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对啊,话说她以前就很能干了,不过也很能干架哦,就有一次有个很烦的女生惹了她,她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哎?”我越听越兴致盎然。
“她人其实挺好的呢,你和她相处应该挺开心的吧!”
我微笑,说:“唔……我们关系铁着,你只管说,我还想听你多爆料一下她的黑历史,快!”
“坏事嘛?一时想不起来那么多哎……我倒是记得她的妈妈呢,超级漂亮哒!来了几次家长会,去了的同学都觉得很惊艳!”
“是嘛?”
“可惜的是她成绩不是那么好哦,所以她妈妈的表情嘛,你懂的。”许言扁了扁嘴,表示无奈。
“对了!你还留着小学毕业照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并承诺下周一定会带来给我看看。
把头埋在书中,嘻嘻嘻地偷笑不止,也挡不住满满的幸福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
211寝室的四人,都明白申请不拆寝的现实性,再加上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就自然地分开了。程逞和欧阳一起留在了G班读理,所有原班里想读文的同学包括我和郑昕被分到文科一班。正好对半分,也算是离别时一种和谐的平衡吧。
新班级男女比例一比四,意料之中。不过……若是加上我们班长的话,这个数字可以自我安慰式地在小数点后加那么一丢丢。由此可以了解,班长是个正宗“女汉子”,喝水嘴含下整个瓶口,坐下就翘脚掌向天的二郎腿,走路百分百的外八……可惜了她长的一张带点婴儿肥的娃娃脸,当别人在听到她说话前一定会想拧一把的脸。她叫李朝阳,身轻如燕的她体育一年全满分,而且刚报入校女篮队。
相比高一欧阳在做班长时的表现,朝阳可能技术方面不是那么精细,不过那种冲劲更胜一筹。不知是否近一米八的惊悚身高更有威慑力的缘故,弱不胜衣却颇有气场。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我似乎习惯于从她身上找欧阳的影子,获得更多的亲切感。
幸运的是,整个一班氛围就如朝阳的感觉一样,没有因女生多而形成的猜忌、暗斗的不安之风,短短几个星期,大家都能自由地相处了。
活动稿修正版截止的前一天,小泽赶过来给我送来了“正版”,他一副罕见的匆忙模样,没来得及跟我分享他将来的打算,甚至都没解释这个文稿到底是闹了什么鬼,留下一句“下周我还会回来整理东西的,到时候再说啊”就走了。
结果到了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我偶尔出神看着窗外空寂的校门时,才想起来他还没出现。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整理好书包正想走,许言突然惊叫一声,捣腾了一番书包拿出一本册子。
“哎呀,差点忘了!这里面是小学毕业照,你拿去慢慢看哦!”
“啊……我可以带走?”端着这个本子,感觉有些沉。
“对呀对呀,我感觉本子里记的有些还很好笑呢!写作业写累了就看看哦,开心一下啦。”她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亮,笑意甚浓。
我欣然接受,走出教室。恰好碰见李班长一身运动行头,她热情地跟我说:“周一见哦!”。
我一时有点尴尬,微笑回应:“嗯,拜拜!”
自从跟欧阳同行,我再也没有一个周五是很早回家的。在一起后,人更是溺于游走。欧阳本说今天下午约了人想打会儿篮球,让我自己先回去。然而我执意要来等她,不管她说她一定不会睬我。
走到只有两三个男生的篮球场,挑了颗大树旁的角落位置坐下。球落地的声音低沉而安稳地敲击着水泥地面,涤荡着宁静校园里的空气。我深吸一口,呼出,拿出书包里的本子做起不需用大脑思考的一些作业。
十几分钟后,有两个人的交谈声渐渐靠近。我抬头,却见有两张认识的脸。
“哎?……朝阳!”只见李朝阳和欧阳肩并肩走来,朝阳很放松地用手颠着篮球,两人边聊边找靠近她们的篮筐。我惊讶地喊了一声,可是没有被注意到。
她们很快开始打球,欧阳竟完全没有观察四周看我是否来了。虽四下无人,我也颇觉窘迫,只好带着随身物品蹭到她们旁边的草丛。
这时欧阳晔才象征性地向我点个头,反而是李班长更加有礼节:“呀,你是……”
“……”
“陈素!是吧!”
“嗯……”
后来我才知道,是朝阳拜托欧阳来帮她练习。
“毕竟我是前大队长啊!”
“你在人家面前能不能谦虚一点啊!”我嫌弃她。
“哈哈,没事啊,我自来熟!”一边的人为她解围。
看她们那么认真,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断,只是写自己的,吹吹清凉风。她们时而欢笑,时而嗔骂,打得不亦乐乎。一次又一次的,球影穿过篮筐,跟随着她们手臂摆动的节拍帅气地落地。两股冒泡的青春之流就在这平凡的下午嚣张地淌着……
再没心思写下去,便拿出那本毕业册,抽出那张已经翘了三个角的毕业照,仔细地找着欧阳的位置。小学的面容固然差别很大,可还是被眼尖的我捉住了。她就在第二排右数第三的地方,前面坐着个老教师。我看看那可爱的西瓜头和稚嫩的笑容,再看看眼前可谓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继续翻着毕业册,里面是一些给许言本人的留言,如她所说的非常逗趣……翻了几页,出现一张粉色的通讯录,上面写着的是学生家长的手机号码。
真是很认真的班主任呢,我想。
无聊如我,拿着这张粉色纸片也钻研起来。
“陈素!我们要走啦!”欧阳喊我。
我吓了一跳,那纸差点掉到沟里去。
“你在看什么哦?”
