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戚萍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以为她就是我的救赎了。
我看起来强大而无所不能,但其实在那段时间里,我是孤独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排斥。
是戚萍,将我带离了那深渊。
她对于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但也仅仅是在那段梦似的时间里。]
第41章 家信2
[友谊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宛如一条锁链,将两个人的心紧紧绑在一起,无法用钥匙打开,要想挣脱这锁链,就得将整条锁链挣断。
战场上的友谊不该叫友谊,应该是情谊。
数次背靠着背生死与共而产生的情谊。
我们面对着敌人亮出刀剑,奋力砍杀,因为身后的人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我和阿萍是同一辈的人,互相之间也多有照顾。
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想来,是早早为了未来的悲剧而埋下了伏笔。
我因为战功升职很快,在短短时日里就开始负责一支小队。
敌人很狡猾。
我们遭到了埋伏,我望着- she -来的箭矢,箭头反- she -着冷冷的光,有点像那晚的越来,银色的,冰凉彻骨。
死伤惨重……
我自知自己犯了大疏漏,定要被降职处理,但在命令下达之前,我揪出了泄露军队消息的间谍。
是她。
阿萍神色从容,一头长发就那样披散下来。她没有试图逃走,而是安静地,像一具尸体。
我望着她,就像望见了充满血腥的屠杀。
我想我那时的脸色相当的难看,直到我的士兵打断了怔忡的状态,我沙哑着声音叫他们将间谍压倒牢里关押,等待上级的指令。
从被捉到被带走,阿萍没有看我一眼。
她不曾解释。
我知道自己输了。
我的内心存在着的野兽痛苦地哀嚎,它疯狂地撞击着我的心房,但是逃不脱,这令人烦躁的地方。
她被关押到地牢严密看守,从古至今,被捉住的细作只有两条路可走,而这两条路都通向死亡,区别只是死得痛快与否了。
想要叫细作开口有的是办法,恩威并施,刑罚伺候,挑断他的脚筋手筋……却让他大脑保持清醒,依旧能吐词,却经受着痛苦之至的折磨,只有细作们开口,才能痛痛快快地迎接死亡。
我一个人走向地牢。
我那时感觉心灰意冷极了。
脚边蹿过一只灰扑扑的老鼠,角落蜘蛛结着网。
我时至今日都记得那时的场景,阿萍看向我,她身上已经穿着灰扑扑的囚衣了,她坐在地上,突然冲着我笑了。那笑多么复杂,是无奈还是别的。到现在已是记不清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没有谁在这时候能够不愤怒的。
“为什么啊……”阿萍的眼睛直视着我,她弯了弯眉毛,眼睛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
“我不是纯种的汉人啊,我混着两族的血,而这两族,势同水火,仇恨滔天。”阿萍侧了侧脸,她平淡地说着,“我的父亲找上了我,他叫我当细作为他传递信息,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她突然直直地看向我,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我知道,我这样的是不会有未来的。”
当时的我惊讶而不解,更多的还是愤怒。
在我看来,她的想法太过荒谬,根本站不住脚。
“可是你也有一半血液属于汉人!那些人是我们的战友!就因为你——他们白白丧失了- xing -命!”
阿萍嘴角上弧了一个幅度,似是无声的讥讽。
“如果汉人胜利了会怎么样呢——你们会将敌人的残兵败将尽数杀死,以绝后患,你们会厌恶这些带来伤亡的战败者,从心里将他们当做畜生,轻蔑,仇视,……反之,他们胜利了也是如此。而我,是一个异类,我不能算汉人,也不能完全地博取到他们的信任,你们会因为我身上的异族血脉而带上主观的意识轻蔑厌恶我,我不可能再受到重用。”
“我将被远远地排斥在外,永远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说得真好。”
阿萍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她神情恹恹,终于不再看着我了。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离开了地牢,第二天接到的消息,便是阿萍已经死了。
她作为一个细作被草草地埋葬,将士们看着她的尸身带着不屑和厌恶。
我突然想到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现在想想——她大概是想要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吧,在我的心里。
就算是厌恶,就算是仇恨,她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记住她。
阿萍成功了,她的生命流星般消逝,她漂浮着的根逐渐腐烂,但她却成为了我刻骨铭心的过去。]
我放下了笔,发现灯芯已经烧掉了一大半,我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一大段话。
最后我犹豫地在信的最后加上一段话。
[我曾经珍惜的已经早早离开了我。
但现在,我有了你。
我会努力活着回来。
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火光在我眼中摇曳,我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我熄灭油灯,沉沉地睡了,衣服都没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
爱你们。
爱没有抛弃我的小天使们qaq
高二.常懒癌党一脸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