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作者:黯雪时晴【完结】(5)

2019-03-31  作者|标签:黯雪时晴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怅然若失

  早上跑到宾馆,袁茗已经走了,小歪开的门,付子祺一句话都没有说,抢进卫生间洗澡。狭小的空间一下就被热气填满了,付子祺忽然觉得晕,把水调到凉,才感觉可以继续呼吸。

  好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又好像做了贼。

  课间付子祺给樊如打电话,“樊……樊如。”

  樊如听到付子祺新的称呼,轻声笑了,“醒来就看不到你了,上午有课啊?”

  “嗯……”付子祺猜不透樊如的想法,“晚上有空么?我想……单独见你。”

  樊如答应了。

  樊如打开门,付子祺穿得很正式,樊如则一身丝质睡衣,头发很简单地盘着,用夹子夹起来。

  付子祺有点窘,以为是叫她先来接她,但樊如没有出门的意思。

  “你吃过么?”樊如招呼付子祺在餐厅坐下,桌子上已经布了小菜。

  付子祺摇了摇头。

  “小菜是阿姨做的。粥是我下午熬的。”樊如微笑着,蝴蝶一样从厨房闪进闪出。樊如在家时,晚饭总是尽量简单。

  付子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吓到,站起来接过粥,在餐桌侧边坐下。樊如自己又盛了小半碗,坐在对面。

  “阿姨是本地人,小菜做得很地道。烤麸你吃过的吧?”樊如夹给付子祺。

  付子祺飞快地吃起来。樊如微笑着看着她。

  付子祺等樊如吃完,要收碗筷。

  “放着吧。跟我进来,送你样小东西。”

  付子祺立马跟上樊如,樊如的卧室灯光比外间柔和一点。付子祺一眼看到自己送给樊如的模型在落地窗前正方形小茶几上。樊如把付子祺带到小茶几对面的梳妆台前,拉付子祺坐下。镜子里,付子祺眼睛黑又明亮,带着天真的深情。樊如打开梳妆台上一个位置显眼的首饰盒子。

  耀眼的一块表。白金表带,表盘最外镶了一圈齐整的小钻石。付子祺一早注意到盒子上的logo,知道樊如口中小东西的价格,够买辆不错的车。

  “昨天是我和我先生的纪念日。”樊如嘴角微微上扬,“早上的时候,香港那边突然来了电话,他马上就走了。我就给自己买了这么个礼物。”

  付子祺知道,聂贞明的大老婆是在香港的。听了樊如这番话,不知该怎么劝。

  樊如并没有等她接话的意思,继续道,“我今天听到些消息,香港那位是病得很厉害,好像不太成了。现在这个时候,这块表我带出去就不太合适。我想送给你,你不要嫌弃。”

  镜子里的付子祺,沉默着,在思考什么。她起初的担心到之后的释然再到困惑,虽是一闪而过,樊如看得清楚。樊如贴近她,付子祺稍稍绷直了,对着镜子,一动不动。镜子里,坐着的女孩披散的头发被紧贴着站着的掠到耳后。

  樊如的指尖贴着付子祺的皮肤,从耳后沿着颈子的肌肤滑下,抚过锁骨。目光透过镜子,落在付子祺的颈间。

  樊如笑了一下,“你还年轻,怎么总是付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只希望你快乐。”

  付子祺觉察到樊如目光所指,自己这一天为搭衣服,没有带那块玉佩。付子祺懵懂地点头。她在心里问,樊如当真不在意那些吗,同自己在一起樊如也会觉得快乐么?但决定满足樊如说的,显出单纯的样子。

  樊如的手指贴着付子祺的手臂,把付子祺环在怀里,给她戴上那块璀璨的表。付子祺抬起手臂,镜子里,手臂和手臂交叠着,像藤蔓一样恣意纠缠。脸贴脸,樊如再一次吻上。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以下都删掉了==

  ☆、失去自由身是否低一等

  最迷人的声响,是晚宴钟表的滴答声:秒针的每一寸行走,结局咫尺可待。即使眼中暮色时常闪现,手中紧握的纸醉金迷,眨眼就要烟散。只能更沉迷,更逼迫着自己把身体和灵魂都融化在现时现刻,加倍温存。

