。
“琉璃阁的酒里好像下药了。”南宫静深在莫南槿耳边声音低沉,里面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的酒和饭菜里总会加一点催情的药,这是一定的,可是南宫静深,你们这些王孙贵胄的身子都是自小就拿名贵药材调理出来,这点药能对你起作用?打死不信。
南宫静深握着莫南槿的手放在唇边一吻,顺着手臂吻上来,埋首在他颈间厮磨。
莫南槿的呼吸一乱,身子跟着剧烈一颤,心想,也许琉璃阁的药真的起作用了。热水中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起来。
南宫静深对莫南槿的身子已经无比的熟悉,在他的刻意讨好和挑逗下,莫南槿很快就溃不成军,借着热水,手指一根根的进去开拓。
“我要进去了……”两人唇齿**间,南宫静深说道。
“唔……”一下子被进入的肿胀感觉,让莫南槿皱眉不适的**出声。
“很难受吗?”南宫静深的手指在后面摩挲检查。
莫南槿一惊,就要起来,却被南宫静深扣住下压,进入的更深。
两人都闷哼一声,南宫静深再也抵抗不了这温热紧致的**,水下动作越来越快,很快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声。
虽然在水里只做了一次,但是回到床上,南宫静深又连续要了两次,最后莫南槿受不住的告饶才停下。
莫南槿靠在南宫静深怀里,临睡前嘟囔了一句:“我早就知道瑜王妃的事。”
南宫静深闻言,眸色深沉,收紧双臂搂在怀里,轻吻他略显疲惫的脸庞,说道:“睡吧,不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83、残酷的真相
第二天,小莫和明庭起床,打算到街边摊子上吃早饭,经过莫南槿的房间,这个时辰了,听里面一点要起来的动静都没有,就大约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情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比起莫南槿每次的酸软疲惫,南宫静深的神清气爽,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莫南槿难得起了点作弄他的小心思,小心的抽出被南宫静深握住的左手,捏住他的鼻子,心想:凭什么我睡不着了,你还睡得这么舒服?
南宫静深睡得正沉,此时也只是眉头微蹙,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觉得呼吸不畅,稍稍张张嘴。
我让你还睡?干脆把嘴巴一起堵了,右手被压在身下不方便,莫南槿想都没想就贴上自己的唇。
可是刚一靠近,莫南槿就知道自己错了,想要退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被南宫静深扣住后脑勺,深深的吻住,激烈的需索。
“停下来……恩……”莫南槿见南宫静深的眼神愈加危险,呼吸了带了浑浊的情、欲气息,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好。
“这次可是你先惹我的。”南宫静深咬着他的耳垂,引得莫南槿身子一阵轻颤,两人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没时间换上衣服,裸着裹在一床被子里,下半身交叠,不擦枪走火才怪。
“我还要去见慕亚……”莫南槿喘口气,推开他的肩膀,躲开他一个接一个的吻,总算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时辰还早……”南宫静深翻到他两腿之间,借着昨晚的温软,一挺到底,进入的异常顺利。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隐见床上下纠缠的身影。
小莫买了热包子回来,在莫南槿门外站了一会,怎么还是没听到起床的动静?就眯起眼,隔着门缝打算看看里面的情况,就见一只脚滑出床帐,却被另一只手握住脚腕拉回去,搭在自己肩上,接着身子前倾。
“恩……”
这一身闷哼是少爷的,小莫脸色爆红,手一抖,怀里的包子散开,好在后面回来的明庭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饶是这样,还是有两个白白白胖胖的热包子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明哥……少爷……”小莫手脚胡乱的比划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开始有点语无伦次。
“我们先回房。”以明庭的耳力,房内的云雨撞击之声,他怎么会听不到。
“哦。”小莫低着头,遇到这样的事情,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道缝,让自己藏一藏,早就知道少爷和静公子的关系,可是这样真实的在眼前看到,还是让他心怦怦乱跳。
相比较而言,明庭就表现的淡定多了,只是看看怀里的包子叹口气,估计等他们出来,包子都凉了,还要重新去买。
*
莫南槿和南宫静深起床后吃了一顿算不上早的早饭,离着和慕亚约定的时间也就到了。南宫静深见莫南槿执意不用他同去,就自顾的去找南宫宁阁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有邵明庭在,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者也希望年前能把这些事情做个了结,毕竟是这么年过去了,牵扯到的人已经太多了,他不能再让小槿受到伤害,也希望父王能够得到安息,那些人必须要为他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从皇伯父开始已经策划准备了这么多年,是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竟然忘了告诉小槿已经收到皇伯父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了,算了,晚上回去再说吧。想着现在可以夜夜拥这个人入睡,南宫静深都有一种虚空的不真实感。
