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作者:黯雪时晴【完结】(6)

2019-03-31  作者|标签:黯雪时晴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怅然若失

  付子祺知道,大庭广众下,自己连买美人一笑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结束了一天让人头晕脑胀的刷题,付子祺觉得满世界都是英文字母在飘。推门走进酒吧,靠近吧台,这个点钟上座还早,一眼就看到卡座里顾然和朋友跟几个年轻姑娘有说有笑,一水的盘亮条顺。

  付子祺在吧台旁坐下,叫了杯加冰的朗姆酒,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然到台球桌上摆起来,付子祺远远瞧着,看顾然打了一盘。九球的台,一般摆着八球,好打一点。顾然也是打八球。

  回忆意外地骚动起来。付子祺记得以前玩的旧台子,台面上毛都要磨平,袋子也有明显的口子,稍微使点劲,球就要从洞口飞出去。那时候她是很狂的。左右两只手都好,基本用不上架杆;就算是混的人,在旁边看过她解球,也不太愿意找她麻烦。

  付子祺又叫了一杯,拿在手上,径直走过去。

  “哟,子祺呀。”

  顾然擦着巧粉,好像才看到付子祺,很热情地招呼。旁边一个小姑娘轻轻摇晃,很直白地上下打量付子祺。

  付子祺笑着答应,“顾公子今天春风得意。”

  顾然并不在意付子祺的语气,把台清了。女孩子就很激动地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付子祺跟着拍了两下手,继续摆弄巧粉。

  “怎么样,来一盘?”顾然瞧着付子祺。

  付子祺微微一笑,将酒一饮而尽。从别人手里接过杆子。

  有人重新摆了球,顾然开球就进了一个,出手很脆,劲头十足。付子祺跟着进了几个,出手很慢,但也稳。长杆,花球在底带游走了一圈,没有进。

  付子祺笑着耸了耸肩。

  顾然志得意满,连进两球,只剩下黑八,用球杆指了中袋,打偏了。心里想着,女孩力气不足,长台总不怎么行。一开始球多好进,到最后只剩下黑八,也少有能一次打进指定洞口的。

  付子祺却没费什么功夫,把台清了,“承让。”

  顾然不肯罢休,又叫人摆了。付子祺说力气不够,还是让顾然开球了。开球进了一个,又进了一个,定了花色。

  等到付子祺,也不知怎么的,走位很准,连连进球。到了最后一个花球,有些挡住了。付子祺擦了巧粉,踱了两步,选了个十足刁钻的角度,加足塞,白球撞库两次,正中花球,花球缓缓落袋,白球跟黑八正停在一条线上。

  付子祺轻描淡写把最后一个球结算了。

  这时候,瞎子也看得出撞上行家了。

  顾然勉强一笑,“你很在行啊。”

  “今天运气好。”

  付子祺没说谎,凭她的技术在完全陌生的台子上一杆清,无论怎么说都要点运气。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

  她没有走的意思,自己摆了几个球,随意练起来。顾然很快恢复了风度,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几个人又回去卡座坐着。

  半个小时,付子祺看着顾然带人走了,便停下来。

  付子祺打车到樊如家,有几分醉了。

  樊如开门时正在打电话,付子祺就自己到厨房倒水。

  “在外面要注意一点,实在不行生意就停一停。你是我弟弟,人家都盯着你。这是要紧的时候,你明不明白?”

  樊如的声音从客厅飘进来,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柔。

  付子祺心里明白,就着自来水狂灌了两口,凉水浇在烧热的脸上,抹了两把,头发也沾湿了,往下滴水。

  樊如坐在沙发扶手上,挂了电话,付子祺走出去讨好地抱住樊如。樊如胸脯起伏着,好像气急了。

  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扭过头来缕了缕付子祺湿了的头发,“没听说,你还很会打台球。”

  风声传得这样快让付子祺意想不到,顾然总不能觍着脸亲自到樊如这里告状。付子祺嬉皮笑脸道,“高中的时候,我跟人家打是玩钱的。赚了不少。”

  “成绩好,又会玩,你那时候也是风云人物。”

  付子祺不置可否地笑了,附身亲吻樊如。

  樊如温和地回吻付子祺,付子祺浇了水的唇一片冰凉。

  停下来,樊如站起来,摸了摸付子祺的头,“你跟顾然没什么好较劲的。我说这话真是为你好。”

  付子祺何尝不知道,在自己和樊如的关系中,顾然连次要矛盾都算不上。然而,付子祺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压抑,克制情绪。在外面要装得天真,叫樊如“樊姐”,然后守着手机等她随传随到。这些樊如眼里的孩子气,只能让她更看不上自己。付子祺有时在心里怀疑,樊如可曾真的看得上自己,自己同顾然一流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书读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樊如给人家做小老婆,她不是不介意。可笑的是,现在她对樊如又算什么呢,小三,小四,还是可有可无?

  付子祺赌气似的拦在樊如面前,自己直线都走不准,却把她打横抱进卧室。

  温存之后,樊如点了根烟。樊如并不总如付子祺期待地抱住她。付子祺觉得心里有点空,也下了床抽出一根,自己对着落地窗。窗前架了个画架,她的素描还差点意思。付子祺的画艺到底半路出家,色彩还没到拿得出手的时候。

  窗外的江水安静流淌。付子祺想起苏子的名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前赤壁赋》传世,恐怕就在它一咏三叹一波三折。付子祺恐怕自己不能体会它结尾的境界。有太多遗憾,付子祺无力圆满。

  听说聂先生明媒正娶的夫人没了。樊如这些天越发积极起来,四处奔走。付子祺到底希望樊如得到一个好的结局,至于自己又会得到什么结局,她不敢想。

  这世界,所有烂俗透顶的感情,不外乎力气使得太过了,头破血流,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又有几个人有本事制服自己的心意?