  答辩相继结束了。即将毕业的学生,全不甘心,夜晚在教学楼下,学弟学妹的宿舍区,呐喊着,声波在楼间激荡,却终于留不下什么。

  毕业晚会结束后,学校对面的一条街,所有饭店无一例外爆满,桌椅都摆到人行道上。付子祺曾看过一届毕业晚会,相当煽情,青春,梦想,校园,每个词汇都足以激动人心。不管究竟有没有青春过,每个毕业生都亟需将克制已久的感情宣泄出来,对这个始终静默的校园,做次掷地有声的告别。

  付子祺路过的时候,这桌几个都喝过一轮了。就剩一个位子,挨着袁茗。令付子祺惊讶的,袁茗抱着一瓶伏特加不放,已经有几分醉了。

  烧烤还没上几盘,袁茗给付子祺倒啤酒,洒了付子祺一手。付子祺接过酒瓶,给自己倒满了。付子祺看得出,一桌人情绪都很激动了。有些互相只是人人网好友,平时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今晚打起招呼来,居然是知道自己姓名的。付子祺因为来得晚,挨个碰了一圈。

  到了袁茗,袁茗不让付子祺喝,又要给自己倒酒。付子祺帮她倒,旁边人说袁茗已经醉了,袁茗很认真的样子,说自己确实喝多了,说完又一杯酒下去。

  付子祺看这个样子,准备陪一杯,袁茗一把摁住酒杯,说你就不要喝了。

  桌子上其他几个比较爷的喝酒,也有喝饮料的。看袁茗这么执着,就给付子祺倒绿茶,大概颜色跟啤酒差不多,袁茗抢过来喝了,也不给付子祺。付子祺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我喝得有点多,前面跟她喝了这么多。”袁茗指了指剩下的小半瓶伏特加,“有点难受。”

  袁茗说着攥住付子祺的手,袁茗手里沾满的酒液就全黏在付子祺手里。她力气很大,付子祺不想太使劲,结果完全抽不出手。

  袁茗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明天毕业典礼结束就走了。其他几个人有的再留几天。到这周末,宿舍就不能住人了。

  几个人前言不搭后语地瞎聊着,袁茗忽然拉了一下付子祺的手,“明天我就走了。你明年申请,然后就要出国了是吧,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

  “我……”

  “我不知道你……我觉得,我觉得,你是喜欢过我吧。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真的。我有女朋友,这么多年了,很不容易。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付子祺楞了一下。

  “你一直单着,也不太认识人。我希望你好好找一个。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也很漂亮……”

  周围的目光都落了过来。付子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尴尬,惊异,或者也有一点感动。

  旁边人马上劝着,说袁茗喝醉了。袁茗站起来,付子祺也被拉着站起来。袁茗重复说自己喝得是有点多,但说的话都是清醒的。

  袁茗问付子祺,能抱一下么。

  付子祺便拥抱了袁茗。袁茗的酒气喷在付子祺脸上,抱住不肯放。袁茗的身体是很热的,同樊如的娇小全不一样。付子祺感觉受到压迫,使了一下劲,把袁茗推开了。

  另一个还清醒的把袁茗接过去坐下了。付子祺跟别人打个招呼,提前溜了。

  夜晚的风开始热了。付子祺在天台上给樊如电话的时候,听到有一群人喊楼,没喊了几句就走了。过不了多久,这几栋楼就剩下建筑学院的学生了。

  付子祺的心在这一晚别离的熏蒸下,也有些柔软。

  “你在看江吗?”

  “我在看你心爱的建筑。”

  樊如的呢喃宛似魔咒,挑逗着付子祺不能平静的心房。

  假期开始,付子祺搬进赵宅。

  赵衍夫妇的作息和付子祺很不相同,早睡早起。付子祺搬进来就尽量起的早一点,不要让他们看着太离谱。

  赵衍身体不太好,前一年付子祺还没来时做过一次搭桥手术。白天喝喝茶,也不能多喝,有时候练字,有时候看书。付子祺也陪着看电视。付子祺叫阿姨的赵夫人对她很冷淡。要说阿姨这个称呼,在当地未免泛滥,喊起来也有些奇怪,但若是叫妈,付子祺还是腆不下这个脸。