送走了南宫静深,莫南槿三个人收拾了东西,把房间退了,就去了集味轩。
“小莫,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让小莫不开口说话,那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莫南槿才觉得奇怪。
“没,没事,少爷。”小莫飞快的看了自己少爷一眼,耳根都红透了,没办法,他现在一看到少爷的脸,就不自觉的想起早上的那一幕,一想到那一幕,自己的脸上就烫的发烧一样。
“有古怪。”莫南槿眉眼微挑,虽然知道小莫有事情瞒着他,可是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套,毕竟他今天早上被南宫静深折腾的理智尽失,很难察觉到当时门外竟然有人。
“少爷,集味轩到了。”明庭及时的说了一声。
小莫拍拍胸口,投给明庭一个感激的眼神,再被少爷那样盯着打量,难保他不会一头晕就把话全倒出来了,如果少爷恼羞成怒,最后倒霉的还是自自己。
明庭甩给他一道鄙视的目光,看你那点出息。
“莫少爷,您怎么今天得空来了?”临近中午,张掌柜的正在忙前忙后的指点活计手脚利索点,一抬眼,就看到莫南槿三个人进来了。
“来昭阳有点事情。”莫南槿应道。
“赶巧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正好今日过来了,我去给您通报一声?”虽然知道大少爷待这人有所不同,掌柜的也不敢贸然做主引莫南槿去三楼。
“不用了,我和人有约,就不过去打扰了。”莫南槿抬手阻止。
“那不知道您和谁有约?我给您查查?”一般客人都会在柜台这里留句话。
莫南槿也不知道这个时辰慕亚来了没有,就想着形容一下大概的相貌,毕竟以慕亚的容貌见过的人是很难短时间就忘记的。
莫南槿要开口呢,眼角的余光就见慕亚从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了。
慕亚已经订好了二楼的一个包间,只是这次慕亚摆明了是单独谈话,自己主动把随身的一个侍从留在楼下,莫南槿也只好让小莫和明庭留在一楼,自己点些酒菜来吃。
两人都不是为吃饭而来,就随意的要了几道招牌菜,小二陆陆续续的上齐了,最后还送来一壶上好的君山银针,点明说是大少爷招待莫少爷的。
待小二掩上门出去了,慕亚笑的一脸古怪,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小容王爷,现在竟然改姓莫了?”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永远比知道的多。”莫南槿软不硬的回了一句,自己沏了一杯茶,把茶壶推给慕亚。
“说的也是。”慕亚笑笑,不以为意,毕竟这不是他来此地的目的。
“我来之前,听说大宁当今皇上龙体沉疴,久卧病床,已经多日不曾上朝,导致朝局不稳,世态堪危,没成想是跑来小容王爷了,京城只是故作迷阵。”
“这些事情,我从不过问。”莫南槿实话实说,至于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看慕亚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不信的。
这次见面他总觉得慕亚变了很多,六年前,慕亚虽然是身为质子,可是眼中总是带着一丝桀骜和不甘,性子也还算是爽朗,可是时至今日,却是眸色漆黑,进不得丝毫光亮了,整个人隐约间竟带了几分迟暮的气息,只徒留了一副多年不变的少年美好容色。
“慕亚,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千里迢迢从北原来昭阳,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本来莫南槿今天是打定主意不先开口,倒是看看这次慕亚想干什么,毕竟慕亚来找他,慕亚一定更急,他只要耐着性子等就是了,只是算盘打得虽好,却耐不住自己腰上酸软的厉害,久坐下来,身上实在难受的紧,也就没那心思兜来转去了。
“你还记得六年前,在宫里设宴送我二哥离开的那天晚上的事情吗?”慕亚放下茶杯,终于转到正题上。
莫南槿点点头,怎么能不记得,那天晚上真可谓是他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了,此后的事情更是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和南宫静深真正的在一起也是那天晚上。
从那晚以后很多事情都真正的无法挽回了。
“那你一定还记得,在被我我哥哥逮住之前,你还见过谁?”慕亚夹了一筷子鸭肉到莫南槿的盘子里,说道:“我来昭阳之后就听说集味轩的鸭菜是一绝,今日尝到了,果然是不错的。”
“我当时见过的是你,不是吗?”事后想来,当时就是慕亚把他引到那处僻静地方的,然后慕亚刚离开,他就遭受了慕加的偷袭,事情一定和慕亚脱不了干系,只是后来慕亚莫名的失踪,这件事情就无从查起了。
慕亚抿着嘴角,似乎是听到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笑道:“当年瑜王世子看得那么紧,我可没本事把你从他身边带出来。算起来,如果没有那个人,我们后面真是要功亏一篑了。”
莫南槿放在桌下的手突然抖得厉害,面上却冷静异常,问道:“你说的是未央?”