  刷刷,即便还晕着,下笔却好像出自本能。

  “你准备得怎么样?”过了半晌,樊如问。

  “差不多吧,还有24天考。”

  付子祺说着,线条不停。

  樊如听付子祺报出精准的数字,轻笑了一下。付子祺很努力,应该有好的前途。

  “想报哪里?”

  付子祺想了想,觉得樊如也只是应景问问,便道,“你儿子在哪个州?”

  “呵,你是想替我去照顾他么?”

  “我得避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必要像我认真

  樊如照旧时不时召见付子祺。樊如并不恼她,但态度稍微冷下来,付子祺便收敛些。

  付子祺因为考试,樊如另有要事,两个人见面总是少了一些。

  从香港回来,回家吃过晚饭,付子祺立马跑到樊如的酒吧报到。到这个时候,对常见的几种酒了解得差不多。相比背书而言,翻瓶这种基本动作她已经可以做得相当漂亮。

  付子祺在吧台里消磨时间。直等到十一点人潮汹涌的时候,樊如才来。付子祺一早把自己正对面的位子给樊如留下来。樊如挎着手包款款地坐下来,撩了一下长发。樊如的表情是冷淡的,好像无形的冰山,遮挡了不必要的视线。然而樊如看着付子祺,目光却很柔和。

  付子祺献宝一眼给樊如调了杯莫吉托,颜色鲜嫩,把海波杯推到樊如面前,在冰块顶端插上最后一株薄荷。

  樊如咬住吸管,抿了一口,对付子祺微微一笑。

  音乐正吵,灯光也晃得厉害。樊如做了个手势,付子祺等樊如端着酒杯消失在楼梯口,马上跟上去。

  樊如在包厢门口定定地站着。音乐还是响,但有点闷闷的。付子祺靠过去,吻樊如。酸甜的酒液从樊如口中传进来,已然不再冰凉。

  付子祺吻着樊如,接过酒杯,樊如掏钥匙开门,付子祺另一只手揽着樊如,很不老实。

  门开了,又合上。灯光啪地亮起。两个人并成一个,脚步踉跄。

  付子祺是猛地停了下来。

  樊如也看到了,桌子上很显眼地摆了一大捧红玫瑰。

  办公室钥匙除了樊如只有常在店里的小张有。付子祺不信小张有什么能耐敢打开办公室。樊如拨分机把小张叫上来。

  小张说傍晚的时候顾然上来过,他也不知道顾然为什么有钥匙。樊如摆了摆手,等小张下去了,回头对付子祺道,“我没给他钥匙。”

  付子祺满脸的不信任。

  樊如想了想,“有次白天我托他过来拿件东西,当时给他用了一下,回头就还我了。”

  付子祺定定地看着樊如,想从樊如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很遗憾,樊如表情平静,连被人莫名其妙把钥匙配了应有的愤怒都没有。付子祺觉得自己好像错站了捉奸的丈夫的位置,心揪起来。

  樊如站着,付子祺退了两步,碰到沙发,索性坐下来。樊如便跟着坐过去。

  “什么时候?”

  “六月份吧。”

  “他配钥匙,你一直不知道?”

  樊如沉默了一阵,“后来知道了,他说想给我个惊喜。我以为他说着玩的。”

  “玩?”付子祺简直觉得绝望,“真够惊喜。”

  樊如能感觉到,付子祺紧绷着,喘息都粗起来。樊如觉得有点怕,怕这个一直被自己看做年轻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她年轻的活力,随时可以变成重磅炸药。

  付子祺见到过的,听说过的,在脑海里发酵。她想问清楚樊如,自己到底是什么。樊如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像把自己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又好像根本没有,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付子祺感到自己过往对人和人之间情感的定义,到了樊如这里,完全不够用了。

  樊如掏出手机,“你不信问他好了。”她平心静气地打开通讯录,手机平摊在她柔软的掌心。

  付子祺将这视做樊如的考验。到这个地步,付子祺不知道樊如希望收到什么答案。脑海中无数片段闪现,顾然在这边呼朋唤友,走的时候都是记账的。是比自己看起来还要跟樊如亲近。坊间传闻日甚,顾然出手,少有拿不下的女人。依照樊如谨慎的性格,她总不能容忍顾然的嚣张吧。付子祺自问今天不搞清楚,如鲠在喉,也不必说什么以后了。

  下了很大决心地夺过手机,站起来,拨通了。

  顾然那边过了很久才接,久到付子祺几乎要挂断了。

  很嘈杂,音乐声和女孩的叫声。

  “你配了酒吧的钥匙?”付子祺想速战速决。

  “什么?”顾然好像真的信号不好一样。

  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把戏。

  付子祺觉得自己好比燃烧着的火药,在漫长的拉锯里,勇气都要耗尽了

  “子祺吗?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听不太清。”背景声音轻了些。

  顾然的声音依然好涵养,这样礼貌的回答,付子祺横不下心下重口,但付子祺心里明白,正人君子也做不出背后配人家钥匙的事情。

  “你好像有点搞不清和樊如之间的关系……”

  “什么?……子祺,等我回去我打给你好么?”

  付子祺皱了眉头。“你最好马上把钥匙还给樊如,不还也行,我明天找人换锁。”

  顾然那边笑着回道,“是吗,樊如说的?”

  “我说的!顾然你听好了……”

  付子祺不知道如果顾然反问一句她凭什么替樊如下这些狠话,该怎么回答。在梦里,即便被孤立,被攻击,付子祺也想要公布自己和樊如的关系,但替樊如设身处地设想,付子祺就明确知道,她能做的只是不顾一切地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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