  赵宇平也常来,虽然付子祺留学的事都是赵宇平在打理,赵衍对她同赵宇平亲近不置可否的态度。赵夫人也不欣赏赵宇平带着她参与宴会。付子祺清楚自己的份量,想到自己出国的打算,多少坦然一点。只是觉得赵衍不像平时感受的随和,实际对赵宇平还是存着疑心。

  于是付子祺也不再参与赵宇平的聚会,白天在自己房间里刷题,晚上间歇赴樊如的约会。

  樊如一朋友在音乐学院附近有个清吧,人到国外度假去了,一走就是大半年,樊如就抽空过去看看。

  酒吧有两层楼高,下面是吧台和一个很小的舞台,装修隔出一块,摆了台球桌。楼上有包间,还有个办公室。付子祺喜欢这里,跟调酒师旁边打杂。有时候樊如不在付子祺也自己过来。

  很久没遇到顾然,再见的时候,在樊如力推的慈善酒会上。

  顾然风度翩翩,跟所有人都很熟络的样子。付子祺跟赵宇平一起,同顾然打了个照面。顾然自来熟地要抱付子祺,付子祺一下子躲开了。

  “今天好像有不少好东西。有你看上的么?”赵宇平替付子祺接过去,同顾然抱了一下。

  顾然笑了笑,故作神秘,说等一下看。

  顾然走后,赵宇平回头看付子祺,她假装无辜笑了一下,赵宇平像不知道她和顾然的龃龉一样,关照道:“你喜欢什么跟我说。”

  付子祺点点头。

  之后也看到樊如,樊如照旧笑容可掬地过来招呼,但付子祺看得出,她的热情是很客气的。付子祺特意带了樊如送的表,樊如却像没看见,也没有要抽空和付子祺单独说几句话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凉。

  都是有名的人捐的东西,有首饰,有艺术品,不一而足。付子祺没什么表示,赵宇平便拍了件晚清黄花梨镇纸,不必说是要回去孝敬老爷子的。

  到了要压轴的时候,有一小段休息时间。一早听说是樊如带的东西,付子祺心里多少有几分好奇,但也不便表露,只跟着赵宇平听其他人闲谈。取饮料的时候,顾然忽然凑上来,

  “樊姐的你拍吗?”

  “什么?”付子祺没想到顾然这样公然地问自己,心猛的一跳,按捺住。朝左近瞧瞧,并没有谁注意到顾然对她说什么。

  “听说是聂先生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顾然微微一笑,等着付子祺的反应。

  付子祺直视着顾然,顾然眼中满是挑衅。付子祺心里明白,顾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越觉得愤怒,他算什么。

  “你不要我可要了。”顾然说完,不再理会付子祺,施施然走了。

  付子祺觉得可笑,拍下樊如的压轴品又怎样,樊如不是件器具,强出头就能抢到。顾然再傲气又怎么样,樊如反而讨厌这样的,她永远不可能是顾然的所有物,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她是有先生的。

  付子祺把鸡尾酒一饮而尽,勉强地回去坐下。

  灯光暗下来,樊如忽然在一束追光中现身。浅紫色v领及地长裙,盘起的头发珠光夺目,很好地显露了她雪白的胸脯和纤长的脖颈。付子祺恍惚想起第一次在樊如家里,款式相似的长裙,宛如仙子,触不可及。

  “今年是我和聂先生十一周年纪念。这幅画是聂先生在佳士得拍到,作为礼物送给我,对我们都有很深的纪念意义。……”

  付子祺觉得自己这飞醋吃得荒唐,倘若为樊如吃醋,那是没完没了;何况吃男人的醋,付子祺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双手绞在一起,腕上的表闪得晃眼。

  强迫自己,注视着樊如。从始至终,樊如没有向这里看过一次。樊如镇定自如,含笑推介着她的拍品,只差宣告今天的樊如是最得聂先生的宠爱。

  当然,要让樊如看什么呢?樊如看过来,只有失态。

  作为压轴,这幅讨人喜欢的印象派佳作得到了应有的瞩目,溢价几乎要达到六成。最后,果然是顾然拍下了。重金买得美人一笑,就是人家纪念日的礼物也奉为珍宝,何其讽刺。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5/3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