“小容王爷,不妨再想想,寸相思这药,可是很难配制,如果不是清楚小容王爷普通药物难以近身的体质,我们何必会煞费苦心的找来想雪沉木和碧幽花?像对待我二哥一样,随便找一副猛烈点的春、药不是更容易?”
84、一面之词
有一刹那,莫南槿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心口有个地方开了,风进来,只觉得透心的凉,他即使曾经是怀疑过南宫静深,都没有怀疑过未央,毕竟未央是和他朝夕相处,一起长大,那是十几年积累的家人般的情分,于是莫南槿定了定神,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都是慕亚的一面之词,他来此地的目的绝只是告诉自己这些,先听听他下面要说什么。
尽管莫南槿掩饰的不错,但是慕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察言观色动功夫当然不用说,莫南槿扣住的茶杯的手指几乎青白,这些慕亚都看在眼里。
“小容王爷很意外是不是?”慕亚放下手中的筷子,左手支着脸颊略显无辜的打量着莫南槿问道。
“然后呢?”莫南槿松开茶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茶水还温热,正好入口:“你告诉我这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人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放眼四海其实皆是一样的道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想和小容王爷做笔交易。”慕亚顿了一下,观察莫南槿的反应。
莫南槿示意他继续。
“很简单,我告诉小容王爷当年所有的真相,并且确定会出堂作证,帮你洗脱罪名,还你的清白,而小容王爷只需要做一件对你来说并不难的事情,就是帮我们劝说大宁的皇上放弃攻打北原。”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亚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都摊开来说。
“小容王爷想必也知道,即使当今的皇上相信你也是受害的,但是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出来作证,这案子也不好翻吧?”
关于大宁攻打北原的事情,莫南槿并不是一无所知,毕竟夜一他们隔三差五的也会送一些重要的消息过来,北原作为大宁的属国,多年来却一直蠢蠢欲动,且与北边的蛮夷部落**不清,特别是南宫静深初登基的这几年,时不时还会出动小股的军骚扰边境,前几年,大宁一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的态度,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出现了在边疆秋收时节伪装山匪犯境抢粮。没料想这次大宁的态度却很坚决,祈亲王南宫致远亲自带兵,打了场漂亮的合围战,活捉了不少俘虏,当然就供出了作为幕后指使的北原。
据说南宫静深看了边境来的奏本后,大为震怒,立刻调集军队,挥兵北上,传旨南宫致远力破北原,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莫南槿没兴趣追究,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两军交战有时候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借口。
慕亚提出的条件固然让人心动,可惜他的前提条件就错了,如果莫南槿压根就不想去翻什么案子,这一笔交易就毫无意义。
事实上,莫南槿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说了。
慕亚这才褪去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姿态,苦笑了一声,踌躇半晌,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小容王爷的想法,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是冒险过来试一试,果然还是不行。”
“估计你们当时也想到我不会答应这个可能性了吧,那么你们的后招呢?不会是直接把我掳到北原,借以威胁南宫静深吧?”万事做好两种准备,诱劝不成,自然是动手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们的计划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万万没料到,在朝廷这种危机时刻,他会亲自坐镇在这里。”棋落一招,满盘皆输,不外如此。
慕亚其实在见到南宫静深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此行的目的不会成功了,就算容槿不答应,他们的死士也无法从南宫静深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