“没啊……”我做贼心虚,马虎地理好书包。
在校门口和朝阳告别后,我们一起走那条熟悉的路。时间的断点曾经如此固执,横在我和她之间,让炎热的一个月空白到底。如今我们又可以一起走,似乎回到了从前,可又和从前有实质上的不同……
小学时代坐在楼梯边上看言情小说的我肯定不会想到,高中的自己就能拥有一个隐秘的感情世界。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顺水推舟,让我和一个喜欢的女生从□□出发了。我好开心自己能见到以前的她,更开心能参与她的现在,以至更远的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跟母亲这样两个人一起吃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我并不觉得漫长。我可以和她在饭桌上聊很多事,还能没有样子地将腿架在旁边的椅子上,在她责备的眼神中又不甘地放下。
她的笑依旧那么温柔,她做的饭依旧那么好吃,她围裙的味道依旧那么浓烈……
“你现在还想着以后读语言?”
“想啊,一直都想……”我边咀嚼边憧憬。
“这个对口语和交际能力要求很高的,你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不准备的!读了再说……”
哎,大人就是那么现实。
电视上照例播着晚间新闻,让我想起每天都是父亲把它打开,然后按到这个频道。他很累的时候,都会很毁形象地躺沙发上用脚趾头去戳按钮,被我看到时就不免被半开玩笑地嫌弃一下。不管侧首看屏幕有多么难受,他就是一步都不挪,瘫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偶尔在饭前睡着了,母亲就让我过去推一推他。
今天的新闻没有什么抢眼球的,倒是后来讲起了一个□□运动。
“北京时间早晨九点,X国X城掀起了一场同性恋□□,规模宏大。它旨在……”
我咽下口中的菜,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妈。她没有多余的表情,正将菜夹到我碗里。我转头看新闻,看到的是成对的同性恋人贴着我看不懂的图画和文字,有时有节奏地喊,有时混乱地闹。
“唉,折腾啊,折腾。”不料妈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嗯?”她看着我看着她,疑惑。
“没什么……”
我继续低头扒饭。
自从父亲出差以后,我每次回家都会跟母亲睡在一起。呆在家里的时间少了,是不是一个人睡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了。跟妈一块儿睡,以前是为能陶醉于母爱而欣喜,现在就是体会与亲人相依偎的纯粹温暖。
他们都喜欢躺在床上看小电视,喜欢在电视音中睡着。小时候我经常和妈一起看肥皂剧,看一会儿就会仔细瞧瞧她有没有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了,又会喊几声妈妈,看她有没有睡着。
今晚,她在悬疑剧的紧张音乐里又眯起了眼睛,我放下手中的书,去关掉了日光灯,跟她一起躺下。周围很暗,我的眼眶却有不断向外撑的欲望。好精神,精神得难受。
开始胡思乱想,恐惧的时候会想抓住母亲的手。
“妈?”轻声试探。
“嗯……”
“你还醒着啊……”
“嗯……”
“妈……”如鲠在喉,“妈,你想不想爸?”
她翻了一下身,面对我。
“你很想爸爸吗?”
“没有啊。我问你想不想啊……”
她摸了摸我的头说:“说这个有什么用。他要回来就会回来的……别乱想了,睡吧宝贝。”
过了很久还是睡不着,爬起去卫生间。我看着镜子里疲惫的脸,微微凸出的眼袋和更浓的黑眼圈,霎时没了精神。洗手台上的男女士护肤品略显杂乱,被我一个个摆好。
他们的主人相隔千里,每天以不同的心情睡着。曾经不被察觉的貌合神离,此时苦涩无奈的不闻不问。我甚至庆幸,母亲没有说想他。若是那样,我定按捺不住对她的心疼。
我真的好希望,她就如表现的那样淡然与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
这天晚自习后,我本想整理一下马上上楼,不曾想被李班长留下,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帮她擦掉后面色彩斑斓的黑板报。
“你有急事吗?”
“呃……也不急啦……”
“不急就好,就用布擦擦,很快的!”她跑去墙角柜子那里挑了几块还没破全的脏布,潇洒地隔空丢给我们。
“苏俊豪哪去了?哎,叫他提水啊!”
……
粗糙地忙完,手上已全是擦洗不去的颜料痕迹,我已顾不得那么多,抱着一点点希望冲上了三楼。我们对彼此的等待向来是惯例,在只是朋友的时候就一直这样,可我还是忧虑上来后能不能找到她。
果不其然,教室灯已关,坏了的门傻傻地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幸而走廊尽头有个班级还亮着,让黑暗不得完全。
“陈素?”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哎?哦……那个是你们班啊。”我对着谢余泽,恍然大悟。